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9
三丈近十米高的穹頂,上去不易,下來更難。
尋常人類身體素質極限,數據化後是一百點,普通成年健康男性、未受過訓練的農夫,力敏體通常都在三十點左右。
武道築基,說是一步登天並不過分,基礎身體素質立增數倍、十倍于常人。
柳毅此刻這幅身軀,身高八尺有余,力敏均衡,皆已達至訓練極限。
只見他提著長矛,雙腳鉤住頂檐,一個空翻便躍了下來,砰的一聲,矯健的身姿蹲跪落地!
仗著有別于斯巴達軍事訓練的敏捷技巧,他在本不該出現的時間做出了一個本無人能做到的動作。
所造成影響,雙腿肌腱輕微拉傷。而形成效果,則是祭祀們的目瞪口呆!
「 」的悶響傳開,毒龍似的長矛閃電竄出。
月色清冷,灑下嶙峋白光。
一記突刺,帶著短促的音爆,悄然無息,終結了兩條昂貴的生命!
鮮血順著矛尖滴落到金幣堆上,六名主祭全都圍著燦燦金山親吻大地。他們哪能想到竟有這等狂徒潛伏在神殿最高的地方,以最不可能出現的方式,從天而降!
前所未有的闖入者是一驚,闖入者如同天神戰士般矯健的動作是一詐,一驚一詐過後,兩名穿在一起被釘死、糖葫蘆一樣扭曲嘶嚎的同僚,又復讓他們連呵斥都忘記。
柳毅可不是溫室里的祭祀,除了滿腦子齷蹉骯髒的詭計,半點上得台面的手段也無。
就在另外四人愣神間,綁腿上的彎刃短劍已然出鞘,右手長矛一抖抽出,刀槍齊鳴!
又是「 」「 」幾聲響動,三個價值足矣換算成等重黃金的畸形老貨,就那麼眼睜睜倒了下去!
「呃~呃!」
最後一人想要求救,可惜他那變形的聲帶根本不堪重負,只能發出野獸垂死掙扎時無謂的喘息。
一點點動靜,遠不足矣傳至山腳。
可惜平台下方建在山月復中的神殿主廳,卻是傳出不小的騷動!
柳毅不滿的瞪了那老鬼一眼,唯一幸存的祭祀竟然真被嚇的連連後退,話也不敢說。
殺人本就很快,又是蓄謀,哪里容得目標聒噪半天,恨不能留下通篇遺言。
咻!
短劍一甩直接飛逸,這一次,「 」的一聲,準確釘穿了那人皺皮疙瘩的頭顱!
一名尚未死透的祭祀見狀,竟是不再掙扎,兩眼一瞪,脖子一歪,倒在了金幣堆里。
柳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得到這具身體後,竟然忘了殺幾個人練練手,以至于本想一矛封喉的處女殺,偏了少許,就連限定時間內不驚動護衛打算,都落了空。
柳毅本來心狠手辣之輩,這時也不著急,信步走去拔出短劍。
短短時間過去,神殿護衛們充分顯示出有素的訓練,已經有穿戴半身盔甲的戰士,從打開的懸門中魚貫爬了上來。
四周石柱上插著火把,周圍火盆也俱點燃,金幣的光澤蒙上零星血沫,看著更是妖異。
也不知這些祭祀怪胎是否果真像傳說中一樣,還有著某種非人類的血統,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竟是出奇的少,色澤也更為沉暗。
柳毅這時看著慌亂的神殿護衛隊,把矛一抖,俯沖便餃上一擊突刺!
在外人看來,神殿好似只有一個平台加上穹頂,其實真正有身份的斯巴達人都知道,神山內有乾坤。
恭敬和畏懼可擋不住窮凶極惡的暴徒,神殿祭司們其實很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六大主祭。
若非單獨接見國王,或者像今日做這等見不得光的買賣,平時哪有這麼好殺的機會!
柳毅此來就是殺人,不似列奧尼達以為,探明真相。
斯巴達人的盾牌早被丟到一邊,雙手持武更符合他凶猛進攻的脾性!
奧斯特洛夫二十幾年如一日的訓練成果在柳毅手中得到了完美展現,只見寒光如電,一聲聲刺耳的破空帶起一蓬蓬血霧。
偶爾以短刃輔助割喉,只一個錯位,鑿穿神殿護衛隊松散的陣型,柳毅已復收割了數條性命!
神殿護衛氣派卻華而不實的鎧甲,整體拖累了他們尚算不錯的訓練。
比起戰場指揮、排兵列陣,柳毅拍馬也趕不上奧斯特洛夫。可要論殺人的本事,奧斯托勒夫怎能及得上他!
站在平台一側,冷冷看著越來越多的護衛。
柳毅抬起手來,舌忝了舌忝手臂上某道淺淺的血痕。
長兵畢竟是他短項,使來使去就那麼一招刺擊順手,可若棄了它,柳毅真沒信心殺光記憶中神山上藏著的這支隊護衛。
劍矛交手,彎刃短劍未必不能當成刀使。
柳毅冷冷盯著最後出場的護衛隊長,這人他倒是認識——
「奧斯托勒夫!是你!你瘋了!」
任何斯巴達人見到平台上的場景,都會覺得柳毅瘋了。
哪怕地上堆著一堆波斯金幣,也不足以抵清他犯下的滔天罪孽。
宙斯的呼吸還在耳畔回響,一簇簇雷霆以某種恆定的速率出現,隨即消失。
看起來,眼皮子底下的罪惡並沒讓神王怒火中燒。
怒火中燒的護衛首領,冷冷盯著柳毅,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復,或者說等著他羞愧懺悔。
柳毅當然不覺得有什麼可羞愧,所以他一躬身,又如餓虎般撲了過去!
「操!」
「混蛋!混蛋!混蛋!」
「那狗*娘養的雜種!雜種!竟然敢嘲笑我!他死定了!死定了!」
聲聲咆哮從斯巴達城外某座茅草屋里傳出,所幸周圍住著大多是希洛人,斯巴達最底層的奴隸,他們就算听到了,也只敢把屋門關緊些,生怕惹來麻煩。
「好了!你這樣大呼小叫,又有什麼用!況且,就算他和我們一樣是新人,目前地位也截然不同!」
另一陣較為平靜的聲音響起,似乎對于同伴的抓狂頗為不耐。
「新人?!你怎麼知道那雜種是新人?」
最初謾罵的男子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譚,隱約又抱著幾分期待。
「哼!白痴!難道你以前沒有看過無限流小說嗎?!」
平靜的語調中明顯帶著些高高在上,也不知他究竟在自豪什麼。
「額?無限流?那是?小說我倒是知道,斯巴達三百不就是一本小說,北元元年還熱賣來著——」
喋喋不休的絮叨被人打斷,看來另一位也不見得有多深沉。
「等等!北元?小說斯巴達?果然!」
「果然什麼?對于神秘的輪回,你究竟知道多少?!告訴我,如何肯定他是新人。假如果真這樣,哼,任務結束後,有他好看!要知道,現實里我可是綠帶八段的高手!」
謾罵之人小聲喘著粗氣,驚疑喝問,末了,又吹噓起自己的厲害。
「綠帶八段?沒听說過。你也不用管我知道什麼,雖然主神讓你我傳送到同一個場景,咱倆目前畢竟還僅是合作關系。至于新人——」
「他當然是新人!斯巴達三百這部電影、劇情我曾特意研究過,假如只要加入國王衛隊,並且在溫泉關堅守三天,未必很難。這種程度的任務,簡直就是送分,甚至可以借機發掘幾條支線劇情、隱藏任務,怎麼可能會有資深者!況且,你先前看到主神有入隊提示沒?」
隨口分析的頭頭是道,篤定的語氣自然而然流露著自負。
這時兩人的聲音卻是降了下來,似乎怕人听見。
「噓!你該不會又想玩什麼無間道!我都和你說過了,根本行不通,你上哪去聯絡薛西斯,他又憑什麼保你三天?主宰可要求這三天依舊呆在斯巴達軍中、殺敵御敵。斯巴達三百有沒有拍成電影我不清楚,也許在你所來那個維度,的確有著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但是,你不能否認,既然主宰將我們安排一起,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也說過,你並不擅長戰斗,所以退居二線,擔當謀主。那麼,你肯定也是離不開我的幫助!」
「呵呵!算你說得對!無限流這條線索,我必須保留,其實也無關緊要。我在來前的職業是作家,擅長推理,在業內很有些名望。總之,我來做謀主,混過這種簡單的任務,應該不難。連原劇情國王都能堅守到第三天,加上我們未卜先知,只要殺掉那個叛徒駝子,就算不暗通薛西斯,依舊萬事大吉。」
「嗯,希望如此~至于那個家伙,既然他也是新人,不過運氣好一些,投了個好胎。嘿嘿,不用等劇情結束,有他好看。要知道,其實斯巴達戰士彼此間的身體基本屬性差距並不大,比如你我,相差無幾。就算其他人稍微強些,又能強到哪去?真正上了戰場,到時候依賴還是戰斗意識、經驗,憑我綠帶八段的實力——嘿!要不是為了扮豬吃虎,三拳兩腳就能把這些野蠻渣滓放倒!」
悉悉索索的動靜回響在茅草屋沿,幾只野蟬撲騰著翅膀,悄悄飛遠
!
最後一聲悶響,柳毅單手拄著長矛,看著面前死不瞑目的神諭使者,拔出劍來。
可憐之人照樣可殺,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都是廢話,大局為重才是事實。
柳毅哪懂得憐香惜玉,兩世為人,都沒交過幾個女友,相對某些身經百戰的**,純潔的很。
他既不風流也不下流,看到了不該看的,自然要殺,況且暗殺失敗,他本就沒打算留下活口。對于這些行尸走肉般不敢反抗暴力、又試圖誘惑自己、暗里藏刀的女人,還有什麼好憐惜呢?
清理整座神殿並沒有耗去多少時間,這要感謝神山嚴酷的規矩,除了幾大祭祀,無人能夠啟動捷徑。如此一來,守住唯一出口,幾乎是甕中捉鱉。
竭力搏殺二十神殿護衛,若非最後時刻面對祭祀肉盾,護衛首領意外猶豫,只怕他此時傷得更重!
死?當然不會死!謀定而後動,最壞的結果早經計較,不渝性命之憂。
他可是以存活為目的的男人,豈會在完成任務前隨便拼命!
被動來的不可測無可厚非,主動去找死又是另一回事,想刺激也不是那麼個刺激法。
扯去長長的紅色披風,這時渾身染著血,看著搖搖欲墜,其實都是皮肉傷,眩暈也由于失血過多。
畢竟不曾築基,機能難和本體相比。
感受著默默恢復的力量,i級的重生雖然不如iii級,效果也委實不錯,淌了半刻的血,提前止住。
堅韌天賦效果並不似想象中那麼完美,也有可能不曾達到觸發靈界點。
柳毅一面反思著此戰種種,一面扯起一條完整的床單,爬上神殿平台,就著火光包起大堆的金幣。
打斗的動靜全然被周圍不歇的雷霆掩蓋,神王的呼吸在山頂听著並不震耳,其實傳到外面,又復另一種情況。
無形中,宙斯反倒成了柳毅屠戮神祭的幫凶。
他也不願意在這里多呆,不知是畏懼諸神許久未落下的目光,還是擔心有人半夜上山朝拜。
拾走最後一枚惹眼的金幣,顧不得血污,柳毅就地打了個大包。
神殿里還有許多財富,金條成箱,珠寶堆積。柳毅畢竟不是為財而來,匆匆翻了翻,無甚有價值物什,也就放棄一並帶走的打算。
他原本心中倒存著搜刮一兩件神器的計較,即便是蘊含神性的飾品也好,奈何奧林匹斯眾神撤的干淨,褥褲都沒留下。
這也從側面反映,輪回戰場的好處不是這般容易搜羅。
否則,人人都做起土匪,傻蛋還拼著九死一生去任務。
一路下山,山道只在頂部繞著神殿主體盤旋,中途就不得不開始攀岩。
在他的記憶碎片里,神殿內委實有些奇妙的地方,比如傳說中祭祀專用、如同電梯般的捷徑。
這時借他三個膽子,都不敢乘用,山腳專屬出口可是駐扎著一整編隊的斯巴達戰士!
並不介意留下血跡痕跡,只拿走了劍盾矛,人手一套,丟了未免太醒目。
借著夜色,柳毅一路飛奔回城,城外竟然有人招手接應,驚得他差點一矛投去。定楮一看,不是老友斯泰利奧斯又是何人!
只看他一身血跡,斯泰利奧斯心頭就是一驚,隨即豎起了拇指。
柳毅接過他遞來的衣服,簡單換上,也不避嫌。
而後背上染血的大包裹,招呼一聲,大步同行
幾只寒蟬悄悄的飛進了總督府,反季節出現的生物,顯然不曾引起應有重視。
熄了燈,夏沫靜靜的坐在床頭等待,月色透窗而下,照的她面色分外寧謐。
隔了幾條走廊,一個小巧武場,國王列奧尼達,亦在他簡陋的後宮中,赤身眺望神山。
王後慵懶的躺在床上,裹著被子,香肩半露,顯然剛經過一場覆雨翻雲。
「在擔心?」
王後總是那麼善解人意,就像列奧尼達毫不避諱將「在王子成年前、把第一順位繼承人身份留給奧斯托勒夫」的想法告知,她首先表示支持,而不是妒忌、挑撥。
她的賢惠,也正是當她美貌稍減當年後,依舊在斯巴達擁有無限人氣的原因。
美麗,未必一定要是表面上的。
「是!」
列奧尼達沒有否認,也沒有回頭。
假如這世上還有和他心意相通的人,必定是王後無疑。王後從來不瞞著他什麼,他也從未欺騙過自己的摯愛。
頑強的男人、堅強的女人,同樣需要彼此去依靠。
「你應該相信他的力量與智慧,就像當年你告訴他真相後,他仍願意做你劍盾時。」
王後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成熟女性的魅力、揉和著母性光輝散發。
「你和他都知道,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智珠,而非愚忠。」
夜風中,列奧尼達展現著屬于男子的陽剛之美。
他轉過身來,溫柔一笑。
「智珠,這個詞不錯,東方傳來的?」
提到東方,列奧尼達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提及波斯時的憎恨。
王後扯著被沿,緩緩支起身子。
「是的,東方,比波斯更遙遠的東方。東方,不只有食人的妖魔。」
列奧尼達認可的點了點頭。
屋外夜景清朗,屋內春光爛漫。
列奧尼達正待說些什麼,屋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
嘩啦啦,金幣散落的聲響,格外悅耳。
簡單裝束最大的好處便是,當柳毅二人稍請即入,國王和王後已經保持著相當威儀、相敬如賓。
金幣的光澤暗淡,屋內光線本就不亮,昏暗帶來了情調,卻也讓某些華麗失色。
鑄造工藝並不復雜,單面印著人頭倒是清晰。
看著即將面對的大敵,列奧尼達心中也不知究竟有何想法。
斯巴達尚停留在塊狀貴金屬貿易的地步,敵人已經從根本開始宣揚領袖的偉大!
自然,想來那些祭祀在看到這些金幣時,肯定被閃閃光澤炫花了眼,無視了上面刻著什麼。
「神殿里的?」
列奧尼達如是問著,王後扶著他的肩膀,柳毅听出了堅定潛意的顫抖。
「是!」
簡單的回答,讓金幣上淒厲的暗色不再那麼刺目。
列奧尼達嘴角抽搐起來,斯泰利奧斯收斂起總是掛在臉上神經質的笑。
「還有誰!」
冷靜下來的國王,展現出作為首領應有的才華。
神殿祭祀很少下山,護殿騎士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中間總得有人牽線。
「席朗。」
又一個不出預料的名字。
斯泰利奧斯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殺意。
列奧尼達沉默著,王後擔憂的看著他。
「那群祭祀呢?」
列奧尼達又問。
柳毅指了指染血的金幣。
「好!」
兩位斯巴達男人齊聲低喝!連王後都投來贊許的目光。
許多時候,陰謀籠罩範圍大到一定程度,即便被揭露,也不過提前迎來絕望。
斯巴達的國王,是所有國王中最不像國王的國王。
但是作為斯巴達的男人,哪怕明知絕望,也必然奮勇向前,絕不言敗!
假如沒有辦法在極短時間推翻整座沉甸甸的大山,不若快意恩仇,而後轉身迎向撲面而來的海潮!
「看來,斯巴達,需要一些激勵!」
列奧尼達,盯著柳毅二人,如是說道。
斯泰利奧斯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柳毅,沉默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