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剛轉到大廳,便見鄭天霸一臉怒容,正在訓斥賀承乾。反觀賀承乾卻是臉色黯然,低垂著頭,並不說話。鄭天霸訓了一陣,回頭見郭靖和凌楓等人出來,便上前拱手道︰「郭大俠。又對凌楓道︰「凌兄弟擒得這判門之徒,老哥拜謝了!日後若有差遣,請盡管吩咐。
凌楓微一點頭,笑道︰「鄭大哥嚴重了!
鄭天霸轉過頭來,厲聲道︰「賀承乾,你背師判門,自甘墮落,今日就由我來清理門戶!他說完這話,上前一步,猛的一拳擊在他的胸口。賀承乾受他一擊,「哇」的一口鮮血噴出,神情頓時萎頓下來。
只听鄭天霸冷聲道︰「剛才那一拳已經廢了你的武功,從此以後你不再是鐵拳門的弟子,我自會帶你回去向師父請罪!
他轉過身來,對郭靖拱手道︰「郭大俠,鄭某想帶他回去給過世的師父請罪,他武功已廢,從此以後也不能再為非作歹了。郭靖微微點頭。鄭天霸對眾人團團報了個拳,返身便出了大廳,身後兩名弟子上前挾了賀承乾隨後跟了上去。
郭靖見他去了,低頭嘆了口氣,復又抬起頭來,對凌楓等人道︰「諸位今日都辛苦非常,就好生歇息吧!過兒,你郭伯母身子抱恙,今夜你就和郭伯伯同睡吧!
楊過內心暗喜,自己和郭靖一屋,到了夜間行刺他的時候就更有把握了,當下便道︰「是,郭伯伯!
當下眾人告別,凌楓剛到,還沒有房間,自有下人上來,欲引著凌楓下去歇息,凌楓對他微一點頭,回頭瞧見郭靖二人已走到了廳口,小龍女正對著楊過微微點頭,他微一錯愕,不由開口道︰「楊兄弟且慢!
楊過身子一頓,回頭笑道︰「凌兄有何事?
凌楓方才喚住楊過,純粹是鬼使神差,今晚楊過在席間神色如常,話語極少,他素知楊過性情,也不知他是心懷他事,還是原本如此,心下實難斷定他是否會和原著一般刺殺郭靖,只是方才見小龍女對他點頭,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眼見楊過正看著自己,郭靖立在廳口也是滿臉疑問,他躊躇一陣,開口道︰「凌楓許久不見楊兄,剛好有些事想向楊兄說一說,可否借一步說話?楊過微微一怔,轉頭對郭靖道︰「郭伯伯,既是凌兄有事要說,過兒就先過去了。
郭靖微微一笑,對楊過道︰「也好,你二人好好聊聊。郭伯伯就先去看看你郭伯母。
楊過點了點頭,當下郭靖離了大廳,徑自去了。凌楓笑道︰「我們去院外走走吧!說著當先往院外走去,楊過沉吟一陣,也是隨後跟上,二人離了大廳,到了廳外的小院中,此時已是初更,潔白的月光灑將下來,將院中映成了一片銀白色。凌楓來到院內的石桌前,伸手將腰上的長劍解下,放在桌上。
楊過立在身後,見他解了長劍,便開口道︰「不知凌兄有何事要說?望著天際的那輪明月,凌楓嘆了口氣,緩緩道︰「楊兄,你這次前來,是否是來刺殺郭大俠的!
楊過心中一驚,右手猛的按在君子劍劍柄上,沉聲道︰「凌兄如何這般說,小弟自幼受郭伯伯照拂,又如何會行此事?他腦中心思電轉,直猜測凌楓怎麼會知曉這事。
他此行除了小龍女知道外,就只有蒙古大營中那些江湖豪杰知道了,凌楓又是如何知曉的,對了,他夜闖蒙古大營抓了那賀承乾,當時賀承乾也在席間,莫不是從他那得知的?
凌楓轉過身來,見楊過臉色不停變幻,想是在猜測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又見他手按劍柄,不由笑道︰「如何知曉卻不重要,只是楊兄若是要報殺父之仇或許就不對了!
楊過大怒,君子劍猛的出鞘,厲聲道︰「凌兄,楊過敬你是個翩翩君子,卻休要胡言亂語!
凌楓嘆了口氣,不理楊過憤怒的目光,在邊上石凳上坐下,輕聲道︰「這些事也是我偶然得知的,就是不知楊兄是否相信?
楊過一怔,他自認識凌楓以來,對凌楓還是很有好感的,眼看他不慌不忙,反而氣定神閑的坐了下來,不由暗道︰「難道爹他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郭靖和黃蓉才會殺了他,想及在全真教救出的彭連虎等人,楊過搖了搖頭,君子劍緩緩歸鞘,沉聲道︰「凌兄請說!
凌楓看他收了長劍,嘆了一口氣,當下便將自己從書上得知的楊康之死的本末原原本本的說了,眼看楊過垂著頭,臉色鐵青,握劍的雙手也是輕輕的顫抖,想來是這番打擊對他著實不輕,凌楓微嘆了口氣,又道︰「令尊自幼在王府長大,終究是失足成恨,想來也令人嘆息。
楊過緩緩抬起頭來,雙眼泛著奇異的光芒,只听他道︰「凌兄,有時候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不同常人的感覺,這件近二十年的舊事,凌兄又如何得知的?
凌楓一愣,隨即胡謅道︰「原太湖歸雲莊莊主陸乘風與家父是至交,這件事也是凌某幼時偶爾听家父講起的。陸乘風知不知道這事凌楓並不知道,不過陸乘風已死多年,楊過也不可能去問此話真假。
果然楊過滿面狐疑,顯是不太相信,凌楓微微一笑,自己話已說完,楊過要何去何從,自己也不需多言了,他站起身來,走到楊過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楊兄,郭大俠和黃幫主雖不曾親自下手,但令尊之死終歸和他們有關,你若要報仇本也無可厚非,只是若是郭靖死了,這襄陽城千千萬萬的百姓會如何?你好生思量吧!
說著便徑自出了院子,只留下楊過一人呆坐院中,他想了半響,終是站起身來,往房間走去。方道房門,便見郭靖滿臉歡笑的迎了過來道︰「過兒,天晚了,早點休息吧!
楊過見他滿臉關切,忍了許久的話終是忍耐不住,開口問道︰「郭伯伯,當日在終南山下,過兒曾問你我爹爹到底是誰害死的,郭伯伯可還記得?
郭靖一怔,上前拉住楊過的手往房內走去,楊過一驚,還道他要對自己不利,忙欲運勁掙月兌,無奈郭靖武功高強,他幾番掙月兌不開,便由他拉著,二人來到屋內坐下,郭靖嘆了口氣,開口道︰「你爹爹卻是死的冤枉,但卻沒人害死他,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
楊過一怔,這話和凌楓方才說的差不多,難道爹爹真的是為了偷襲郭伯母,最後自己死于義父的蛇毒之上的?
他想及此處,心中悲憤異常,猛的將君子劍往桌上一按,一撩袍裾朝郭靖跪下道︰「還請郭伯伯告知,我爹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郭靖一驚,抬手將楊過扶起,眼看楊過滿面肅然,不禁嘆了口氣,低聲道︰「好吧!你現在也長大了,是非曲直也能辯的明白,郭伯伯就告訴你!
楊過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郭靖緩緩道︰「你爹的他本是楊家將後代,只因當年完顏洪烈貪圖楊嬸嬸的美貌,設計陷害郭楊兩家,使得楊嬸嬸懷著你爹,被迫投入了金國王府,後來•••••••••
義弟在鐵槍廟中為了偷襲蓉兒,一掌打向她後心,卻不料最終自食其果。他講到此處,想及逝世的六位師父和楊康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楊過靜靜的听他說完,他臉色煞白,身子不停的顫抖,郭靖說的和凌楓之前說的一模一樣,若是說郭靖有理由騙他,但是凌楓和他並無仇恨,沒理由騙自己。加上自己幼時向母親穆念慈追問父親的時候,穆念慈那傷心難過的表情。他想及此處,不由心神明朗。
只見他猛的跪了下來,沉聲道︰「郭伯伯,過兒此時方知爹他竟是這樣的人,之前對郭伯伯不敬,還請郭伯伯諒解過兒!
郭靖欣慰一笑,伸手將他扶起,朗聲道︰「義弟雖然走錯了路,但是只要你以後記住做人道理,爭取做一個人人敬仰的人,那你爹他泉下有知,也定會欣慰的。
楊過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郭靖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好了,天色已晚,早些睡吧,明日蒙古大軍定還會前來攻城,你養足精神,明日也好為郭伯伯出一份力。
楊過點頭應是,兩人結了心結,都感到心頭輕松,便欲就寢安歇,忽的門外三聲響起,郭靖一怔,問道︰「是蓉兒嗎?可是有緊接軍情!
門開出,黃蓉一臉笑容從門外走近,她臨產在即,此時小月復已是高高隆起,顯得頗是臃腫,只听她到︰「靖哥哥,你和過兒的對話我都听見了,你們爺倆到今日才解開心結,蓉兒也替你們高興。
楊過微微一笑,搶步上前,對黃蓉拜道︰「郭伯母,往日過兒多有頂撞怨恨,還望郭伯母諒解過兒!
黃蓉微微一笑,道︰「快起來,往日郭伯母也對你提防有加,你也不要怨恨郭伯母才對!
楊過長身站起,郭靖哈哈一笑,道︰「好,今日是我最高興的一天,蓉兒很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黃蓉點了點頭,對楊過道︰「過兒,你好好休息,等郭伯母身子好了,在給你們爺倆煮個小菜,咱們在好好聊聊!
楊過微微點頭,當下郭靖送黃蓉出門,楊過在椅子上坐下,朦朧間,一絲淚流從眼中溢出,他微嘆了口氣,呢喃道︰「姑姑,對不起,過兒恐怕不能在和你長相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