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頭痛欲裂的黃毛終于悠悠轉醒。後腦勺似乎被什麼東西磕著，一踫就痛。剛睜開眼楮，就看到一柄雪亮的三稜刺對著自己的眼楮！黃毛嚇呆了，哪里還敢動？三稜軍刺啊！稜型刀身，三面血槽。刺入人體以後，通過血槽迅速將空氣引入，空氣在體內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身體的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讓人即刻畢命，而且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刺拔出，毫不費力。這是異常實用的殺人利器！即使不想要人命，只要刺入一點造成的傷口都相當難縫合。出來混就怕這東西，這個東西不用則以，用了就要出事。所以現在打群架的人除了個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幾乎沒什麼敢用它。蹲在自己面前的顯然不是什麼小崽子，而是那天打破他頭的人。
黃毛剛想叫喚，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敢叫一下老子就捅死你！」在這微弱的星光下，黃毛居然發現這個人眼楮都是紅的！
黃毛老實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干了什麼事。只要現在自己動彈一下，這個人絕對毫不猶豫的捅穿自己。
這里是河中間一塊的河床上，黃毛發現自己雙手被反捆在背後。遠處河堤邊上的公路，偶爾會有一輛汽車在黃毛的痛苦期盼的眼神中絕塵而過，沒有人注意這個荒涼的地方。
「說吧，張俊。說說看，你們是怎麼搞拐子的？要是漏了一點點，老子直接送你下去。」楊波伸腳作勢欲踢。黃毛身後就是被分開兩股河水的交匯處，再往下，那水流開始湍急起來。
黃毛連屎都快嚇出來了，哪里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事說的清清楚楚。
原來那天吳德標帶了幾個人跑到鐵路，剛好拐子下班回家遇上。于是一伙人就把拐子帶到這里。s市的混混最喜歡用這招，把人帶到河邊逼人下水，美其名曰讓人清醒一下。楊波當年也干過這事還是大冬天的。
拐子在水里泡了好幾個小時，實在是吃不消了，在哀求無效的情況下。最後還是把楊波家的地址告訴了吳德標。黃毛他們都以為這事兒就算是完了，沒想到吳德標一腳就把拐子踹到深水里去了。拐子本來泡了幾個小時就沒什麼體力了，加上又是腿部殘疾。哪里還掙扎的上來？有個小弟還問過吳德標要不要把人撈上來。
結果吳德標說沒事，死了算球。
這也是黃毛第一次看殺人，嚇得後來不敢去吳德標那里了，躲在舞廳才安心。
黃毛一口氣把事情講完，一邊苦苦哀求。
只是他自己知道，今晚恐怕不挨兩刀過不去了。
胖哥為什麼要出賣自己？
黃毛還是沒想明白。讓他更不明白的是，眼前這個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的拿出兩個書包，往里面裝石頭？
等黃毛終于想明白的時候，那兩個書包已經掛在他脖子上了。「不要啊！不是我殺拐子哥的啊！救命啊…」黃毛驚恐的睜大眼楮，撕心裂肺的狂呼。
楊波朝著掙扎爬起來的黃毛狠狠的一腳，黃毛雙手綁在後面，在濕滑的鵝卵石上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栽倒河里，濺起大片水花。
很快，一圈圈的波紋便朝著下游滑去，楊波輕輕的拍了拍雙手，對著河面說道︰「我知道不是你殺的人，不過是你帶人去找拐子哥的。到了下面，替我向拐子哥問個好吧？跟拐子哥說，吳德標很快也會下來陪他。」
老鼠有些著急，這幾天都沒有找到楊波。手機關機，人也不在鐵路住處。他都快忍不住想去局子里打听消息了。吳德彪前天打了電話給他，說是黃毛失蹤了，沒人看見他去了哪里。吳德彪還**果的威脅說，如果老鼠不把楊波交出來的話，那他準備開始先找老鼠了。
老鼠倒不是害怕吳德彪，只是瘋狗的外號不是亂起的。另一方面也是擔心楊波，卻是不知道怎麼情況。正當老鼠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手機響了，接收了一條短信。
是一個陌生號碼，信息內容很簡單，就是短短三個字︰「十三道」
老鼠一看信息就知道，這是楊波發過來的。十三道是個鐵路上區間維護時的地名，只有鐵路上的一些人才知道。而當年楊波老鼠他們最喜歡放學後在這里釣青蛙模蝦什麼的。
由于十三道是在鐵路路基邊上，老鼠把車子停在一個小站，頂著烈日順著鐵軌走了十幾分鐘才到目的地。期間還不時朝身後空曠的鐵軌看看，生怕有人跟蹤自己。小心點總是沒錯的，老鼠認為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的話，楊波恐怕已經上了某些人的黑名單了。到了+13路標處，轉過一個小土坡，楊波已經在那里等他了。兩人也沒說話，繼續順著鐵軌走到一座小型鐵路橋上。掀開一塊石板，有座簡易鋼制樓梯通向橋墩，橋墩下面是干涸的河床。這是鐵路上工務段為橋梁鋼結構做養護的地方，也是工作間隙納涼偷懶的好地方。兩人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老鼠仔細看看楊波，依然是一副沉穩的表情。
「哥，你是不是對黃毛下手了？」老鼠打破沉默問道
楊波沒有回答，卻悠然說道︰「老鼠，你知道我的脾氣的，你想法是沒錯但我實在等不了」
老鼠激動起來，說的話也滿是嘲諷的味道︰「是啊，哥，下一個準備找吳德彪了吧？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楊波搖搖頭︰「沒事的老鼠！我什麼時候莽撞過？混了這麼久，你看你瞎子哥連個案底都沒留過，你怕什麼？」
老鼠撇了撇嘴，聲音更大了︰「哥！混了這麼多年沒留案底，不是因為你聰明！而是那些小打小鬧根本就沒入到他們的法眼。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是敢殺人放火什麼的，只要是他們想，在華夏國就根本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抓不到的人！你就是會變都沒用！」
楊波笑了笑︰「行了，哥心里有數。」
老鼠站了起來，把煙往地上狠狠一摔︰「你有個屁數！哥，你這樣做到底值不值？那幾個人渣值得用命去拼嗎？」
楊波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在老鼠背上拍了拍，老鼠激憤難消，狠狠把楊波的手甩開。
「老鼠，我也不會講大道理，這麼多年我做事都是按心意去做的。只要事後想起來自己能夠心安，那我就會去做。沒什麼值不值的。我一直把老拐當哥哥看，他的事如果我現在不去做，晚上我連睡都睡不安心啊。」
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