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橫生事端
百丈懸崖,雙絕峰遙相呼應,邢逸乾躲在了巨石後,听起了天籟琴音,琴音依舊柔和清透,依舊是那麼扣人心弦。
剛剛邢逸乾在上坡上對付了暴亂的靈獸,體能消耗巨大,但更影響的是殺戮所帶來的心神不寧,隱隱的觸動所有人最深處的暴力,對于十五歲的少年來說,更是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
此時在這兒听著琴音饒耳,音律回響,淡淡的撥動心弦,好似靜靜的一個人,仰望著浩瀚的星空,看著天上的明月,星星眨眼,剎那間有忘乎所以,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優美的琴音當中。
如果說,邢逸乾之前還告訴自己要跑過去看看,想一窺究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現在卻物我兩忘,進入到空明的狀態,確實是一種難得享受,清明心神。
這種清明,消磨著殺戮帶來的影響,讓人的心重歸寧靜,仿佛天地間空蕩蕩的只有自己。
身心融入其中,忘卻了一切,邢逸乾只覺的過了片刻的功夫,琴音便停了下來,但是當他再睜眼楮看的時候,卻見夕陽早已沉下,天空中又升起了明月,已經過了幾個時辰。
月光明亮,灑滿山間清輝,輕紗晃動,卻已人去亭空。恍若剛剛只不過是一場夢。
邢逸乾為了能听到琴音而心頭慶幸,如沐春風,化去了一個多月的躁動不安,沒有必要破壞這份寧靜。
再下山頭,心情大好,腳步輕快,滌清心境,也變得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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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秋露凝霜,山中變得更加蕭瑟,秋風透寒,刺得人脊骨發涼。
竹杖小院內,少年上身**,汗水也跟著滴滴答答的流下來,腰系粗布麻繩,正舞動雙刃巨斧,呼呼生風,筋骨肌肉都變得鼓脹,腳下穩如山,手上快如電,紫銅巨斧,呼呼……帶動的風聲。
少年好似在仲夏一般,汗水淋灕的苦修。這時,邢逸乾已然從清晨,修煉了五個小時的藥勁,感覺腦袋有些刺痛,又背上了百戰斧練起了游龍式的身法。
每次雙腳一落,都重逾千斤,陷進去寸許,一圈圈踏出了腳步的痕跡。
正當這時,只听門外呼嘯而來,山間疾馳,來的實在突然, 地一聲撞開了院門,一晃身形出現了兩個人。開門喊道︰「我家大師要抓幾只赤精獸回去煉藥,誰出來給看一下。」
邢逸乾就站在院子,手上一抖,百戰斧消失不見,自己都快在那人眼楮底下了,听著他還在這兒叫囂。也高喝了一聲︰「這兒,哪位大師,按規矩先登記一下。」
這人看了一眼,上身**的邢逸乾,念叨了一句︰「莽漢一個,還在這兒耍上了。我家大師于博,都已經把赤精獸抓住了,你過去把驅獸石給關閉了。」
這小子說話碎碎叨叨,也不把他看你在眼里,邢逸乾也皺起了眉頭,但也沒必要惹事兒,整理一下,跟著他去了。
因為元興宗對靈獸山峰都有管理制度,邢逸乾也是在後來留下的記錄薄上才知道,驅獸石是宗師級的大人物用丹藥煉出來的,能夠破壞靈聚的奇效,所以絕大多數靈獸都不願意靠近。
因此驅獸石雖然是一塊塊松散的石碑,但是效果極為顯著,成為了分界。
面對驅獸石,一些弱小的靈獸,把靈聚拿過去,甚至會碎裂,喪失效果。所以驅獸石是最好的屏障。每隔一段時間,根據對宗門的貢獻程度,都會為大師們發布獵取靈獸的數量。
這就是邢逸乾的職責,他手上有宗門發給的特殊爐鼎,能夠鎮住靈聚不受驅獸石的影響,但是這東西卻極為神異,上面鼎紋有使用次數的限制。
簡單的一個例子,天柱峰的煉丹大師,這個季度的貢獻度總共能夠獵捕五十只靈獸,邢逸乾在接受補給的時候,就會得到一個使用次數為五十次的爐鼎,每一次裝進去靈聚,都會抵消一次驅獸石的作用。
正因為有這樣的管理,這些大師才不會隨意捕殺靈獸,中飽私囊,填充自己的庫房。自然能夠受這些瑣碎規矩限制的人,都不是什麼高人,否則一個氣玄關藥師護封住氣息,何必再管那些驅獸石。
不一會兒邢逸乾已經拿好了爐鼎,跟著這幾個人走到了山坡上,遠遠看去,還有幾個人站在驅獸石里等著。
當中有一個有中年男子,個子頗高,有些發胖,看起來就是于博大師。邢逸乾知道,按照元興宗的人員分類,這于博大師,就是那種參加主峰大比,可實力不濟,數年來都沒能贏得資格,但是年齡太大已經喪失了資格。
他們這類人若是頗為優秀的話,也會留在分峰,教導一些剛入門的弟子。也算是個大師稱號,但是都沒有度過氣玄關,簡單的說,就是當年淘汰剩下貨。
五峰當中,主要的人員組成,就是于博這樣的大師,教導著一批批入門弟子,如連鵬、厲思、孟濤那些選拔出來的優秀的弟子,再由天柱峰師尊著重培養,最後資格參加主峰大比。
而邢逸乾則是那種最不入流的雜役,身份也最低,所有人想參加主峰大比,只有達到了硬性的要求,年齡低于二十五歲、藥勁達到精玄關。
因為人數很多,邢逸乾也沒見過他們,來到了于博面前,按照規矩的他亮出了腰牌。低頭看了一眼,于大師手中十個赤精獸的靈聚。
邢逸乾翻找了一會兒記錄薄,說道︰「于大師,按照您的記錄薄,您這個季度只能帶走六個靈聚,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他們這類人身份並不高,貢獻度來源很多,比如他們為宗門煉制了大量的丹藥,或者偶然得到了什麼寶貝材料,這樣宗門才會給他們更多機會,取走栽種的草藥和圈養的靈獸。
規定是好的,但是落實到人頭上,卻總出現問題。
一套安排合理的制度,這位于大師,可能偷懶了幾天,沒完成任務量,只獲得了六個靈聚的資格,可此時非要帶走十個靈聚,確實違反了規定。
于博看著他手中的鼎,冷冷道︰「你這鼎紋不還有十幾次使用機會嗎,足夠把我這十個靈聚帶走的了。」
邢逸乾聞言一皺眉,「大師,您也應該知道,這機會是留給別人的,宗門規定我也不能違背,若是某位大師再來我這兒,有資格卻取不出靈聚,在下可如何是好。」
于博又哼道︰「小雜役,拿規矩壓我,你就說是你不小心浪費了鼎紋機會。」說著伸手要奪過爐鼎,邢逸乾自然不能讓步,身子一退,一臉為難的看著于博。
「于大師,要用您這借口,我豈不是讓宗門罰死,這輩子也得呆在這兒了,您這可真難為人了。」
像他們這樣不上不下,仗著有幾分資歷的人,就是會欺負這類的雜役,若真是按照他說的方法,就是讓邢逸乾頂罪,吃癟。這種事情邢逸乾剛來不久,頭一次踫到,但是看著情況,明顯他經常這樣干。
以往這幫雜役,有幾分藥勁,但也過不了形玄關五級,怎麼可能是他們這幫人的對手,只能忍氣吞聲受罰,甚至有些雜役,因為看守這爐鼎而喪命,實力弱也沒人同情。
難怪看守靈獸山是最要命的差事,躲過了暴怒的靈獸,也避不開這些仗勢欺人的雜碎。
認識到這一點,讓初離家門的邢逸乾心中幾分哀嘆,他心曾經幻想的宗門,大家互相幫助,彼此和氣一團,仗義相助。可是當初看到趙老怪以人煉丹,印象就已經大打折扣了。
如今,邢逸乾知道,此時若是服軟,推讓,他們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自己。
于博嘲諷道︰「怎麼,以為上面會有人傾向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嗎?現在乖乖听話,相安無事。」
邢逸乾冷哼一聲,心道︰「這事兒躲不過去,不行,就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