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深深嘆了口氣,刀無極很沒形象的趴在書桌上,望著窗外的小荷塘發呆,這要是想不出辦法,豈不是要被一直變相的禁足下去,龍宿那里一定有辦法,但是,想要讓他幫忙,就得先讓他滿意,如今,能夠讓他滿意的事情偏偏是自己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的,因為那是心中刻意避開的結,也是道疤,不願揭開的疤。
午後的陽光罩在身上,帶起一陣暖洋洋的感覺,一陣困意頓時襲上心頭,反正暫時也出不去,辦法可以慢慢想,世上總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活人難道還能被尿憋死!抱著這樣的想法,刀無極眼楮一閉,很沒壓力的趴著睡著了,睡一覺先。
清風送爽暖陽照,帶給睡的正熟的人無限舒適,書窗外,小荷塘,幾只調皮的小蜻蜓從荷葉之上互相嬉鬧著飛了進來,好似惡作劇般在熟睡中人的腦袋上盤旋了幾圈,翅膀帶起的嗡嗡聲頓時打亂了熟睡的節奏,只見刀無極耳朵一動,頓時驚的這幾只調皮的蜻蜓飛回了荷塘之中,老實的呆在了荷葉之上,根據前輩的慘痛經驗和教訓,加上他們幼時在水中看過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那個無良的人逮到機會整他們的好。
龍乃萬獸之首,萬獸之言都听得懂,更何況蜻蜓,刀無極如今雖是化為人身,但本質卻還是龍,他的天賦又高,所以自幼只要靜心,便能听懂各種動物的語言,小時候沒少折騰這院子里的鳥魚蟲,那些事情可是被這些小家伙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直到刀無極覺醒之後,才沒再干那些抓鳥逗蜻蜓的事情。
被吵醒了,刀無極迷糊的睜開未曾睡醒的雙眼,本能的順著吵醒自己的聲音離去的方向望去,模糊的視線之中,綠色的一片之上,一個小點不時晃動一下,眨了下眼,是蜻蜓啊,嗚,腦袋調了個方向,繼續睡,沒睡醒。
剛閉上眼楮,腦中呼的一道閃電劃過,小點?蜻蜓?荷葉?啊!刀無極一個醒神立馬清醒了,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下問題可解決了!
「哈哈哈哈——,謝了。」
沖著停在荷葉之上的蜻蜓揮了揮手,嚇得那些蜻蜓立馬向遠處飛去,刀無極不管它們,起身拿來了顏料畫筆,鋪好紙張,立刻開始奮斗起來。
一千遍自謙用不同的字體肯定是完成不了的,那就不用字體,點橫豎撇捺乃是組成所有文字的根本,蜻蜓可為點,荷葉可為橫,以此推之,花鳥魚蟲,山川河流,世間萬物皆可入字,莫說一千遍不同的,就是一萬遍也能給你整出來,現代社會可是早就有過這招了啊,怎麼當時沒想到呢?嘿嘿,不過現在想到也一樣啊!哈哈,麻煩解決了,刀無極一臉開心的開始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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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刀無極在學海之中鬧了一出挑戰大戲,之後的一個月是學海無涯自創建以來最為安靜的一個月,為什麼呢?
太史侯雖說被刀無極氣的不輕,可那番話終究還是對他有了些影響,氣惱那些學子的不爭氣下,通通罰去閉門讀書一個月,而刀無極這一個月也在忙著畫出一千副自謙兩字,偶爾幾個當天外出有事或者未曾參與的學子,面對這種超低氣壓,也很明智的選擇了閉門讀書,免得被黑著臉的禮執令撞上,心情不好之下,指不定怎麼被罰呢,所以,這一個月各部執令連課都沒開過一次,也算是前無古人了,至于後面有沒有來者,那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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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月零七天,刀無極總算搞定了一千遍自謙,內元輕轉,化解了一下手上有些發麻的血脈,狠狠吐了口氣,終于完成了。
收拾完畫卷,看著那厚厚的一大疊,刀無極感覺自己的右手在不自覺的發抖,看看時間也才未時,未免夜長夢多,只好郁悶的帶著這一千遍自謙,走出了一個多月未曾邁出過的院門,向著太學主的院落而去,他一定要請假休息。
看著一路上偶爾踫上的學長們那見到自己立馬低頭而過或是轉身當沒看見的樣子,刀無極內心暗樂,管你們什麼心情,沒人來找自己麻煩這罰也沒白挨不是。
進了太學主的書房,見老師不在,便將一千遍自謙放在了老師的書案上,然後老實的坐在一邊自己的位子上閉目養神。
兩個時辰之後,太學主歸來,刀無極立馬起身︰
「學生見過老師。」
「不用多禮,功課做完了?」
「是。」
「嗯——,不錯,有創意,比吾預計的時間早了幾日,想來未曾偷懶。」
太學主坐到自己的書案旁,翻看了幾張畫卷,眼中隱含笑意,看著刀無極听到自己的話後,老實的垂著腦袋,嘴角亦是微微揚起,看這小子這般老實,肯定是還有下文,便看他怎麼開口,索性便坐在椅子上一張張的慢慢欣賞了起來,嗯,看這畫功又長進不少,倒是沒白畫。
察覺到太學主的動作,刀無極心中糾結,一千張啊,看的這麼慢?這要看到什麼時候?小小抬頭瞄了一眼老師,他知道這種動作瞞不過太學主,可是這次太學主竟似毫無察覺的模樣,刀無極心中郁悶不已,這不好開口啊!想了想,還是等等,看看老師的進度再說吧。
這一等就又是兩個時辰,看看連一半都未看完的太學主,刀無極終于確定,自己的心思又被看穿了,咬咬牙,反正看穿了,那就說唄,明著丟人和暗著丟人在太學主面前不都是一樣。
「老師,學生想請假。」
「幾日?」
「一個月。」這一個月可累慘了,當然要補回來。
「嗯?」
太學主輕嗯一聲,望向刀無極的目光之中雖然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是早就熟悉的刀無極還是察覺出了一絲嚴厲,完了?想偷懶又被看穿了。
「多久?」
「十天。」刀無極的聲音立馬小了很多。
「到底幾日?」
「三天。」聲音更小了。
「嗯——,汝雖是吾之弟子,但現在已入六部修學,請假之事便去禮執令那里申請。」
「老——師——」刀無極有些傻眼,去找太史侯?他才不要呢,那不是找不痛快麼?他寧願不請假,老師故意的!
「有問題麼?」
「沒。」
「還有事麼?」
「沒,沒了。」
「天色不早了,既然無事,汝先回去休息吧。」
「是,老師,學生告退。」
「明日去見禮執令,汝上次的事情還沒結束呢。」
看著一臉郁卒的刀無極向外而去,太學主又加了一句,成功看到這個弟子身上的氣息變的更郁卒了,待刀無極離開之後,輕聲笑了出來,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想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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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侯的院落,弦知音今日再度步入其中。
「這些時日,汝倒是來的勤。」
「好友莫非不歡迎。」
「只怕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哈哈,瞞不過好友。」
「哼。」
刀無極昨日出了院子,早有學子稟報過他,太史侯如何不知弦知音今日來的目的。
「好友先看這些。」
「何物?」
「無極的功課。」
「哦。」
「如何?」
「哼。既然過關,汝還來此作何。」
「太學主說,無極胡鬧,既然好友罰了眾學子,自然也不能放無極置身事外,如今,無極功課已經做完,自該前來好友處認錯。」
「認錯?他有做錯麼?吾還未見到他到是先見到了汝。」
「好友,弦知音未曾得罪你吧,連杯茶水也不請吾喝麼?」
「哼。」
看著面無表情的太史侯雖然冷哼了一聲卻還是給自己滿上了一杯清茶,弦知音輕笑一聲,心中卻也無奈,無極那小子啊——
「無極一會兒便到,太學主有言,若是不能令好友滿意,便交由好友隨意處置,好友還不能消氣麼?」
「嗯?」
「哈,尚有時間,合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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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太史侯的院落門外,刀無極心中哀嘆不已,他是真不想去見這位禮執令的,可偏偏老師吩咐了不算,連導師都下了通知,嚴令他必須到場,這一下,是躲都躲不了,如果不來,後果只會更嚴重,他現在看到書畫手都會下意識的抽筋,可不想再被整出什麼功課來。
耳中傳來的清雅合奏之音平和而舒緩,對外人而言或許只能听到簫聲,但自幼便能听到弦知音無箏之音的刀無極卻是將院中的合奏听的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到來瞞不過內中的兩人,在學海無涯的這段歲月,哪怕是覺醒之後也並未刻意隱藏自身的氣息,因為這根本沒必要,所以,尚未考慮好一會兒怎麼才能過關的刀無極在樂聲停息之後依然停步在院門之外,沒敢進去。
院中兩人對視了一眼,弦知音好笑的搖了搖頭,太史侯輕哼一聲︰
「要吾請汝進來麼!」
听著傳出的話語之中隱含的一絲怒氣,刀無極無奈的走了進去,還是見機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