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幽暗的燈光懶懶的灑在房間內,將房間映成一片暗黃色,房間靠牆處放著一張紅楠木制成的床,一個藍衫男子正躺在床上,俊秀的臉上此時已是蒼白憔悴,左肩處綁著厚厚的白紗。
淡黃色的燈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更添了一種朦朧的美感,木床邊上是一張小小的四方桌,桌上整齊的放著一個茶壺和一個瓷碗。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安靜。
水••水?床上那男子像是醒轉過來,嘴唇動了一動,呢喃道。」
坐在邊上的兩個女子忙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身穿青衫的女子連忙放下手中玉簫,起身從桌上的茶壺中倒了一碗水,來到床前,輕聲道︰「凌大哥?水來了。
邊上白衣女子上前將他扶起,青衫女子將水端到他面前,見他仍是雙目緊閉,還是在昏睡之中,她嘆了口氣,將手中水碗湊到他唇間,緩緩喂他喝下。便扶他從新躺下。
青衫女子返身將瓷碗放回桌上,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對身邊白衣女子道︰「表妹,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衣女子就是陸無雙了,聞言搖了搖頭道︰「表姐,還是你去休息吧,我在這看著凌大哥。
青衫女子正是程英,之前眾人將凌楓安排好後,薛成青自下去準備外敷藥品,黃蓉等人一天勞累,俱都回去休息了,郭芙本也要留下照看,無奈她本身也受了點傷,身上本就疲憊,經不住大小武相勸,也自去休息了。
屋內便只剩她二人留下照看,程英抬眼看了看凌楓,也是搖了搖頭,道︰「我也在坐一會。
二人各自坐下,昏暗的油燈照在凌楓蒼白的臉上,顯得非常憔悴,全沒有了平日的儒雅穩重,二人望著他怔怔的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眼前油燈一暗,程英回過神來,見油燈將要燒盡,她回頭看了看窗外,外面已是一片繁星。
她站起身來,見陸無雙不知何時已靠著床睡著了,忙上前將她喚醒,陸無雙睜開眼,見程英站在自己身前,忙站了起來,揉了揉眼楮道︰「表姐,我怎麼睡著了。
她望了望床頭的凌楓道︰「凌大哥醒來過了嗎?程英搖了搖頭,對她道︰「沒有,他一直昏睡不醒。抬眼見陸無雙雙目通紅,顯是已經疲倦之極,便道︰「表妹,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待會再過來替我。陸無雙看了看凌楓又看了看程英,說道︰「好吧,表姐,那我先去了,待會再過來。
嗯,程英點了點頭,送陸無雙出門,又過了一會,門外傳來郭靖的聲音道︰「程姑娘,陸姑娘。程英忙起身將門打開,卻見薛成青拿著一碗藥和一個包站在郭靖身後。
兩人進的房間,郭靖問道︰「陸姑娘呢?程英答道︰「表妹先下去休息了,待會再過來。郭靖點了點頭,說道︰「薛先生已將藥熬好,還有敷外傷的藥。
當下幾人幫忙,薛成青從包中取出繃帶,解開凌楓左肩的厚白紗布,取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打將開來,露出里面暗紅色的藥膏。
程英道︰「薛先生,你這是什麼藥?她見那藥顯暗紅色,自己卻未見過,便開口相問,郭靖听她相問,當下也看向薛成青。
薛成青一捋長須,說道︰「這只是鎮痛膏,今日天色已晚,若要制得接骨良藥已是不及,所以先將此膏涂在凌少俠左肩處,以免凌少俠晚間疼痛難耐。二人點了點頭。
薛成青將藥敷在凌楓左肩,又用繃帶系好。薛成青道︰「左肩已處理好,只是凌少俠未醒,這內服之藥如何服用?程英眉頭一蹙,看了看薛成青說道︰「先生就交給我吧。
好。薛成青點了點頭,向邊上的郭靖報了抱拳便自下去了,郭靖坐在床前,查看了一下凌楓傷勢,站起身來對程英道︰「程姑娘,你也去休息吧,我讓陸莊主派幾個莊丁過來伺候就好了。
程英微微一笑,說道︰「多謝郭大俠了,還是小妹在這照看著吧,況且待會表妹就會過來接替我的,倒也不會太辛苦。
好吧!那郭某先去了,有什麼事要趕緊通知我。郭大俠放心吧,程英點頭應道。」
郭靖微一點頭,便出門而去,程英見二人走了,回過頭來,端起桌上的藥,走到凌楓床前,輕聲喚道︰「凌大哥,凌大哥?你醒醒,先把藥喝了。凌楓正自昏迷,恍惚間听見有人相喚,睜開眼見是程英,問道︰「程姑娘,是你,我這是在哪?
程英見他醒了,喜道︰「凌大哥,你醒了,這里是陸家莊,你傷勢頗重,來,先把藥喝了吧!凌楓點了點頭,伸出右手便去接藥,不想牽動左臂傷勢,右手一頓,不由「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程英忙道︰「凌大哥,你不要亂動,還是讓我••讓我來幫你吧!她平時端莊有禮,此時要喂一個年輕男子喝藥,也頗感尷尬。凌楓笑了笑,說道︰「那就麻煩程姑娘了。程英玉臉一紅,坐在床前,靠上前去。
凌楓只覺一股清香幽甜的氣息傳來,那是女子身上特有的味道。心中不由一股躁動,暗道︰「程姑娘幫我服藥,我又怎的胡思亂想。他定了定神,猛地想起何靈霜那張靈動秀美的笑臉,當即壓下心中的躁動。
程英將藥碗端到凌楓面前,小心的喂他服下,心中不由呯呯直跳。待他服完,忙站起身來,將藥碗重又放回桌上,看著凌楓道︰「凌大哥,服完藥,早點歇息,我就在邊上,又什麼事就叫我吧。
凌楓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程姑娘,在下已是無礙,姑娘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他服了藥,頭腦清醒了很多,雖左臂猶自疼痛,卻好了許多,外邊也是用繃帶纏住,想來是敷了藥。只是不知道傷勢如何。
程英搖了搖頭,說道︰「凌大哥行動不便,我還是留下好,待會表妹會來替我的。凌楓道︰「無雙妹子也來了?他一直昏迷不醒,倒沒見到陸無雙。程英額首道︰「她先去休息了,待會會過來。說著在床邊凳子上坐下,手中擺弄著玉簫。
二人一時無話,相互對望著,卻不知說些什麼,一時房內甚是尷尬,凌楓看她坐在凳上,雙手不停的擺弄著手中那根青綠色的長蕭。開口道︰「程姑娘,我看你手中玉簫,不知是否能吹一曲。
程英一愣,輕聲道︰「凌大哥想听,小妹便吹一曲。當下將玉簫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口氣,略一思考,悠揚的簫聲響起,卻是一曲「淇奧」,這首琴曲溫雅平和,是詩經中贊美一個男子的樂辭。
凌楓在現代時便喜歡樂器,到了神雕世界,陳氏對他要求全面,琴曲方面也略有涉及,此時听她所吹,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卻另有一股纏綿之意。
他心中一怔,程姑娘吹的這首曲子不是他原該吹給楊過听的嗎?他听的片刻,腦中浮想翩翩,一會想起何靈霜和他在一起結伴而行的事,一會又想起電視中程英吹曲給楊過听的事,不自覺腦袋昏昏沉沉起來,不由昏睡過去。
程英卻目視窗外,不曾看見,一曲吹罷,見凌楓一直不說話,心中詫異。回過頭來,見他靠著扶枕已是昏睡過去,不由淡淡一笑,起身將玉簫放在桌上,來到窗前,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和點點的繁星。
想起剛剛自己替他喂藥,心神莫名的感到一股躁動,不由回頭看了看,忽的想起凌楓和何靈霜來,心中不禁煩躁。
當下來到窗前,向外望去,天上明月浩然,空氣中仿佛透著一股寂靜,她靠在窗口,仰望那一輪明月,不由看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