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騎士團的駐地被無數巨大的火把照得燈火通明,這里人聲鼎沸,白天的戰斗中除了死亡的士兵,還有很多輕傷員和重傷員在這里接受治療,領導總是要去醫院視察兼鼓舞士氣,這是楊波從電視劇里學來的經驗。但其實,他是來找公主的。
視察的效果很好,楊波的到來讓那些痛苦的申吟微弱了許多,這些傷員都努力的支起身子朝男爵大人點頭,楊波輕輕拍拍這個人的肩膀,朝那個傷員點點頭安撫他們的情緒。
這個和諧的場面感染了所有人,楊波甚至考慮要不要來個發言鼓舞一下士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回蕩在大廳里。
「滾開,你弄痛我了!你這個愚蠢的婊*子」一個粗魯的聲音打斷了楊波的醞釀中的月復稿,而讓他憤怒的是,那個微微壓抑著抽泣的女人,很明顯是公主的聲音!
「怎麼了?」楊波走到一個治療室,掀開薄薄的圍簾走進了這個單獨的房間。
一個士兵躺在床上申吟著咒罵著,他的右眼深深的插著一支弩箭!饒是楊波見多識廣他也被這個場面驚呆了,他不明白這麼重的傷勢這個士兵居然還堅強的活著。從箭矢沒入體內的長度來看,這不已經射入了腦袋之中了嗎?
一個教士在忙碌的準備著器具,牆角里,一個女人在捂著嘴抽泣著,正是公主,雖然她把自己的長發給絞了,身上滿是血污,但楊波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看起來,公主也在為堅守貢獻自己的力量,可惜沒幾個人知道,這個笨手笨腳的女人就是耶路撒冷的攝政王。
楊波迅速的平靜了自己的心情朝公主點了點頭,上去抓住那個士兵的手「讓我來幫你,雖然這不能讓你減輕痛苦,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讓你好受些。」
楊波知道,這種傷勢不治療這個士兵還能熬一陣子,可是治療的話,只怕箭弩起出來的時候他就立刻死了。
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既然這樣,那就交給上帝決定吧?
那個滿臉血污,面目因為痛苦而猙獰的士兵似乎听出了男爵的聲音,他突然緊緊抓住了楊波的手︰「男爵大人,我今天殺了三個撒拉遜人,您知道,我平日連殺雞都不敢的」
楊波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放輕松點,我知道曾經有一個勇敢的騎士,他蛋蛋中了一箭還堅持戰斗了三天呢!你會好起來的,你比他還要勇敢!」
那個士兵听到教士的腳步聲有些緊張,他急促的喘了口氣︰「我們能贏的,是不是?我知道我們能贏的」
楊波心里嘆了口氣,朝等待一邊的教士微微點了點頭︰「是的,我發誓!」
教士滿臉默然的拿著黝黑的鉗子走了上來,輕輕的夾住了微微顫抖的箭羽。楊波心里有些緊張,他下意識的用力抓緊了那個士兵的手!
隨著一聲慘叫,那支血淋淋的弩箭被起了出來,上面還帶著一個黑黑的眼球,那個深陷的眼眶里,不斷有鮮血冒出來。
教士正在忙碌的給他止血包扎,楊波站了起來搖搖頭示意教士可以停止了,那個士兵已經死了!他走得很安詳,他甚至害怕抓痛了楊波的手而不敢用力。
楊波突然覺得自己或許不應該對他發誓。
「休息一會兒吧?」楊波望著公主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不!」公主倔強的搖搖頭,她沉默的望了望楊波後走向下一個治療室。
「他該怎麼辦?」楊波問那個在水桶洗去血污的教士
「一會兒有人會把他抬到教堂後面的墓地,不過恐怕無法立即安葬他了,您知道大人,我們的人手不夠多,而每時每刻都有人等待著被安葬」教士搖了搖頭
「帶我去看看!」楊波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在教士的帶領下,楊波和幾個舉著火把的士兵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地上,這里已經放滿了尸體,一股濃烈的臭味讓楊波微微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不火化?」楊波提高了聲音問道
「主教大人的命令」一個士兵聳了聳肩膀
「去叫他過來,順便把埃莫里克也叫來」楊波轉頭朝身後的士兵吩咐到。他打定了主意,如果主教不同意的話,那他將把主教和這些尸體一起火化掉。
饒是楊波經歷過二戰,但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尸體還是有些震撼,雖然耶路撒冷只損失了不到三百的士兵,但是三百具尸體擺放在一起還是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耶路撒冷天氣炎熱,前天戰死的士兵尸體已經開始**了,無數蚊蠅在火光中飛翔,臭氣一陣陣的撲面而來。
「這是褻瀆!尸體燒掉的話」急匆匆趕來的主教大人有些氣喘「根據教義,他們將無法在天堂里復活了」
楊波搖搖頭「若是不立即火化,我們很快就會在天堂相聚,瘟疫將會無法控制的大爆發,我的主教大人?你怎麼看?」
楊波很是希望主教大人據理力爭,對付這些宗教偏執狂在這個時候需要快刀斬亂麻,而主教大人就是那只分量最重的雞!用來震懾那些心懷異議的家伙們。
主教大人望著楊波殺氣騰騰的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他心里突然一陣寒氣上涌。
「希望上帝會原諒我們的所作所為!」主教大人喃喃的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他很小心的把立場綁在了楊波這一邊。
楊波突然笑了笑,主教大人其實並不傻︰「他肯定會的,要不他就不是上帝了!埃莫里克,馬上組織人把這些尸體火化,要徹底一些!」
主教大人表情尷尬的站在一邊,他已經完全無視了楊波的又一次褻瀆上帝的話語。不過讓他萬分痛苦的是,他該怎麼篡改教義才能說服其他人呢?那些該死的,頑固的家伙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很明顯,男爵大人已經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自己!
「這個該死的鄉巴佬」主教大人惡狠狠的在心里咒罵了一句,又重重的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每次听到他的聲音,我就有一種告解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