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3
不說木子婷一個人在教室機械的往自己的嘴里扒飯是如何的孤單落寞,淒慘悱惻。且看一下沐易敏對于楊青雲的回來,並突兀的找到自己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心里幾番百轉千回,又是怎樣的一番滋味呢?接下來的她,又會如何的抉擇呢?
沐易敏今天不止一次的反常。當五中放中午學的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依然用最快的速度裝好書,然後背上書包便三步並兩步走的向五中的側門趕去,一直走到落暉橋,她都沒有絲毫的停留。但是當她踏上落暉橋的時候,她終于還是緩緩了自己的腳步,然後停了下來,就站在落暉橋上一陣佇立。看著不遠處的興義五中,沐易敏心里也是無盡的感慨了一番,這個地方或許是能夠成就自己的,但是,所花的時間呢?三年,三年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呢?人事會已非嗎?淺淺的吐了一口氣,沐易敏眼波流轉,回眸之際不經意的瞥上了落暉橋上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字跡。
拱橋似月憑兩欄,獨等余暉。
獨等余暉,會等得到嗎?夕陽西下之際,余暉斜撒得那麼奢侈,此間景物,又有幾縷霞光是真心的籠罩的啊!
沐易敏兩道彎彎的柳葉眉往眉心中間一擠,貝齒緊扣,在自己的下嘴唇留下兩三個齒痕,繼而馬尾一甩,轉身繼續向三月橋方向走去,明眸里隨帶漣漪,但是白皙的臉龐滿是英氣,並無喪頹之象。不管是沐易敏,還是楊英姿,她還是她,生活還是生活。所以她輕快邁開堅定的步伐里,總是帶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凌烈的巾幗之勢。
穿過三月橋,走到街心花園,再插進鐵匠街,走到興義的金三角,沐易敏走進一條小巷子里七轉八轉的,終于到家了。跟以前一樣,掏出鑰匙,開門,關門。
「敏敏回來了!」
沐桂英正在櫥櫃里拿碗,隨意的回了一下頭,問聲細語的說道。
「嗯,媽!」
「快,放好書包洗手吃飯了午休去。」
一家三口圍桌一塊小方桌吃完飯,沐易敏幫著母親收拾著,弟弟沐勝雲跑到小陽台上去看他的蘭花草去了。
「媽,明天我準備去改一下戶口,把名字改成楊敏。」
廚房里,沐易敏一邊幫著母親沐桂英洗碗,一邊語氣平淡的說著話。沐桂英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楊青雲找過你了,他給你說了什麼?」
「媽,不管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我改的名字是叫楊敏,不是楊英姿。無論如何,我都是您的敏敏。」
沐桂英臉上的嚴肅之色絲毫未減,滿含滄桑的雙眼怔怔的盯著自己的女兒,嘴唇微動,一字一句的吐著一句話。
「這麼給我說,你已經決定好了吧!」
「嗯,明天跟楊青雲一起去。」
「確定想得很清楚?」
「媽,敏敏想很清楚。很多事情,敏敏自己也能看得清楚了,您不用擔心,好嗎?。」
「唉!」
沐桂英神情寞落了下來,看著女兒那張倔強的臉,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教出來的女兒,她自然能夠想透這件事情其中的緣由,甚至能夠想象楊青雲當時是怎樣的語氣對敏敏說話的。敏敏的性子多像自己,既然她能這麼平靜的跟我說,肯定已經想好了退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既然自己都明白了她的心,自己又怎麼忍心讓她背負和承擔太多呢?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無能,成為了敏敏的軟肋,才會讓楊青雲有機可趁。
在心里略微的思量了一番,沐桂英神色一轉再轉,終于回過頭來滿是慈愛的看著還在靜靜的洗著碗的女兒沐易敏。一邊伸手在沐易敏的馬尾上輕輕的撫模著,她一邊幽幽的說著話。
「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以楊青雲的性格,他一定會這樣做。只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便打動你了。敏敏,放心吧,媽媽不會怪你的。畢竟,他不管怎麼說也是你們的父親。而且你已經長大了,這些事情你有自己的主見是對的。其實在我心里面,我是不恨你爸爸的。我只是生他的氣,很生他的氣。」
「當年他弄那個什麼一路向北的時候我就開始生他氣了,甚至差點就離開了他,但是那時他總是笑著安撫我,對我很好,幾乎是無微不至,讓我有些不舍。又加上那時你還年幼,跟他的感情也很要好,我就沒有什麼辦法,只能一邊生他的氣一邊勸他。」
「那時候他很多話都願意听我的,但是我只要一提到一路向北,他便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逃避我的話題。後來我也索性不說了,我只是想著等你快快長大,實在不行我就帶著你出去躲一躲,避一避,一方面不妨礙他,另一方面也讓他反省反省。」
「後來我又懷孕了,有了你弟弟,他待在家里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但是還是有好多時候會深更半夜的往外邊跑,讓我心里總是很不安。我又開始勸說他了,但是他根本就不會听,甚至會跟說叫我不要管什麼的。」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度日子,總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果然,不久之後楊青雲就出事了。」
「哼,他倒是很干脆,一听到風聲,便直接一個人跑路了,連句話都沒有給已經臨盆的我還有年幼的你留下。」
「我知道的時候整座興義城都已經被那些人翻遍了,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他。從那時起,我突然覺得他很無情無義,對他真的很失望。所以我就狠下心腸了,我說我一定要離開他,帶著你跟你弟弟。因為待在他的身邊,連我自己都沒有安全感,沒有歸屬感。」
「獨自帶著你們在興義打拼的日子,我越是想起他我就越生氣,我覺得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多少心思是為了這個家,為我們母子考慮。他最看重,只是那些權勢,地盤,或者別人的臣服跟敬畏。那時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很自大的人,極度的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