「賢佷定是在奇怪,為何此間只有本夫人,卻不見侯爺是麼?」半杯飲盡,沐凰妃忽然春風一笑,平淡的問道。
「小佷確實心奇,但卻又不奇。」
「哦,可否詳述?」
谷上同樣回以微笑︰「侯爺乃當世英雄,而小佷自覺亦屬俊才,英雄俊才若非惺惺相惜,便是兩虎存一。」
谷上此語十分大膽,暗寓南伯侯嫉賢妒能,處處不待見他這位少年英才,若有若無間,更質疑他英雄本色。
「哈!好小子,你是拐著彎編排侯爺嘍?」耳聞谷上略帶挑釁的言語,沐凰妃笑容依舊,只是嬌媚秀顏中,多了一分凌厲。
「伯母誤會了,小佷不過自嘆自以為少年了得,然區區劣質卻難入侯爺法眼。」
「哈,賢佷過謙了,你究竟是材是庸,相信你自己早有定見,說實話,侯爺確實有些不待見你,至于原因諒你也清楚。」沐凰妃雙眸精芒一閃,谷上心中一震,強大威壓襲來,他這才察覺這位「伯母」的超凡修為。
那身宛如九天而下的煌煌壓力,竟與姜炫麒、烈千煌、以及清影妙真、天瀑靜流等強者極為接近。
「馨兒是我夫婦兩人掌上明珠,你為讓事情再無轉圜,不惜先斬後奏,搶在我夫婦趕來聖巒之前壞她貞潔,莫說侯爺不過不待見你,便是真讓你以命抵償,也是不枉。」
沐凰妃嫻靜柔雅氣質倏然而變,強者威壓牢牢鎖定谷上。
霎時間,屋內轉入一陣可怕的平靜中,谷上受此指責,不言不語,絲毫不做辯解,微笑依舊。
良久,沐凰妃峻厲神情忽然冰融雪化︰「好,不做多余辯解推搪,馨兒眼光不錯,總算是個人物。」
「伯母所揭,便是谷上心中所想,不錯,先斬後奏,將事態逼至極端是我故意為之,一切便是為了讓我得到馨兒,也是為了讓馨兒擁有幸福。」
谷上坦言不悔。
「哦?怎麼你認為世上只有你,才能給予馨兒幸福麼?」伯侯夫人氣勢再度凌厲,此女看似端莊靜淑,誰知翻面竟易過翻書,動輒即變,當真令人難以捉模,無法測度。
「不錯,正是有這份自信,谷上才敢與馨兒成其歡好。」少年語氣斬釘截鐵,無一絲遲疑。
「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如此算計馨兒,不顧她尚未出格之事實,奪其清白,辱其名節,如此作為,無異卑鄙小人,你教我夫婦如何相信你能給馨兒幸福?」
沐凰妃語氣更厲,谷上再覺一陣威壓襲身而來,身軀一沉,呼吸亦覺困難。
少年暗提功力,抗拒襲身龐大壓力,朗朗正色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君子,求之有禮,谷上雖有心運作,對馨兒卻無一絲威逼強迫,我倆發乎情,動乎心,合于天道陰陽,煌煌堂堂,何來卑鄙小人之說。」
自從練就陽種之後,谷上心性大變,視男女歡愛交-合為天地陰陽正理,言語間極少避諱,心中更不認為此舉有絲毫不妥。
沐凰妃雖是已婚婦人,倒地是女子,面對谷上如此不避諱之**言語,美婦雙頰緋紅,暗啐一口。
美婦調整內息,借此排除少年直白言語所引起的羞澀。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君子,求之有禮……如此說來,你是自認為君子嘍?」
「谷上不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好吧,既然你自認君子,可敢與我夫婦定下一君子之盟?」美婦氣態恢復平靜,一番言語心機交鋒至此,終于要步入正題了。
「伯母請說。」
少年心中一喜,沐凰妃此言,變相揭示南伯侯對兩人之事已作出讓步。
「你與馨兒如今年紀尚輕,即便你倆真心相戀,若要成婚也不急于一時。」忽地,沐凰妃一身氣態又變,一股憂心愛女未來的慈母哀柔自她嬌軀散出。
「谷上,你雖口口聲聲要給馨兒幸福,但事實勝于雄辯,馨兒出生伯侯之家,錦衣玉食,奴僕千百,眾星拱月,如果她嫁作你谷家婦,你如何保證這些?」
少年氣勢略減,沐凰妃所提,正是現實之無奈,縱然他對雨馨萬般愛護,卻無法抵消他出生寒微,根基不足的事實。
「再者,小女雖非傾國傾城,艷絕天下,卻也是名傳一方,這些年慕名而來求親的王孫公子不知凡幾,都被侯爺一力回絕,若將馨兒嫁你,必將引起往日求親者心中怨恨,以谷上你如今靈者頂峰實力,再加上馨兒微薄修行,你倆之力若對上那些隱于暗中有心之輩,安危難料。」
谷上暗呼厲害,這位「伯母」先闡明自己無力養活雨馨這位天之驕女的現實,又進一步證明自己的實力連保護她也做不到。
養不起,保不了!
如此一來還有何面目娶妻呢?
「伯母,谷上自知目前榮華不足,實力不堪,但我還年輕,伯母所提到的這些,谷上有信心再不久的將來,盡收囊中。」
「不久的將來?哈哈,那是多久?」
伯侯夫人突來此問,谷上一時愕然,太虛修改在身,他有信心以旁人不可能達到的速度登峰造極,但他入道修行尚淺,又身具當世第一詭異的太數玄裔體質,若要他對自己功境做一個準確預測,倒還真難住他了。
比起實力精進,富貴榮華之數就更不好說了,那可不是單靠苦修勤練便能成就的,若谷上投心于此,或許一年半載便有收獲,但也可能十年八載仍無所成。
谷上心中為難,但于此點卻又不好反駁沐凰妃。
哪一個父母不希望女兒能嫁得如意郎君,平凡人家尚且如此,鄂崇禹貴為四大伯侯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此要求更是情理之中。
況且,即便谷上真的掙得萬金家財,讓雨馨過上錦衣玉食,奴僕百千,眾星拱月的生活,也不過是比她以往生活不差而已,算不得什麼。
「看來對此問題,你並未好好想過。」美婦語氣從容,谷上之啞口躊躇使得她大佔優勢,借此一問,情勢完全倒向她這邊。
霎時間,美婦盡握主動權。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夫婦給你定個期限吧。」
美婦巧笑微靨,隨即,氣勢突然一肅。
「自今日起,弱冠為限,成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