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之天眼讀心 87、欲擒故縱

作者 ︰ 指舞色

八月三日,歷時三天的公開述職大會圓滿結束,經過五位專家的評議,共給予包括三中校長赤俊龍在內的二十三位校長不稱職評價。會後,教育局結合這二十三位校長任職近三年來學校的教育質量情況,經局務會研究決定,免去赤俊龍等十九位校長職務,當天就印發了文件。

教育局對十九位校長的免職文件一出台,立即在全華南引起震動,校長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媽呀,看來教育局這回確實是動真格的了,一下子空出這麼多校長位子,肯定是為推行校長聘任制做準備了,看來李煒這家伙是鐵了心要搞校長聘任了?

那些被免職的校長,全傻了,即便當日在述職會上搞砸了,他們都不相信,教育局僅僅因為一次述職就將自己免掉,可是,這樣的事情卻真的出現了。

校長們怒了,他們打電話互相通氣,都認為,這件事不能就就這麼算了,老子在校長崗位上干了多年,一沒貪二沒佔三沒玩女人四沒重大失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憑什麼幾個專家一句話就把老子免了?一定要教育局給他們一個說法。

文件出台後第二天,李煒去縣政府開會回來,老遠就看到教育局樓下圍了一堆人,一齊仰著頭往上看。李煒跟著他們往上一看,只見在三樓的陽台欄桿上,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個子很低,臉色臘黃,眼珠亂轉,一臉的奸詐,他大聲叫著︰「我辛辛苦苦當了十年校長,不貪不佔,還累下一身病,教育局一聲不響就把我免了,別人還以為我犯了啥事哩,我也沒臉見人了,我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教育局樓下。」

李煒認出他是光明中學校長胡書學。

樓下站著好幾個教育局的工作人員,姜鶴齡焦急地說「老胡,有話你下來說嘛,這樣太危險了。」

胡書學掃到人群中的李煒,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你們讓李局長給我答復,為啥要免了我?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李煒分開人群,走進來說︰「好,我就給你答復?你還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你當光明中學校長兩年來,光明中學教育質量,每年下降十幾個位次,今年統測中,已經名列全縣倒數第二,你還有臉在這兒鬧?誤人子弟如殺人之父兄,做為校長,不做為比貪污受賄更可恨!」

人群中有很多學生家長,他們都是看過當時校長公開述職的電視的,對這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校長格外痛恨,听了李煒的話,大聲叫好。

胡書學狡辯道︰「中央都提倡推行素質教育,不能單純以學生分數評價學校,我們學校推行的是素質教育,你這是違背國家政策,我要告你。」

李煒冷笑一聲說︰「你還有臉提素質教育?你忘了你在述職會上是怎麼理解素質教育的了吧?竟然說素質教育就是教學生唱歌跳舞,我都替你臉紅,也不知道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是怎麼走上校長崗位的。」

胡書學被李煒駁得無話可說,站在陽台欄桿上,獰笑一聲說︰「反正我又沒犯錯誤,你不收回我的免職文件,我就從這兒跳下去,逼死人命,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幾個教育的工作人員大驚,沖過去大聲阻攔。李煒對他們說︰「你們不用攔他,讓他跳吧,如果用自殺來威脅組織,就能當上校長的話,我建議你,不用在教育局這樓上跳了,你干脆去**城樓上跳,看中央能不能給你一個省長當。」

樓下圍觀的群眾哈哈大笑。有一個小伙子吹了聲口哨說︰「哎,大叔,腳下小心點,萬一不小心滑下來,就假戲真做了哇。」

胡書學聞言,往一看,腿一顫,腳下一滑,果然溜了下來,這家伙大叫道︰「媽呀,我不想死。」

還好這家伙平時喜歡鍛煉,身手靈活,一翻身扣住了陽台邊沿,瘦小的身子掛在了陽台上。

這時聞聲從屋里沖出兩三個工作人員,合力將他拉了上去。樓下群眾沒熱鬧好看,議論著剛才的鬧劇散去。

李煒上樓來到辦公室,立即被一群校長圍住,他們大聲責問,他們到底犯了什麼錯,教育局為什麼要免他們的職?

李煒給他們耐心解釋說,他們雖然被免去校長職務,並不是表明他們犯了什麼錯誤,只是他們不太適合目前的崗位。

誰知這些校長素質太差,越說越激動,有的竟然罵罵咧咧出言不遜。李煒怒了,打電話叫來紀檢組長李記正說︰「這些校長口口聲聲,說他們當校長這些年,不貪不佔不玩女人,你立即組織人手,對他們做好離任審計,將結果報給我,對那些確實清清白白的干部,我們要通報表揚,樹立為廉政標兵,至于,對查實有問題的麼……」

听了李局長的話,幾個鬧得正歡的校長低著頭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乖乖,現在的校長們,如果認真查,那個的上能沒有一點屎?這個李煒就是個煞星,倒在他手上的領導已經成十個了,自己沒事惹他干嘛,校長不干是小事,別讓紀委再找上門,將這些年吃的全吐出來,搞不好還得去監獄吃牢飯。

看到被免的校長們不再鬧騰了,李煒悄悄給李記正打了個電話,讓對這批免職校長的離任審計暫緩進行。現在校長招聘在即,他不想節外生枝。

自此,辭職和免職的縣教育局直管校長已經達到二十八位。加上二中校長和三堡鎮教育辦主任兩個空位,共有三十個領導崗位空出來。

教育局同時印發了《關于公開聘任華南二中等學校校長的通知》開始啟動校長聘任準備工作。

文件對參加應聘的基本條件放得很松︰1、具備教師資格;2、有較好地政治、業務素質和良好的品行;3、從事教育、教學工作五年以上,具有較強的組織管理能力;4、身心健康。

文件對公開招聘的程序則規定得非常嚴格,招聘分筆試和面試兩部,筆試部分,主要考教育法律法規和教育政策、學校管理知識兩項內容,全部為開卷考試,在華南一中高考專用教室進行,全程視頻錄像並存檔。

面試部分將從外地聘請教育管理方面的專家擔任面試官,面試過程全部公開。

教育局這兩個文件的出台顯然觸及了華南官場的神經,有很多朋友給李煒打來電話,責怪他做事太魯莽,將三分之一的校長們免職?這些能坐上校長位子的人,那個身後沒有一點關系,這要得罪多少人?關鍵是你這一舉措根本就沒有相關政策支持,如果這些被免職的校長集體鬧起來怎麼辦?現在國家以穩定為主,如果事情鬧大了,你這局長肯定要被免掉。

也有很多同僚打來電話,表達了善意的提醒,想法是好的,可是做法就很不妥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來嘛。你可以先在一兩個學校試點,等辦法成熟後再一步一步推廣嘛,這樣大面積實施校長聘任,肯定會出亂子的。

有很多領導直接打電話來,把李煒訓了一通,說現在全國各行各業都實行的是任命制,就你能,就你厲害,你要推行聘任制,小心先把你頭上的烏紗給推掉。

更有人將李煒告到縣委書記蔣柏跟前,說李煒這樣做,違反了國家干部任用制度,要求縣委免去李煒的教育局長職務。

蔣柏上一次動李煒吃了虧,這一次學乖了,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他來到鶴城,專門拜訪了江晉,詳細地介紹了華南最近發生的事,特別是李煒在教育界免去三十名校長,推行校長聘任制,有人提出讓他以妨礙穩定為由趁機免去李煒局長一事,虛心向江晉請教。

江晉听了蔣柏的匯報,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到底是太年輕了啊,他以為以他一人之力,就能撼動華南整個官場?」

蔣柏附和道︰「是啊,李煒這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江晉搖了搖頭說︰「你不能不承認李煒確實是一員虎將,虎能傷人,也能傷已,他給你帶來了一個絕好的機會知道不知道?」

蔣柏謙恭地說︰「晚輩愚鈍,請江市長明示。」

江晉心中嘆了口氣,這個蔣柏白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政治敏銳性這麼差,用他來牽制劉興德,只怕是枉然啊。

他耐心地解釋道︰「你想,現在的校長們,那個在官場中沒有人脈?李煒一下子免了三十個校長,這要得罪多少人?這些人可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如果你巧妙利用這一事件,將這些勢力收羅到你的麾下,你的地位不就鞏固多了嗎?」

蔣柏高興地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召開常委會,提出動議,免去李煒教育局長職務,這些人自然會感激我,我再稍加招攬,不愁他們不投到我門下。」

江晉搖著手說︰「你錯了,你非但不能免去他的局長之位,還要力保他呆在教育局長的位子上,只有他繼續推行所謂的校長聘任制,才能將校長們逼急,然後把他們身後的人逼急,最好搞出點事來,反正李煒是劉興德的人,李煒出任教育局長也是劉興德提議的,事越大越好,最好釀成群體**件,到時候你再理直氣壯地拿下他,既削弱了劉興德的力量,又贏得了李煒反對者的支持,還讓李煒身後那些大佬們無話可說。」

蔣柏心中暗暗佩服,姜還是老的辣啊,江市長這欲擒故縱之計果然厲害。

蔣柏回到華南後,越發低調,後來干脆回京休了十幾天的假,靜待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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