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敲門的手一頓,回過頭來,問道︰「怎麼了?陸無雙嘻嘻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朱漆大門,又來回掃視了一遍凌楓。開口道︰「凌大哥,這確實是你家,沒走錯吧?
嗯?怎麼這麼問,難道我連自家的大門都會認錯?凌楓被她的話弄得丈二模不著頭腦。
陸無雙嘿嘿一笑,戲謔道︰「我看你成天渾渾噩噩的,萬一走錯家門豈不是讓人笑話。凌楓干笑一聲,知道她是在戲弄自己。回頭見本來一臉緊張的梅兒此時也是臉上帶笑。
隨即醒悟過來,知道陸無雙是想開個玩笑來緩解梅兒心中的緊張感,想到此處,他輕聲對梅兒道︰「娘她是很隨和的一個人,見了梅兒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輕輕的點頭道︰「梅兒明白。嗯,凌楓看了看程陸二人,說道︰「我去叫門,你們稍等一下。二人點頭應是。
凌楓走到門前,拿起那個熟悉的獅形門栓,扣了幾下,門開處,凌伯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數月不見,他原本灰白的鬢發此時看上去更是見不到幾根黑色的,他佝僂著身子,嘶啞著聲音,問道︰「公子是?
凌楓鼻子一酸道︰「凌伯,我回來了。凌伯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喜道︰「是公子,是公子回來了。快進來,夫人這幾天正念叨著公子呢。
他喜極萬分,嘴里念叨個不停,拉著凌楓的手便想往里走。
凌楓忙道︰「凌伯,等一等,我還有幾個朋友在外面呢。凌伯一怔,回頭看了看程陸等人,拍了拍頭,笑道︰「你看我這眼神,真是老了,三位姑娘快請。
三女微一致意,當下幾人隨著凌伯到了大廳,凌伯招呼眾人坐下,自往里去找陳氏,凌楓對三人笑道︰「快坐,都累了吧。三人卻站著不動,程英道︰「我不是很累,還是先等伯母出來吧。凌楓知道她們是不願在陳氏面前失了禮數,故而站著等候。
他也不便一個人坐著,便抬頭打量自家這難得相看的大廳,過了一會,後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中年婦人從後堂走出,面帶欣喜之色,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綢衫,柳葉雙眉,一雙丹鳳眼,在歲月的侵蝕下已經有了細細的魚尾紋,面容嬌白。可以想象若是她年輕二十年,定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來人正是陳氏。
她見了凌楓,喜道︰「楓兒,你回來了。凌楓見了母親,上前推金山,倒玉柱,拜道︰「娘。望著眼前略顯老相的母親,饒是他是穿越過來的人,也不禁神情激動。人孰無情,更何況這幾年來,陳氏對他關懷備至,他也早已放下那一點點穿越者的隔閡,誠心的對待陳氏。陳氏連忙扶起他,點頭道︰「好,好啊,回來就好。
凌楓站起身來,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問道︰「娘,你身體可好?陳氏笑道︰「還不是那樣子,你娘的身體可好著呢。
說著看了看程英等人,面露奇色,凌楓見了,忙介紹道︰「娘,她們是孩兒的朋友,說著指了指程英和陸無雙。這位是程姑娘和陸姑娘。程英和陸無雙走近幾步,拜道︰「伯母,我叫程英,陸無雙。陳氏看她們一個溫柔雅致,一個機靈活潑,點頭道︰「好,好。兩位姑娘不要多禮。
陳氏又看了看梅兒,見她年紀不大,但是形容憔悴,粗布衣衫,問道︰「楓兒,這小姑娘是?凌楓答道︰「啊,娘,是這樣的,說著將常州踫到的事和她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又道︰「娘,梅兒她孤苦無依,孩兒不忍,便將她帶了回來,希望母親允許。
陳氏上下打量了一下梅兒,問道︰「你今年幾歲了?梅兒上前一步,跪下道︰「夫人,過完年,梅兒就十三了,說著又磕頭道︰「夫人,公子對梅兒大恩,梅兒願意終身伺候夫人和公子。陳氏點頭道︰「好吧,你以後就留在凌家,起來吧。梅兒大喜,磕了個頭道︰「謝夫人。
陳氏對身後侍立著的凌伯吩咐道︰「凌伯,你帶梅兒去把衣服換了。再讓人安排午宴。凌伯答應一聲,帶著梅兒下去了,陳氏拉著凌楓的手,對幾人道︰「來,來,快坐下。
陳氏數月不見凌楓,拉住他問長問短,凌楓將自己受傷的事隱去,挑一些路上的見聞和一些無關大礙的事告訴陳氏,程陸二人在一旁陪坐。陳氏听凌楓說了一會話,轉頭看了看二女,笑道︰「你和娘說說是怎麼跟兩位姑娘認識的。
娘,陸姑娘是嘉興陸家莊莊主的女兒,而程姑娘是陸姑娘的表妹,凌楓看著二人,向陳氏介紹道。陳氏一呆,看了看陸無雙,說道︰「姑娘是陸莊主的女兒?
陸無雙點了點頭,道︰「是的。陳氏嘆了口氣,說道︰「當初陸莊主和楓兒他父親是至交好友,後來先夫早亡,陸莊主還曾前來祭拜,不想他後來竟為李莫愁所害。
陸無雙心事泛起,胸中郁悶。低頭不語,程英見了,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低聲道︰「表妹。陸無雙一怔,回過神來,見表姐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忙抬起頭來,對陳氏道︰「讓伯母見笑了。
陳氏道︰「姑娘見外了,是我唐突了才對。凌楓見氣氛凝重,忙笑道︰「娘,孩兒這次回來多陪陪您。過完年再出去,你看可好?陳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娘老了,你也大了,這些年你父親留下的這些莊院我也有些照顧不過來,你還是收收心。早點成家。好繼承你父親的莊院。說著瞥了眼程陸二人。
啊,凌楓尷尬不已,伸手撓了撓頭,說道︰「娘,孩兒才十九歲,成家的事還早呢,對了,孩兒去看看午宴安排好了沒有。說著不待陳氏說話,對程陸二女點了點頭,慌忙出了大廳。
陳氏見他走了,不由搖頭道︰「這孩子。當下微微一笑,和程陸二人攀談起來,凌楓出了大廳,抹了把頭上的汗,恰好迎著凌伯和幾個莊丁捧著酒菜。便問道︰「凌伯,午宴可都好了?凌伯道︰「老奴已經安排妥了,咦?公子怎麼出來了。說著不待凌楓回答,又道︰「公子,我們進去吧。凌楓點點頭。
二人重又回到大廳,身後家丁已將酒菜端上,凌家是殷富之家,這次凌楓回來,陳氏就吩咐家丁準備了,當下凌楓請陳氏上首坐了,自己和程陸二女分坐兩邊,二人謝了,梅兒也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大廳,凌楓道︰「梅兒,你就坐我這邊吧。
梅兒躊躇道︰「梅兒是一個婢女,怎麼能坐這里。凌楓道︰「梅兒,你今天剛來,就是客人,快坐下吧。陳氏也道︰「梅兒,你坐下吧,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就一起吃吧。
梅兒眼眶一紅,目中炫淚欲滴,哽咽道︰「謝謝夫人。便在凌楓邊上坐下。眾人一起用餐,席間陸無雙妙語連連,程英溫文懂禮,只逗的陳氏歡笑不已,午宴散後,陳氏讓人安排程陸等人下去休息。自和凌楓閑聊家常。
幾人用過午膳,陳氏以眾人一路勞累為由,安排三女休息了,她自己卻拉著凌楓來到後院自己的房間,凌楓隨著陳氏來到房間,陳氏讓他坐在自己對面,開口問道︰「楓兒,你帶回來的那兩位姑娘你中意哪個啊?
凌楓面容一窒,苦笑道︰「娘,你說什麼呢,我和兩位姑娘只是朋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的?陳氏似是不信,追問道。」
當然是真的啦兒子怎麼敢騙您呢,凌楓站起身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陳氏點了點頭,隨即又笑道︰「娘以為就算是朋友不也一樣嘛,當初你爹還是我的朋友呢,到最後還不是••她端起桌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又道︰「所以啊,你可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凌楓頭上一滴冷汗流下,怎麼這老娘好像經驗豐富非常呢,他看陳氏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又要開口說話,忙打住道︰「娘,我知道了,您老就不用多慮了,再過幾年,兒子保證讓你滿意,你看•••娘,那我先出去了。
說著一溜煙的出了房間,到得房外,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看來這不管到了哪個時代,母親對子女的這種關心始終都是一層不變的啊。嗯?走吧,不然又要被陳氏捉住說教了。
他看陳氏站起身來,往門邊走來,忙快走幾步,往自己房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