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冰淇淋,太陽也快下山了。將鄭秀晶送回了家,白赫看到鄭秀妍心情不佳,就提議兩人去逛街散散心。
白赫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走在大街上不是沒有被粉絲認出的可能性,于是便戴了一頂運動帽做掩飾。至于口罩墨鏡什麼的,大夏天的要是那樣走在路上,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我是藝人’嘛。
一路上,白赫很明智地沒有再提鄭秀妍的傷心事,而是興致滿滿地對鄭秀妍講起自己的近況,當然,白赫挑的都是些值得高興的事或者自己的糗事,例如萬元的幸福中自己遭受的種種折磨等等。
听著听著,鄭秀妍緊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漸漸忘掉了心中的難過,對白赫的自言自語也時不時地回上兩句。
見自己的策略收到了效果,鄭秀妍有了恢復的跡象,白赫也暗自松了口氣。
……
「剛出爐的炒年糕啦,來嘗嘗啊。」
「好吃的炸雞排了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听到周圍的叫賣聲,白赫與鄭秀妍才發現,不知不覺兩人竟走到了明洞夜市。
雖然也曾被咸恩靜拖著來過這里幾次,但白赫還是被眼前熱鬧繁華的景象驚到了。狹窄的街道兩邊擠滿了商店,人潮、店招、叫賣聲,喧鬧得叫人有點惶恐。三步一家化妝品商店、四步一家服裝鋪子、五步一個小吃攤,人聲鼎沸,絡繹不絕。
「小伙子,嘗嘗我這里的魚丸吧,很好吃的哦~」一個大媽熱情地拉住了白赫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就往自己的小攤上拽。
白赫這才想起兩人只在下午吃了些冰淇淋,正經的晚飯卻沒有吃過,被大媽這麼一說,白赫還真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轉頭望向鄭秀妍,白赫問道。
「隨便。」鄭秀妍嘴上雖然這麼說,表情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向著小吃攤瞟了過去。
「大嬸,給我一份魚丸吧。」白赫笑了笑,顯然是看穿了鄭秀妍的想法。
大媽的包裝速度絕對是專業級別的,常年的擺攤生涯鑄就了堪比打包機器的速度,瞬間一份魚丸便到了白赫的手里。
「女士優先。」白赫將魚丸送到鄭秀妍面前,示意鄭秀妍先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看來鄭秀妍是真的有些餓了,用牙簽叉起一個魚丸就往嘴里放。
‘難道你沒有看到魚丸正在冒煙嗎?那可是剛出爐的啊。’白赫抽了抽嘴角,正準備出言提醒,慘劇已然發生。
「嘶。」魚丸剛一入嘴,鄭秀妍就立刻把它吐了出來,伸著舌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帶著些許哭腔道,「好燙!」
「誰叫你那麼急的?」白赫看著一副可憐兮兮樣的鄭秀妍,感覺有些好笑。重新用牙簽叉起一顆魚丸,白赫將其放在嘴邊吹了吹,又用手扇了扇,確認魚丸沒有那麼燙了之後,再次遞給鄭秀妍,「喏,吃這個吧。」
「哼!」鄭秀妍鼓起了兩側腮幫子,抱著雙手,將頭偏到一邊,「上面有你的口水,不吃。」
「這樣啊,」白赫笑了笑,收回了手,作勢要將魚丸放進自己嘴里,「你不吃,那我就只好自己吃了。」
「拿來!」一把奪過白赫手里的食物,鄭秀妍把魚丸光速塞進嘴里,一邊嚼還一邊稱贊道,「真好吃。」
「不是說有我的口水,你不想吃嘛。」白赫看到鄭秀妍吃得那麼香,便打趣道。
「要你管,再幫我吹一個,我還要吃。」鄭秀妍跳起輕快的腳步,向著夜市深處走去。
……
愛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因此來到夜市的鄭秀妍就像月兌了籠的小鳥般,東逛逛西看看,仿佛所有東西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新鮮玩意一般。這可苦了白赫了,原以為咸恩靜的逛街實力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了,現在看來,鄭秀妍比起她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說,你什麼都不買,干嘛要逛這麼久啊。」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白赫完全不能理解女人這種生物對逛街的偏執。
「誰說我不買的,我只是沒有看到合適的東西而已,這些都是老款式了。」鄭秀妍撅了撅嘴,繼續翻弄著身前小攤上的各種小飾品。
「小姑娘真是個行家啊,既然這樣,那再看看這些吧,」飾品店的老板听到鄭秀妍這麼說,也沒有生氣,轉而從身後拿出了另一包飾品,攤開在鄭秀妍面前,「這些都是新到的貨啊,我原本是想等著把積壓的存貨先清理一下再說的,小姑娘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各式耳環、耳釘、手鐲等等一大片的東西,玲瑯滿目,而且都是些沒怎麼見過的款式,看來老板並沒有說謊話。雖然白赫平時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多,但好歹也是個藝人,對明星身上的各種飾品也見得不少了。
「小伙子,」趁著鄭秀妍埋著頭專心挑選之時,老板輕輕湊到白赫身邊,擠眉弄眼地低聲說道,「你這樣談戀愛是不行的,要舍得花銀子啊。」
雖然事實並不是老板說的那樣,但白赫也沒有辯解,只是在老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中,蹲來,與鄭秀妍一起翻看著各類飾品。
「你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鄭秀妍有些詫異地看著白赫,自己印象中的白赫好像是從來不戴這類東西的。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買了,」白赫在攤位上翻翻找找,拿起一對紫色的手鏈,對老板問道,「老板,這個怎麼賣?」
「哎呀,小伙子你真是有眼光。紫水晶手鏈本就象征著延續和長久,而一對更是代表著戀人間永遠牽手相依相偎。高雅的浪漫,甜蜜的溫存,銘刻著你對女朋友深深的情感和眷戀,那可是幸福…」
「停!」白赫打斷了如機關槍發射一般的老板,「老板你就別說那麼多了,給個價吧。」
「承惠5萬元。」老板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多了,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你搶錢啊!」鄭秀妍一听這個價格,頓時不滿道。一般來說,普通紫水晶手鏈的價格是差不多2萬5一條,但這里擺的都是地攤貨,質量顯然沒有達到專賣店里的水準,是以鄭秀妍才會如此反應。
「沒有關系,」白赫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掏出5萬元遞給了老板,「我就要這個了。」
接過錢,老板又開始發揮起自己長舌的特性︰「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光,想當年我老婆!*(&#(*¥)!…,咦,人呢?」
……
鑒于老板過于熱情,白赫拉著鄭秀妍逃一樣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又逛了一會兒,鄭秀妍也覺得有些累了,白赫便提出送鄭秀妍回宿舍,鄭秀妍也沒有拒絕。
通往s.m公司宿舍的林蔭小路上,白赫與鄭秀妍兩人並排走著。或許是時間較晚的緣故,長長的路上並沒有什麼行人。
「那對手鏈,」在夜市兩人逃得太快,鄭秀妍也沒有來得及問關于手鏈的事情,此時夜深人靜,鄭秀妍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起了白赫,「你是買給誰的?你妹妹?」
一期萬元的幸福,咸恩靜這個妹妹的形象也深入人心。鄭秀妍不知為何,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意。
「我是想送給某個人來著,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白赫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模稜兩可地答道。
「切。」鄭秀妍撇了撇嘴,沒有再搭話。
兩人間一時陷入了沉默,各自都沒有繼續開口。
白赫看著身邊沉默不語的鄭秀妍,不由回想起了那令鄭秀妍不開心的事情。思來想去,白赫還是決定開解鄭秀妍一番,于是便關心地慰問道:「下午秀晶說的話,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有意的,」鄭秀妍白了白赫一眼,卻難掩心中的苦悶,「可她說的沒錯不是嗎?」
「不要妄自菲薄,要相信自己的實力。」白赫繼續勸道。
「我知道,」鄭秀妍就這麼低頭向前走著,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沙啞,「只是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未來太過于渺茫,一時之間找不到方向。」
被鄭秀妍的話刺得有些心疼,白赫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半晌,對鄭秀妍說道︰「要不我們一起出一首單曲吧。」
白赫不是s.m公司的人,無法直接給予鄭秀妍什麼幫助,思來想去,只得出此下策。白赫相信如果自己親自向金光洙提出要求的話,不要說鄭秀妍實力本就不弱,哪怕鄭秀妍完全不會唱歌,金光洙多半也是會答應的。
卻不料,白赫的這一句話,正好觸踫到了鄭秀妍的逆鱗。
「你這是,」鄭秀妍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死死地盯住白赫,語氣冷漠得讓人生畏,「在可憐我嗎?」
鄭秀妍真的生氣了,她沒有想到,一向理解自己的白赫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緊握著雙拳,鄭秀妍的牙齒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難道在他眼里,自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嘛!’
「不是可憐,」沒有想到鄭秀妍的反應會如此強烈,白赫愣了愣神,語氣真摯地說道,「是幫助,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上。」
「我不需要幫助。」打斷了白赫的話,鄭秀妍一臉漠然,轉身便走。
「鄭秀妍!」白赫一把拉住鄭秀妍的手,將女孩拉回到自己身邊,毫不閃躲地與她對視著。
「我是,真心的。」白赫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敲打在鄭秀妍的心頭。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一把甩開白赫的手,鄭秀妍的情緒有些失控,眼淚順著臉頰不住地向下淌。
正因為你是真心的,我才會如此難過,正因為你是真心的,我的心才會痛。
「我只是不想!不想!不想!」大聲吼叫,鄭秀妍努力地宣泄著自己的情感。
不想自己的努力不被承認,不想自己的能力被否定,不想依靠別人的力量。
我是鄭秀妍,我的驕傲,無可救藥。
白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孩,那麼堅強,又那麼柔弱。霎時間,仿佛明白了什麼,白赫默默上前一步,雙手拇指在鄭秀妍臉上劃過,拭去了女孩的淚痕。
「若你不想,」輕輕將鄭秀妍攬入懷中,感受著微風拂過發絲的清香,白赫低聲在女孩耳邊說道,
「我便不做。」
……
鄭秀妍就這麼靜靜地在白赫懷里啜泣著,享受著這難得的依靠。一向自律自強的鄭秀妍,第一次發現,這種名為依賴的感覺,確實讓人眷戀得無法割舍。
良久,鄭秀妍才意識到兩人動作的曖昧,急忙推開了抱住自己的白赫。紅著臉,雙手食指與拇指不停繞動,害羞得說不出話來。
「手伸出來。」白赫的音量很輕,卻讓鄭秀妍有一種無法抗拒的錯覺,乖乖地伸出了左手。
「這是?」鄭秀妍呆呆地看著不知何時已經纏繞在自己手腕上紫色的手鏈,赫然正是剛才在夜市里買來的那一對之一。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摘掉。」白赫將另一條手鏈戴在了自己手上,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難道這家伙要向我表白?’聯想起之前白赫的一系列舉動,鄭秀妍不由做出了這個猜測。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秀妍鼓起了包子臉。
「抓不住你的心,就先這樣綁住你。」白赫將戴有手鏈的手臂舉起,輕輕地在鄭秀妍眼前晃動著。
「你應該知道的…」鄭秀妍低下了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應該知道的,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戀愛。’那麼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那些都不重要,」白赫輕笑了一聲,語氣輕松地說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我還要愛你多久,你才會喜歡上我?」
可惡,鄭秀妍暗罵一聲,明明理智告訴自己,直接拒絕對兩人都好,可偏偏自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可不拒絕又能怎麼樣呢?鄭秀妍苦笑,不說自己還有未完成的夢想,單單是白赫已經出道這個事實,就不允許自己與他有超過友誼的瓜葛。
深吸了一口氣,鄭秀妍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抬起頭,卻看到男孩純真的笑容,一如當年初見。
「看你表現。」
話到嘴邊,卻總是口不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