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7
第六十一章輪回
蕭寒端起白瓷的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徐徐地咽下去，一開始，只覺得苦不堪咽，可是片刻之後，卻又是一縷奇特的芬芳和甘甜，自唇齒間漫延開來，那種感覺，真的是前所未有。
妙玉一直淡淡地望著他，眼神如水，清澈而溫暖，就如同是在看著一個她疼愛的孩子在飲茶。
這種眼神，讓蕭寒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種清澈而又溫暖的感覺，伴隨著剛剛飲下的那一縷芬芳甘甜，蕭寒忽然心里一顫，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覺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舒緩地獲得休憩和安定。難道這種茶，真的可以怡情養性，還是這女子的眼神？
妙玉見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臉上現出放松和愉快的表情來，微微地一笑，問道︰「怎麼樣，還喝得習慣麼？」
她的聲音不大，卻似清泉流過石上，叮咚悅耳，甚是好听。
蕭寒點點頭︰「一開始可能不太習慣，但是回味卻又讓人喜歡。」
妙玉又是淡淡一笑︰「人和茶之間，也是要講求緣分的。」
蕭寒發現，她的笑容很好看，沒有一點點女人的嫵媚，卻又是那樣美不勝收。蕭寒的心里不禁浮出一點感嘆︰這真是一個美麗而又神秘的女子，她為什麼要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呢？
妙玉似乎洞穿了蕭寒的心頭疑問，說道︰「蕭先生，我請你來，是有一事冒昧相求。」
「妙玉師傅請說，只要是蕭寒能夠辦到的，我一定不會推辭。」蕭寒不知怎麼，就有點渴望為這個女子做點兒什麼。
妙玉輕嘆一聲，說道︰「蕭先生想必是有些奇怪，我為什麼會年紀輕輕生活在這里吧？其實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我身體不好，從十幾歲開始，就患上了腰背痛的毛病，久治不愈，另一方面，病痛和遭際也讓我厭倦了俗世中的生活，我只想在這里清靜無欲地過完我的一生。」
蕭寒點點頭︰「唔。」
妙玉端起杯子，也飲了一口清茶，繼續說道︰「曾幾何時，我也是一個俗世中欲求難滿的人，可是種種的遭際讓我懂得，生命不過是一場欲求不滿的輪回，得不到便痛苦，得到了便無趣，與其永遠在這樣的渡劫中掙扎，不如跳出來，來到這個地方，靜靜地看紅塵。」她輕輕地指了指那個可以看向山下的洞口，「坐在這里，春天可以看繁花似錦，夏天可以看流火夕陽，秋天可以看滿山落葉，冬天可以看雪落塵埃，看盡四季輪回，看盡紅塵滾滾。」
蕭寒驚異于她的坦誠，也驚異于她曾經不知遭受過何種的際遇。他看著妙玉，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女孩子，不知怎麼，心里竟然生出了幾分憐惜。這種憐惜，是一種很純潔的情感，就像是面對一朵美麗的花，或者面對一泓難得的清水。
「你說的得不到便痛苦，倒是很好理解，可是，得到了便無趣，我卻是天資愚鈍，一時理解不了，我看那些達官貴人，他們不是生活得很快樂麼？」既然周曉婉先前所說的探討醫術變成了探討人生，蕭寒就覺得不妨把自己的疑問也像妙玉一樣坦誠地說出來，以求得一個答案。他雖然也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覺得真正的出家人總有幾分超出常人的人生解釋，但是卻又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了一歲的小尼姑，會比自己對人生的認識更深刻。
妙玉仍是淡然地一笑︰「他們不過是無趣中找更大的無趣罷了。」
無趣中找更大的無趣？是這樣麼？滿足了一個**之後，便又去追逐更大的**，當官者玩弄權術，為富者斗富比狠，奢華糜爛，揮霍無度，尋求刺激……，是不是，真的是在無趣中找更大的無趣？
這句話，蕭寒一時還真的是無法完全理解透徹。
蕭寒點點頭︰「這句話，可以供我思考一陣子了。」
妙玉一笑︰「好了，不聊這些了，我請蕭先生來，本來也不是來說這些的，可是不知怎麼，往這里一坐，看到蕭先生，便會想起這些話題，于是很自然地就說了出來，請蕭先生不要見怪，我請蕭先生來，主要還是想請教一下我的病情，听婉兒說，你是一個醫術非常高明的醫生，所以我，也就有了一個希望你能夠幫助我治好我病痛的想法了。」
蕭寒一听，原來周曉婉還可以叫婉兒呀，真好听，便笑笑道︰「我只能說我一定會試一試，但是能不能治好，我真的不敢保證。」
妙玉說︰「治好，治不好，也在于緣。」
蕭寒想了想，說︰「如果我理解的沒錯的話，妙玉師傅這里所說的緣，便是治療方法以及藥物與病患之間的切合吧？所謂‘對癥只要一口湯’，當藥物與病患的‘緣分’到了，病痛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妙玉笑笑︰「你認為是這樣，便是這樣。」
接下來，妙玉便跟蕭寒詳細地介紹了自己的病情，原來，從十五歲開始的時候，她便患上了腰背痛的毛病，多方求醫，但是一直都未能完全治愈，頂多也就是稍稍緩解而已。近來，妙玉的病又有了加重的趨勢，常常夜里痛得無法入睡，前段時間听婉兒說她有個師兄在醫學方面非常有才華，所以就想到了請蕭寒過來，探討一下這個病癥，看能否有辦法治療。其實這幾年來，妙玉自己也在努力地鑽研這方面的醫術，也試驗了各種方法，但是也都沒什麼進展和更好的效果。
蕭寒听妙玉介紹了自己的病情之後，說︰「妙玉師傅，我可以現在就給你診斷一下麼？」
妙玉點點頭︰「當然可以。」
蕭寒說︰「先看一下舌頭吧。」
妙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一笑，然後張開嘴兒，伸出了自己的舌頭。蕭寒看了看，但見舌質淡紅，苔薄白。蕭寒又讓妙玉伸出手腕兒來，為她搭了脈，脈細弦，而且手足欠溫，飲食也無味。通過這些診斷，蕭寒心里有底了。（更多精彩下章繼續，新書上傳，求收藏求紅票求各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