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怎麼會落到這里來?對了,會不會是外面損毀的浮空艇上的人了。
這座木鳥飛隼半邊已經損毀,似乎是遭遇到猛烈的罡風,才從空域中被迫降落到古域中。
「里面好像還有一個!」
辛火姒倒是能看到滕蔓糾纏的木鳥飛隼的駕駛艙一角,有一只沾滿血污的手,冒了出來,搭在一邊,這人怎麼見著這麼的眼熟。
他扯開蛛網一樣糾纏的藤蔓,擠身進去,發現真的是個熟悉的人。
這不是原陸城受襲後,四水院里消失不見的辛逸哲嗎?他怎麼會在這里。
只見他一滿臉血跡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受了重創,癱在駕駛艙沒法動彈。
「辛逸哲……」
辛火姒試著喊了他兩聲,過了半天,對方才悠悠醒轉過來,從嘴里咳出血塊來。
「咳咳咳,你是……」
他眼神黯淡的看了眼,想要從駕駛艙掙扎出來,可是也不知道那里被夾住了,也月兌不開身來。
「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辛火姒蹲下來,試圖把他拖出來,不過連續試了幾次,都挪不動他的身子。
「不用半廢力氣了,我的胸骨已碎,有幾根肋骨插進內髒深處,已是命不久矣!」
辛逸哲擺了擺手,勸說他不用再幫忙了。
「阿姒,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我是最近出發,打算去牧野的……」
「阿姒,我有一事相求。」
辛逸哲又嘔出血塊來,他開始慢慢的把開始把從走出原陸城外後發生的事一一道來了。
他按照歐師傅的吩咐一路趕到涂蘭河道,到達之後,卻听聞了原陸城受襲,歐師傅罹難,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他的心頭。不過,似乎歐師傅也早有預感,讓他去找一個叫彭虎趾的客商,要求把一封信交給他。那彭虎趾收到信後,就急忙召來人手,帶著他一齊從桃都之塢出發,不過在這趟旅途之中,他們遭遇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是鬼船,我們遇到了一艘鬼船!」
辛逸哲幾乎是赤著雙眼,回光返照一樣的吼了出來。
「什,什麼?」
接下來的辛逸哲的敘述越發詭異,他說一直有一艘暗底里一直釣在他們的後面,起初他們一直以為那是前來追擊他們的追兵,至于這些追兵究竟是什麼人,因為彭虎趾三緘其口的緣故,他也無從得知。
「說是鬼船,但那東西也不是船形,或者說有時候是,而有時候則是一團烏雲,離著我們不近也不遠,始終看不到真貌,只知道那團烏雲,可以聚散無形,它來的時候也只是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
「而它出現的時候卻是突如其來,整個船艦上密布著紅色的燈光,體積比是一般的浮空兩倍大小,體態臃腫,從遠處看上去,像是一似承載鬼神的魔船。接下來,我們漸漸月兌離了原有的航線,在到達這片古墟群的時候,我們的浮空艇受到了鬼船的襲擊,到底是什麼樣的襲擊我也沒清楚,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彭虎趾讓我帶著此物,坐在木鳥飛隼先行一步離開,卻不料墜落到這座古墟上來了……」
說到這里,他從衣兜里取出一個鐵令,遞到了辛火姒手里。
這塊漆黑的鐵塊上,浮現著銀色的篆字,陰刻著「鈞天」兩個大字。
「這是歐師傅臨行前,交給我的東西,除了這個還有一封信,這封信我一直沒打開,老師說過,如果沒踫上彭虎趾,就把它打開來,而今彭虎趾生死末知,我想這封信說不定還有老師的遺囑……」
他劇烈的咳了起來,之後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漸漸的連聲音也隨之听聞不見了,只留下一句話在辛火姒的耳邊徘徊。
「請完成好老師的囑咐!」
辛火姒看著這位客死異鄉的同窗沉默良久,才神色沉重的道。
「放心吧,這件事我一定想辦法做到。」
辛火姒沒有把他的尸首埋葬起來,眼看時辰不早了。一到了夜里,遍布著凶獸的叢林危險十足。為了防止他的尸首被野獸啃食,辛火姒想了個辦法,把整個木鳥飛隼用藤條吊了起來懸掛在樹冠上方,又塞了很多樹藤灌木荊條,防止有東西試圖爬上去,又在四周撒下沙土來掩蓋血跡。
「好嘍!」
辛火姒拍了拍手上的灰,撿起插在地上的細密刀,把攥魂舌索纏在腰間。地穴鬼窟離的也不是很遠,他已經能窺見偉岸的銅鐘山型之下,涌出勢如肉瘤的洞穴開口,密密麻麻猶如蟻巢。
「那里就是地穴鬼窟。」
這些洞窟都只露出半截在外面,更多的部份則是深藏在地面之下,那些漆黑的洞穴之中,如同一個張翕的巨嘴,通往的一座無底之洞。
「到底要不要見去瞧瞧了!」
辛火姒思考著,萬一在洞中遇到黑翼凶禽或者是穿著宿儺狼面鎧的那幾人,憑自己孤身一個恐怖很難月兌身,他可沒有小蠻的那件七寶蟬衣,能夠無形無影,暗自潛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有危險。
「對了,怎麼把那個東西給忘了。」
這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一拍腦袋,從衣兜里取出那張「五鬼抬轎圖」的金箔,當時被那群獨腳魈纏的緊,他就算想放出來月兌身也沒那個功夫,不過藏在胸前,到是幫他擋過了一劫。
如果是這東西的話,倒是還能利用一下。辛火姒在洞口停滯不前,他思慮了半天,想出一些應對辦法。這才放下心來,緩步進入這朝著這些大小不依,形態各異,內里宛如迷宮的地穴鬼窟之中。
洞窟的甬道漆黑不見五指,這起初踏入進去,就能听見珍珠落玉盤聲響的雨滴,從那上方打落,不一會就沾濕了衣襟,頭頂都有一邊涼意。至到走到百步左右,眼前的視野才開闊起來,黑暗的洞中竟然出現了零星的光線。
「奇了!」
辛火姒發現,不遠處有螢螢火光在眼角飄浮,當他看到前方的景象時,不無感嘆的道出一句。
「真是別有洞天。」
辛火姒卻的眼間朦朧的螢火,流蘇般浮動。這些是生長在洞壁上的夜光苔發出的微光,在淡綠色的微光之下,這座暗穴鬼窟給人以迷離的氛圍,在頭頂上是錐立的鐘乳石,倒錯交錯宛如犬齒,也有險峻的壓迫力。
「這樣的光線下,躲在暗處倒是不會被發現,」
不過,這法子對于修煉過元勁術的武者卻是沒多少用處,在這種環境對方一定會使用圓勁來進行巡視,「圓勁」修成之後心意勃發之下,就像是一個人的知覺一樣可以衍升,用「圓」所感受到的,跟人的身體的觸覺卻是一致的,幾乎可以說是感同身受。
不過使用圓,卻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圓勁在展開搜索敵手的過程中,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存在武者對于周邊的風吹草動是異常警覺的,觸及到圓勁的瞬間,足夠他們醒覺過來。
「而且,受限于地形的緣故,無論是施展‘圓’還是應激反應,都要大大折扣。」
辛火姒試著嘗試做出‘圓’來,基礎的理論方面,他倒是能夠知曉,實際的操作,他卻從來沒試過,這段時間里,他更多的是嘗試修成「活勁」,大概是學的蠻用心的,在「活勁」的技巧上,他已經是沒太多問題了。
集中精神,沿著不斷膨脹收縮的元命火種,讓真氣一波一波的畫著一道由身體為「域」拉伸開來的「圓」,真氣的波動富有張力的不斷延展,在邊緣區域不斷沉澱。
「不行!」
辛火姒試了幾次,都在形成畫成一道「圓」的範疇上失敗了,這實在太困難了,讓元命火種釋放真氣,產生一道圓並不困難,但是「維持」這個圓,卻是眼下的他無法做到的。
「長時間,讓真氣波動保持在一個亙定的‘頻率’,光是這個單調的行為,就要比我已經苦練虎賁經拳要復雜的多。」
辛火姒嘗試無果之後,調息了幾次,才撫平紛亂的真氣。
還是需要明師來指導,這種自我嘗試簡直就是瞎子過河,是全憑自己胡亂模索,盲點過多,有時讓他無所適從。
「葉檀老大,這是什麼地方?」
一群身穿著宿儺狼面鎧的古式甲冑的大漢站在一座石橋上,這座石橋色澤微黃,幾近透明,宛如琥珀,橋身的正中央,則是一片橫糊的赤色,也不知什麼事物,石橋無磚無石,渾然天成,連砌成的縫隙也絲毫看不見,也不知道是怎麼修築而成的,石橋之下卻是一座瞧不見底的深淵。
為首的是出現在原陸城外荒土上的黑氅大漢,身後則是陰陽臉還有另外幾個人,他們當時在原陸城外曾跟辛火姒見過面,似乎名喚葉檀,這一大群人都以他為首。他們緊追著黑翼凶禽一路緊追不下,一直追到了鬼穴暗窟之中。
這些洞窟四通八達,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什麼地方,走著走著就陷入了死胡同,很自然的,也就跟丟了黑魅鴟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