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1
那天,沐易敏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放學便收好書快速的離開教室。
沐易敏走出五中的側門,沿著灣塘河畔三步並兩步走的往回趕。習慣性的微低著頭走路的她一路走到三月橋,一句陌生而又熟悉的「敏敏」讓她生生的頓住了身形。抬起頭,前方的那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就那樣突兀的闖進她的眼楮里,讓她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滲出一滴淚。
「敏敏,爸爸回來了。」
沐易敏從一開始的驚愕中清醒了過來,尖尖的下巴微微仰了起來,目不轉楮的看著楊青雲,卻滿是冷漠,如同看見的是偶然從自己眼中一瞬間掠過的路人甲。
「呵呵呵,是無視我還是恨我?」
「讓開!」
沐易敏似乎是根本就沒有听到楊青雲在說什麼,面無表情的對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吐了兩個字。
「楊英姿!」
「你找錯人了,我叫沐易敏。」
「哼,楊英姿,做我楊青雲的女兒,很丟人嗎?」
「你有女兒?」
「別在我面前學你母親的口氣,就算學會了你說出來也沒有底氣。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你這輩子,只能姓楊。」
「我姓什麼,是我自己家的事,你管得著嗎?」
「別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
「我很忙,我要走了。」
「你忙!你再忙又能怎麼樣,你再努力又能怎麼樣,你以為你要改變你們現在的現狀很容易嗎?」
「難又怎麼樣,我會堅持,只要我堅持,我一定能夠靠我自己的能力改變的!」
「但是你有想過你大概會花多少時間嗎?」
「時間長短我不在乎,只要一家人能夠在一起,這個時間我等得起。」
「你等得起,那你母親沐桂英呢?短短幾年時間,你母親那麼快速的蒼老難道你都視而不見?你弟弟越來越孤僻難道你也不管不問?」
「哼,我母親快速蒼老,弟弟越來越孤僻,這些你都還知道啊!那都是誰造成的你知道嗎?」
「我已經回來了,我不能阻止它發生,但是我能阻止它繼續發展,而你,就是關鍵。你母親太倔強了,其實當年的情況她很清楚,我要是不走,連累你們不說,自己估計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活著都還是一回事兒。但是她就是不肯原諒我,覺得我一聲不吭的離開就是無情無義。我要是真的無情無義,我今天不會來找你。」
「你跟她已經談崩了就來找我,你覺得她不肯原諒你,我未必也是這樣,是吧。」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只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情︰你這輩子只能姓楊,叫楊英姿。一個星期之後,我還會來找你。你不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來改變現狀,幫你媽減輕負擔嗎,我會讓你節約很多時間來完成這件事情。」
沐易敏微微拉攏著眼簾,在楊青雲駕車離去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深深的吸一口氣,咬著牙繼續趕起路來,步伐比之前還快了幾分。
榮顏酒吧七樓的落地窗前,任才靜靜的看著黑色的奧迪a8緩緩的駛進榮顏酒吧的地下停車場。
「你覺得他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呵,我敢肯定我這個乖徒兒什麼也不會做,還是會表現得和以前一樣。」
離任才幾步遠的地方,噠俗慵懶的靠在落地窗戶旁邊的牆柱上,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嗯,你對他這麼了解?」
「不是了解,是比較能體會。他可是我噠俗唯一的一個弟子啊。」
「哈哈哈,也是啊,笑面閻羅本來是從來不收徒弟的。」
「不是不收,是本來暫時還不想收的。」
「听你這話,好像真的對你這個弟子很滿意啊。」
「喜歡,很有趣兒。」
「哈哈哈,能得你這麼一句評價,他張河也該滿足了。」
「他不會滿足的!」
看了一眼還是有些漫不經心的噠俗,任才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略微有些沉吟。
這兩父子,一個看似柔弱,卑躬屈膝笑臉迎人,內心卻是向著高山之巔,十足的陰狠。一個氣吞如虎,運籌帷幄之中殺伐果斷,做事從不拖泥帶水。這一陰柔,一剛勇,將來想要和諧圓潤只怕是不簡單啊。
「你在擔心?」
「呵呵,不得不擔心啊。榮哥對張河這個孩子,要求還是很高的。」
「以他的性格,他不會允許他的兒子太羸弱,哪怕是私生子。張河或許不能讓他滿意,但至少不會讓他失望的。」
「對榮哥來說,不滿意就是失望,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擔心了。」
看著任才的臉色竟然帶了一絲惆悵之意,噠俗一撇嘴,臉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嘴角卻帶了一絲絲若隱若現的不以為然。
何驚榮,你可不是一般的自私啊。他們私下都叫你五省督撫,說在西南五省你一家獨大,對你敬若神明,在我看來,你若真的只顧自己的意志,連這樣的兒子都不看好,那你不過就是喘氣聲兒粗壯一點兒的自私鬼罷了。說你氣吞萬里如虎,只怕不過莽夫趁一時之勇而已。
「你在想什麼?」
任才已經從沉思中恢復過來了,瞥見噠俗嘴角的那一抹神色,他淡著語氣問道。
「我只是在想,收張河為徒我已經做到了,已經在他規定的時間達到了他所要求的第一階段目標,那他什麼時候兌現他的承諾呢。」
「你著急了?」
「只是不想一直有一塊石頭掛在自己的心里落不下來而已,當初可是他自己讓小春春來找我的。」
「放心吧,他從來不食言的。」
「要是他會食言,我估計就不會回興義了。」
「嗯……他今年會回來,具體時間還不知道。」
「好,記得告訴他,我等他。」
任才微微一笑,便轉過頭不再說話了,目光透過身前的落地窗戶上的玻璃,遠遠的向天空投去。
噠俗似乎很是滿意,笑著一偏頭,有些搖晃的離開了這里,獨留任才一個人繼續看著遠處,目光無限深長。
張河停好車,大模大樣的走進榮顏酒吧的大門,嘴角上彎,笑著跟門口的幾個迎賓小姐打了下招呼,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