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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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半響孫謄才繼續開口講道︰「雖然之後無論我再怎麼問他，他都不肯再說些什麼，可我卻還是想要試一試。大興街是臨近郊區的一條比較偏僻街道，並不怎麼景氣，尤其是挨著公廁附近的地段，根本就無人問津，我卻將僅剩家當壓了上去，還通過關系借了貸款，總共籌集了七十多萬，全砸在大興街公廁附近，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瘋了。」
「您就這麼信您兒子說的話？他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吧？」張陽有些詫異，憑著一個八歲的小孩說了兩句話，就敢將全部身家壓上，還借了貸款，這也太草率了吧？
吐出最後一口雲霧，將手中的煙蒂按進茶幾上的煙灰缸，孫謄緩緩的搖了搖頭︰「傲雲六歲那年生了場大病，後來就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可是做事說話卻很有條理，那天他說話的神情語氣讓感覺不是在跟自己八歲的兒子說話，而是在面對一個有思想的成年人。我隱隱有一種直覺，他說的是真的！但這些都不是讓我想搏一搏的最大原因。」說到這里他沖著張陽笑笑道︰「小張，你見過哪些退下來的老干部嗎？他們往往會忽然老下來，權力和金錢錢的魅力是有共同性的，如果曾經傲視同儕，卻忽然從雲端跌落，周圍人的議論嘲諷，親友的同情安慰就好像一把把鋼刀割在心頭一樣，無形無色卻痛徹心扉！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搏一把！那一天我對著碼放整齊的七十萬做了個決定，如果不能東山再起，我就從市中心最高的樓頂跳下去！」
看著對面孫謄沉浸在往事中，面上都泛出幾分亢奮的潮紅，張陽不禁感嘆，老一輩草根出身的企業家里，果然沒有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孫謄自然是賭贏了，但又有多少輸的一敗涂地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呢？
「僅僅過了四個月！鄧公乘坐火車路過sh市，隨口問了聲︰‘這是什麼地方？’當得到這是某某市的回答後，鄧公又不經意的道︰‘是個市嗎？怎麼這麼小？一晃就過去了。’，就因為這兩句隨口而發的話，sh市委市政府只花了十天時間就啟動了新城區擴充計劃！」孫謄的聲音中布滿了興奮，這件事情無疑是他人生中一次重大轉折「原本無人問津的大興街立刻身價暴漲，我當時拿下公廁附近地段的價格十分低廉，轉手之後利潤竟然達到了十幾倍之多！93年夏天到94年夏天，短短的一年時間里，我從百萬富翁變成了負債累累，又從負債累累躋身千萬身家，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離奇！」
被孫謄的話感染，張陽不禁悠然神往，在那個自己還在上幼兒園的時代，多少人或被迫或揭竿而起，在所謂的改革浪潮里奮泳前進，有的溺亡、有的沉淪、有的月兌水上岸，有的坐上輪船。怪不得現在這麼多的穿越小說呢，新世紀生活條件雖然好些，卻再也沒有多少草根出身的人能夠像老一代那樣有機會搏一搏。想到穿越小說，張陽這才想起孫傲雲以及他那兩句話，禁不住開口問︰「孫……孫叔您兒子說的話真的應驗了以後，您就沒覺得……」
「覺得什麼？」孫謄從緬懷中驚醒，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道︰「說實話，當時我興奮過後忽然感覺到一陣恐慌，若是地價因為一些其它原因上漲，還可以解釋說傲雲不知從哪听來的內幕消息，可那次卻是因為鄧公隨口說出的兩句話引起的，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內幕消息！我當時甚至想過找幾個和尚道士來做法事，看看傲雲是不是被什麼鬼東西俯身了。」
「您還信這個？」張陽愕然，他在听了孫傲雲當年所說的話之後，第一印象就就是孫傲雲是個穿越者，孫謄卻認為自己兒子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這難道就是代溝？
「呵呵，年輕人，這世界上還是有一些事情或者東西科學解釋不了的。」
「哪後來怎麼樣了？」張陽追問道︰「您兒子和您說了些什麼嗎？」
「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說。」孫謄搖了搖頭，眉頭微微蹙起︰「自那以後他反而像是對我有些疏遠，也許是怕我發現什麼秘密吧。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性格逐漸開朗起來，學習成績拔尖，說話辦事穩重，看起來除了比一般人優秀，並沒什麼不同。不過這之後還是有幾次在公司面臨重大決策時，傲雲主動給出了建議，而且每次都能為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可以說錦霆能有今天，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哪……那您就沒再想法再查查？」
「怎麼查？查什麼？」孫謄反問，見張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嘆息道︰「哎~其實看了近些年拍的哪些電視劇，我也有些揣測，也許二十年前那場大病，那個真正的傲雲就已經走了吧。」
難怪孫謄看起來雖然有些傷心，卻並不像妻子曲柔那樣傷心欲絕，原來他心中早已有這種想法。張陽小心翼翼的問︰「您是不是也認為他可能是個穿越者？」
「也許吧，不然這一切實在無法解釋，雖然我也听過見過一些可以預知未來的人，可卻沒有人能夠將未來會發生的事情看的像他這樣清晰。」孫謄頓了頓繼續道︰「就連沈家的事情也一樣，沈建軍和他大哥沈建國當年尚未發跡，可是傲雲卻有意無意促使兩家親近起來，而現在沈家已經是如日東升，沈建國今年晉副國的幾率很大，他的政治勢力也是孫沈兩家近兩年來能夠穩步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的原因之一。」
半響不見下文，張陽習慣性的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孫謄指了指他道「後來，你不就來了麼？說實話，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也嚇了一跳，若不是我敢確認自己沒做過對不起阿柔的事，恐怕我自己都會懷疑你是我的私生子。這幾天我常常想，若是當年那個真正的傲雲沒有離開的話，我也不許就不會有翻身的機會，那出身于平常人家的他，性子會不會就像現在的你呢？」
張陽這才明白為何孫謄對自己十分和善，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
孫謄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對張陽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听我這老頭子嘮叨了半天，你也應該乏了，早點睡吧。」
熄了燈鑽進被窩，剛剛听到這等爆炸性新聞，張陽那里睡得著？他可從沒想過竟然能在現實中踫上一位穿越者！嗯，現在應該說是已故穿越者了，已故穿越者孫傲雲同志的經歷多麼像那些穿越小說啊？！穿越到90年代開著逆天作弊器縱橫馳騁所向睥睨！可惜這是本太監小說，主角竟然掛掉了。話說2012年還真是個危險的年份，竟然連開著豬腳光環的穿越者都扛不過去。
再一睜眼已經是天光大亮，懶散的走出房門，迎面正踫上來叫他起床的沈青璇，四目相對那粉女敕的俏臉上立刻帶出一絲嫣紅，估計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下得樓來，孫謄夫妻早已經在桌前等候，張陽一邊道歉一邊坐到了孫謄下首。
孫謄放下報紙，沖著張陽微微一笑，出聲道︰「好了，傲雲已經起來了，吃飯吧。」
今天的飯桌之上，曲柔竟然破天荒的主動和沈青璇聊起天來，雖然偶爾間話語轉折稍顯生硬，卻比之前強上許多，看來昨天張陽所說的話雖然令她惱火，卻也被她听進去了。張陽也因此有些羞慚，人家按照自己說的做了，自己昨天卻差點做出卑鄙之事。
酒足飯飽之後，碗筷還沒收拾沈馨彤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挨個給孫謄夫婦以及姐姐問好之後，扯著張陽的胳膊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