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夏柳將火把伸向地上的好藥引線,鄒巧來雖然焦急萬分,可是他身形剛剛被迫開,腿上又有傷,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及時趕過去阻止的。
江哲一直都在提防著夏柳來這一手,見狀想也不想便將手中剛才用來刺自己的碎瓷片抖手向夏柳的臉上擲去。
「啊!」夏柳驚叫一聲,他沒想到不懂武功的江哲居然會向自己攻擊,而且用的還是「暗器」,二人相距極近,猝不及防之下,臉頰上立刻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江哲是不懂武功,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手無縛雞之力,他仍然是一個健壯的大小伙子,再加上他身邊的張曉和陳紫殤都是頂尖的高手,雖然沒有學過,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會兩下花架子的。現在眼見自己的突襲傷了夏柳,趁著他驚慌之際,江哲抓住時機凌空躍起,一腳飛踢正中他的手腕,只听當啷一聲,居然將他手中的鋼刀踢落在地。
雖然江哲成功的將夏柳手中的鋼刀踢落,但是他確實是不懂武功之人,這一腳飛踢之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
夏柳身手抹了一把臉,發現手上都是血,不禁惱羞成怒,立即揮動火把,向倒在地上的江哲臉上狠狠砸去,但是他盛怒之下出手,手動的快,腳下卻有點兒沒有跟上,身體不覺便失去了重心。
江哲本能的就地一個翻滾,雙腿順勢一絞,把腳下不穩的夏柳絞翻在地,火把掉落一旁,兩個人扭打起來。
這一下江哲可就吃虧了,二人貼身肉搏,夏柳的武功雖然談不上高明,但是怎麼也要比他這個一點兒也不懂的人要強上十萬八千里啊,何況江哲身上還有傷。所以江哲立刻便被夏柳壓在了身底,掐住了脖子。
這些事情說起來費勁,其實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內發生的,事發突然,鄒巧來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但是李夢瑤就在二人身邊,她眼見情郎被人壓在身底,安能不急?這個時候什麼害怕?什麼淑女形象?統統被她毅然決然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想都沒想,抬起她那穿著繡花鞋的小腳沖著眼前夏柳的腦袋便踹了過去。
雖說李夢瑤只是個弱女子,力氣極小,她那芊芊秀足踢在身上不痛不癢,但是對夏柳來說卻也是奇恥大辱,他齜著牙,左手死死按住江哲的脖子,右手一翻,已從腰間掏出一把尺余長的匕首來,轉身便向李夢瑤當胸刺去。
那匕首寒光閃閃,煞是嚇人,李夢瑤畢竟只是一介弱女子,面對這殺人利器,立時沒了主意,雙目一閉,便欲等死。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感到後悔,只要江哲沒事,她便是死了也甘心。
「撲哧」一聲,利刃入體,血花四濺,但是李夢瑤卻未感覺到痛楚,睜眼一看,那柄匕首並沒有扎進自己的身體,而是刺穿了江哲的手臂,那閃著寒光的刀尖之上,殷紅的鮮血正緩緩滴下。原來,危急時刻,江哲不顧自身安危,掙扎著探出手去,替李夢瑤擋住了這要命的一刀。
李夢瑤的淚水奪眶而出,鄒巧來的淚水也刷的一下流了出來。他心中暗戀宇文夕月,此前曾無數次的想象過自己為了保護宇文夕月而置自身安危于不顧的場景,但是因為宇文夕月武功高絕,根本就不給他舍命保護的機會。沒想到自己一直想做卻沒機會做的事情,卻在今天被江哲這個根本不懂武功的人給完美的詮釋了。
「同道中人啊!」鄒巧來滿面淚水的唏噓著,大步沖了上去,抬腿一腳便將夏柳踹飛了出去。
但是夏柳手中還緊緊攥著那把匕首呢,他這一飛出去,匕首便自江哲的胳膊上拔了出來,頓時鮮血標射,濺了李夢瑤一臉一身,駭得她連退幾步,一跤跌坐到地上。
李夢瑤只覺得手腳發軟,呆呆地看著渾身染血的江哲,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心情,爬起身來,撲到江哲身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血啊?按照她的理解,江哲流了這麼多血,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江哲拼盡全身氣力才擠出一絲笑容,輕輕說道︰「我還沒死呢,哭什麼啊?」
李夢瑤沒想到他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有心情開玩笑,被他逗得的撲哧一下又笑了出來。但是她的笑容剛剛綻放,江哲已是腦袋一歪,昏死過去了。
「江郎,你不要死啊!」李夢瑤被嚇的又失聲痛哭起來。
夏柳在地上滾了幾下,忽的站起身來,見此情形,也知道江哲定然是凶多吉少,鄒巧來又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的武功在他手里也討不了好,便當機立斷,身形一頓,已是跳出牆去,逃了。
其實,鄒巧來腿上也一直在流血,又中了軟筋散,早已是精疲力竭,全靠一股意志強撐,這時見夏柳被嚇跑了,心頭一松,也是仰面一倒,便暈了過去。
此時的村外小樹林中,宇文夕月靠坐在一棵大樹後,在听到王虎等人搜索時腳步踩在雪地上的嘎吱聲一步一步的向自己接近時,挺身就待站起……
但是就在她臀部剛開始移動的剎那,一陣暈眩沉重的感覺已猛襲而來,仿佛好象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砸了一記似的,又痛又木又麻!
好像是身後拴了一座重逾千鈞的鐵鼎一般,宇文夕月又重重的坐回地上。她只覺的雙目陣陣發黑,太陽穴強烈地突突蹦跳,她感到全身發冷,手腳冒汗,甚至連心髒的速率也古怪地緩慢下來了!
宇文夕月傾盡全力想再提聚起丹田中的一口真氣,只要這口真氣提起,她便能讓幾米外的兩個人頭骨碎裂,橫尸當場。
但遺憾的是,她的每一個肌肉,每一根脈絡,都象失去了作用,月兌離了控制,不能牽動,無法移舉,府痹木訥得簡直不像自己的了!
接著,她的四肢百骸開始了抽搐,抽搐自骨骸中往外延展,宛如要將她的周身寸寸扯斷一般。那種痛苦,那種沉滯,那種酸澀,那種無奈,那種心有余力不足的感受,折磨的宇文夕月只想就此死去。她的眼楮已經開始朦朧,但是她還是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接著又是另外一個人影。迷迷糊糊中,她還听到了那兩人發出的驚叫。
宇文夕月眼前的人影一個一個的多了起來,但是他們卻連眼楮都不敢亂轉一下,一道道目光緊張而謹慎地死盯在她的臉上!每個人手中的兵刃都是向前挺著。有的人的面孔因過分的緊張甚至漲成了朱紫色。
一共十三個人,宇文夕月只有一個人,但是這十三個人卻絲毫不敢稍越雷池一步,他們環圍著宇文夕月,每人的目光都象對著一條天下最毒的毒蛇一般驚惶。
他們的胸口起伏急促,個個汗水隱隱,他們的眼楮里只有畏懼,這個時候,只要宇文夕月稍能移動,根本不用出手,也足可將這十幾個人嚇破了膽!但是,她已連手指都已經動不了。
良久……
良久……。
樹林里,除了風聲和一片混濁又急劇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一丁點的聲息,每個人的心跳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暗中嘆了口氣,宇文夕月在心里不住的責備自己︰這次確實是太過大意了,沒想到這軟筋散居然威力這麼大,如果死在這麼幾個小角色手里,那才真是陰溝里翻船呢。
望著面前的王虎等人,宇文夕月咯咯的咬著銀牙,全身血脈奮張,恨不得立即撲上前去將這些人的頭骨全部絞碎,但是,她做不到,一肚子怒火,卻只好任它在心田里熊熊燃燒!
半晌,在確定了宇文夕月確實無力動彈之後,王虎放心的吁了口氣,如釋重負的伸展了一下雙臂,沉聲地沖身後的一個大漢說道︰「把她的噬魂赤練拿過來。」
那大漢懦弱了一下,但是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將那條看起來輕飄飄的紅絲帶拿了過來,交到了王虎手上,王虎一臉稀罕和好奇的表情仔細的觀看著,恨恨的說道︰「我就搞不明白這玩意兒怎麼是殺人的利器……宇文夕月,這上面沾了多少人的血了?」
宇文夕月並沒有回答王虎的話,她只是用那一雙模糊的眼楮死死盯著眼前的這些人,那目光中包含著狠厲,怨毒,仇恨,憤怒,以及鄙夷。那兩道目光雖是衰弱而乏力的,卻依然冷凜,以至在這絕對優勢的情形下,王虎身後的人也不由得心驚膽額,面色泛青,畏畏瑟瑟地低下頭去。
凌厲地注視著宇文夕月的反應,王虎哈哈大笑道︰「拿了你的武器,你就心痛了?等過一會兒,兄弟們在你身上盡情開心時,你就不會再記掛這種身外之物了……」
宇文夕月驀地震動了一下,一大口猩紅的鮮血「哇」地噴了出來,她閉著眼,急劇的喘息著,面色泛青,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王虎獰笑著說道︰「怎麼?想咬舌自盡呢?你長的這麼誘人,便是死了,兄弟們也不會嫌棄的。鷂子,去,把她的衣服全扒光了!」
那名喚作鷂子的大漢,听了這話,卻驀地哆嗦了一下,在宇文夕月多年的積威下,他們早已自然養成了對她又畏又懼的習慣,這時讓他去把這個他眼中惡魔一般存在的女人的衣服扒光,他下意識的不敢上前,只是一個勁地沉重呼吸著……
「你他媽的還等什麼呢?」王虎又罵了一句,「扒光了她的衣服,我讓你先上!」
想象著宇文夕月在自己身底婉轉掙扎的模樣,那大漢大吼一聲,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