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編外制度的最大打擊,就是編外小隊的學徒在有教官帶隊的情況下出現傷亡!一旦發生這種事,不僅教官會被視為缺乏能力,這個制度也會被極大懷疑,從而消亡。
靈封要做的,就是在紅發女教官的眼皮底下弄死一兩個編外小隊成員,且不能暴露自己,讓女教官擔負學徒傷亡的責任。
這無疑非常困難,如果采取刺殺手段的話,單靠他一人幾乎不可能做到。要知道,鶴水不僅修為高強,而且曾經是特訓小隊——暗衛預備隊的教官,對于暗衛的一些手段非常熟悉。
不能動用組織力量,刺殺就是條死路。
在老者的提示下,靈封的著眼點,落在別的方向……
……
再進烏隆山,鶴水將蘇杰等人帶到了跟上周不同位置的營地,是在湖邊。營地里能看到的風景十分美麗,令人心曠神怡。
學徒們高興了一陣子,但馬上就愉快不起來了,因為這個營地附近隨時會有前來湖邊飲水的異獸出現!這雖然省了些尋找獵物的功夫,但更讓他們感到疲累,因為在營地里也難以安心休息。
「在野外,安心休息本就是一種奢侈,正常情況是獵人隨時都要保持警惕,防備可能下一秒就會現身突襲的異獸。」鶴水冷酷地道。
除了仍然不以為意的蘇杰,其他人都心中叫苦,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去適應。
盡管安排了輪流站崗守望,但在連續遭到異獸的各種騷擾之後,學徒們都變得只要有點響動就會嚇得跳起身來,身心緊張,得不到放松,一個個都十分疲勞。
只有蘇杰表現一如以往,神態如常。
看起來他很沒防備,但只要一旦有異獸出現或者襲擊而來的話,他往往是第一個做出正確反應的,甚至有時站崗守望的伙伴還沒發現危險,他就已經察覺了!
眾人都贊嘆不已。以至于三天後,就發展為將蘇杰看做了指示標︰蘇杰表現平常就可以安心,蘇杰有什麼反應就跟著做,準沒錯!
鶴水為此狠狠訓斥了學徒們一番,然後在營地里給蘇杰安排了單獨的空間,無情地將他與其他人隔離開來。
蘇杰願意接受這種安排,這樣他在營地里也能做些修煉了。其他人盡管有所抗議,但自然是沒有效果,也只能接受。
眾人當中,白雅看著將蘇杰與自己這邊隔開來的草簾子,神情尤其落寞。
在她看來,這簾子仿佛就是她與男孩之間,那突然出現的,隱隱約約的隔閡的實質化。
這讓她強烈地意識到兩人間似乎越來越遠的距離,從而寂寞,擔憂,乃至……恐懼。
而最讓少女難受的是,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久久地凝視這一層簾子,之後,她下定了決心。
當晚。
蘇杰照例以「蛤蟆吐納術」進行著煉氣。隨著修為提升,他使用這個術法的效果越來越好了,練氣效率提升之余,能儲存不少的額外氣流。
可惜另一個修煉術法「五行通脈術」,因為沒有具備明顯屬性的天地之氣聚集地,而不能修煉。不然兩個術法相配合,氣流修為能大幅增強,遠超同階獵人。
「再到獨自修煉的時候,花點時間找一找屬性之地吧,這烏隆山資源豐富,說不定能找到。」他心想道。
忽然,草簾那邊傳來輕微聲響。
听這動靜,不用看蘇杰就知道是誰,于是心中嘆了口氣,換成普通睡姿,假裝熟睡。
白雅偷偷模模地越過了簾子。
「小杰,睡著了嗎?」她細聲細氣地問道。
蘇杰沒有回答。
少女猶豫地呆站了一會兒,然後鼓起了極大勇氣,緩緩去到男孩身邊,掀開毛毯,躺了進去。
蘇杰仍然沒有反應。
白雅躺在他面前,凝視他的臉龐,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的身子,但手伸了一下又縮了回來。
「小杰……」她輕輕地呼喚,痴痴地凝望,一雙眸子漸漸變得模糊。
「我……做錯了什麼嗎?」細細的,深深的,發自靈魂一般地詢問。
蘇杰仍然沉默,很努力保持沉默。
「你沒有錯,只是……不要再靠近我,對你我都好些。」這樣的話,他到底是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杰緩緩睜開眼,透過黑暗,借著微弱的光亮,見到少女已經閉上了眼楮,唯有一行清淚沿著眸子流下,久久未干。
他凝視著,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擦掉她的淚水,可是手伸到她的臉蛋前,就停住了。
並不是刻意冷漠,而是他不能……或者是不敢,再心疼這個女孩。
「為了阻止慘劇,魔獵人的力量,對我是必須的……我只有這一條快速變強的道路。」
「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根據情況,不得不在人前動用魔獵人術法也是有可能的。」
「萬一真出現那種情形,那麼她現在越依賴我,在我暴露的時候,受到的傷害就會越深。」
「就算撇開那種萬一……她越靠近我,發現我秘密可能性越大……我還能怎麼做?」
蘇杰深深思索。
之前不想,只是不願意讓自己知道。
但是終究要面對。
「白雅,我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樣的人。」
千般萬緒,只匯聚成一句淡淡而深沉的低語。
「我真實的面目,你一定會害怕的,而我害怕看到害怕我的你……」
睡著了的少女,沒有听見這句話。
蘇杰看著她悲傷的臉龐,眼里有著疲憊與復雜,最終也緩緩閉上了眼楮。
……
一晚經過,有些東西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在雷鳴和**等人看來,蘇杰和白雅的相處沒什麼異樣,只是可能由于特訓壓力,少女的親密表現少了一些而已。
在充實的修煉中,時間飛快過去,到了第二周的第六天。
又一次狩獵後,眾人迅速收割了獵物,將收獲帶回營地,才開始享用精肉。
「今天之後就能回村了,太好了!」
「不知道這一周過去,村里變得怎麼樣……」
「不如大家一起去市場逛逛吧,看看有些什麼好玩的東西!」
烏洛村要舉行獵人試煉的消息傳出後,村子就一天比一天熱鬧起來。上次隊伍休假回村時,村子已經明顯多了不少外人,這一周又會有什麼變化,確實值得期待。
學徒們一邊吃肉一邊談論,對村里的變化都是興致勃勃,唯有蘇杰一直在埋頭吃肉。
「試煉之前要晉升五階,現在的進度……可不怎麼足夠。」他這麼想著,眉頭微皺。
「小杰,你听到了嗎?」身旁傳來白雅的聲音。
「什麼?」
「大家都說想要玩一玩……**姐提議回去後一起去逛逛。」
「我不去,沒有時間。」蘇杰拒絕道。
「哦……」少女不禁極為失落。
「小杰,和我……和大家一起,不好嗎?」頓了一頓,她難得地追問了一句,弱弱的語氣里,顯然是拼命加入了勇氣。
蘇杰沒有扭頭去看,但他能想象出少女此時的憂傷表情,腦海里又閃過那一晚她的淚水,心里終究軟了一下。
此時**的聲音喊叫道︰「就這麼定了!大家一起去集市上看看,好好玩一下,當做特訓的放松!」
「好耶,大姐英明!」雷鳴熱烈響應。鶴飛和霧輕舞也出聲附和。
「白雅,小杰,你們兩個怎麼沒聲音?回答我!」金發大姐頭氣勢十足,伸手指向沒有反應的黑發少女和男孩。
「我去……可是小杰他……」
「我也去。」蘇杰帶著一絲無奈低聲說道,「但我只逛一個小時……」
「很好!全員同意!誰都不得缺席,否則下一周特訓負責劈木柴!」不知是否刻意,**大聲喊話,硬是把蘇杰後面一句話給掩蓋了過去。
蘇杰無語了。
白雅變得高興了,臉上表情舒緩開來,久違地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和小杰一起去玩,太好了。」她心中非常地期待。
就在眾學徒愉快地計劃著回村後的游玩時,一雙陰冷的眼楮,仍然在遠遠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