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三個條件
寬寬的街道上，一輛嶄新的，無牌無照的大貨車旁。
齊江平，趙唯行，孫唯志三人一會兒看著老人，一會兒看著貨車。
「這是最新款式，你也能開。」老人問光頭趙唯行。
「我沒別的本事，不管什麼車，我只要啟動三分鐘，我就能熟悉它的性能。」光頭認真地說道，他看著貨車，還吞了一下口水，在他眼里，這汽車就如一個月兌光了衣服的女人，他很迫切地想征服它。
「真的。」老人不相信地問，他雙眼盯著齊江平，一眨也不眨。
老人那世故的雙眼，已經看出，齊江平才是三人中的正主。
齊江平看著光頭乞求的目光，暗中把牙一咬，說道︰「他說是真的。」
「我沒吹牛吧！」光頭喜形于色，躍躍欲試。
「我讓你試車，如果你剛才說的是事實，我就把這車賣給你。」老人看了一眼齊江平，然後對光頭說。
「一言為定。」光頭話音剛落，就沖進了駕駛室，將車上的司機擠到了一旁。
啟動汽車，光頭閉上了眼楮，五分鐘後，光頭又打開眼楮，同時將汽車熄了火。
「一切搞定，你們上車啊！」光頭搖下車窗玻璃，將頭伸出車外，大聲地朝齊江平三人喊道。「您老坐車頭，我們坐貨車箱去。」齊江平說道，他還伸出右手，做了一個優雅的動作，請老人上車。
「相信你們。」老人說道，他快步走到汽車旁，打開車門，擠上了駕駛室。
齊江平和刀疤孫唯志踏上汽車踏步，越過木護欄，跨進貨箱。隨後齊江平伸出右手，拍了二下駕駛室的門，向光頭傳遞一切就緒，可以開車前進。
「嘟嘟」汽車車尾冒出一道白煙，汽車啟動，開始行駛。
風從兩旁吹過來，齊江平的頭發和上衣隨風飄動，齊江平閉著雙眼，感受著汽車飛速前進。汽車開得很快，但也很穩。
感受到光頭那精湛的駕駛技術,回想到前世趙唯行傲立楚江省物流界多年,齊江平深深體會到，一個行業精英的成功，必有他的過人之處。
齊江平對光頭趙唯行的了解，又進了一步。趙唯行的這種駕駛技術，讓齊江平對他的未來充滿信心。
當齊江平睜開雙眼時，貨車已停止，它已駛入一個院子里，院子停著各式各樣的貨車。
「楚江汽車廠。」齊江平一驚，他四下張望，證實這確實是楚江汽車廠。
「不會這麼巧吧！我來到了楚江汽車廠。」齊江平從貨箱中跳下來，正遇到從駕駛室中推門而下的老人。
「伯父，這是……」齊江平也對老人改了稱呼。
「你們不是想去楚江汽車廠嗎！這就是。」老人看著齊江平那二楞子的樣子，哈哈大笑。
「您老是……？」齊江平望著老人,從容若定,氣度不凡,必不是簡單人物,他小聲問道。
「我是楚江汽車廠廠長鐘懷恩。你們想走後門，這回可讓我當場逮住了。哈……哈。」鐘懷恩開懷大聲笑道。
「鐘伯父，您老人家不留後門，我們又如何走啊！」齊江平小聲說道。
「你原來對我不懷好意。」鐘懷恩裝著嚴肅的樣子說道。
「這回我就粘著您了。」齊江平不懷好意地說道。
「你想走我的後門，買車。」鐘懷恩問齊江平。
齊江平如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可以。」鐘懷恩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光頭這回急了，買車是他的提議，他真的不願第一個希望泡了湯，他搶著問鐘懷恩。
鐘懷恩見齊江平沒有反對，他指著院內停放的數十幾台汽車，開口說道︰
「這是我們已賣出去，一段時間後又出現故障返修的汽車。」
齊江平順著鐘懷恩的手指，目光掃視一周，不同式樣的貨車出現在他的眼里。
「第一個條件是，這次你想買幾台車，就修好幾台車。」鐘懷恩笑著說道。
光頭趙唯行看了齊江平一眼，見齊江平正用征詢的目光看著他，立即拍著胸口說道︰「沒問題。我答應。第二個條件呢？」
「第二個條件嗎？」鐘懷恩模了模臉，咬了咬牙，說道︰「買一輛車，你得安排十個我們廠的工作。」
「這是什麼條件？」刀疤一听，火了，臉色很不好看，仿佛鐘懷恩欠了他的錢，很久還不歸還，還要他上門討債，非常不高興地說。
鐘懷恩那張老臉，微微有點紅，他指著齊江平，理直氣狀地說︰「他不是說過，能幫我解決問題嗎，老實告訴你，我們廠開工不足，又機構臃腫，有大量的閑置人員。」
「可不能因為我們買車，就把你們的包袱扔結我們啊。」四仔臉色更不好看，他口沫橫飛，理更值，氣更壯。
「可是你們要走我的後門啊！」鐘懷恩底氣有點不足地說。
刀疤听後，臉色也有些緩和，他們有求于鐘懷恩，而鐘懷恩和他們非親非故，一個剛認識的人，憑什麼給你辦事，給你好處。
「那麼第三個條件呢？」刀疤真的很急，他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你們必須搞到省級大單位的證明購車，我也不想因為投機倒把罪，入班房而晚節不保。」鐘懷恩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這。」當第三個條件提出來，光頭和刀疤就束手無策了，心情也沉到了谷底，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他們是天子墳公社的一個小混混，怎麼會與省級大單位掛上鉤。
「好，我答應你。」齊江平的回答，仿佛是上帝的福音，潤燙著光頭和刀疤的每一根毛細血管，每一根神經。
兩人猶如兩個接客過多的妓女，終于找到了久違的快感，發出勾魂般的嚎叫︰「江平兄弟，我太愛你了。」
齊江平沒有理會光頭和刀疤，而是看著鐘懷恩說道︰「鐘廠長，我也有幾個條件。」
光頭和刀疤一听，停止了向前摟抱齊江平的動作，兩人奇怪地看著齊江平，心如那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鐘懷恩也奇怪的看著齊江平，輕聲說道︰「什麼條件？你說。」
「我每買一輛車，你必須以你們勞動服務公司的名義開證明，到工商部門辦理營業執照。」齊江平從容說道，他的意思非常明白，你扔十個職工給我，我也不能將人帶回天子墳公社，還必須就地安置。
可是汽車行業的個體戶還沒出現，即使出現了，他們的公信度也不高，還得利用楚江汽車的牌子。
「這是舉手之勞，又合情合理。」鐘懷恩點頭答應。
「凡來上班的人，我們必須進行培訓，而你們汽車廠，就是我們實習的基地。」齊江平瞥了鐘懷恩一眼，不急不慢地說。
鐘懷恩心中說︰「我汽車廠開工不足，大量設奮閑置，實習就實習，我還得到免費的勞工，何樂而不為呢？」
考慮到這里，鐘懷恩笑著說︰「只要人數不多，我答應你。」
听到鐘懷恩的回答，齊江平的心里樂開了花，臉上露出了狐狸般狡頡的微笑。
「那好，鐘廠長，成交，我們合作愉快。」齊江平高興地說道，還伸出了右手。
「沒條件了。」鐘懷恩問道。
「您老都只有三個條件，我怎麼會超過呢？」齊江平答道。
「那好，合作愉快。」鐘懷恩大笑，伸出了右手，和齊江平握在一起。光頭和刀疤擦去臉上的汗水，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鐘廠長，我得先訂十輛貨車。交貨沒有問題吧！」齊江平問道。
鐘懷恩眉頭皺了一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半個月，沒問題。」
「那們你們的職工得安排，我們必須進行崗前培訓三個月，培訓其間，工資照發，上班後，工資翻倍。」齊江平說道。
「工資翻倍，省城工作。你說的是真的。」鐘懷恩以為自己听錯了，再次問道。齊江平點點頭。
「太好了。」鐘懷恩握著齊江平的右手搖了搖，還用枯瘦的左手，拍了拍齊江平壯實的右手背。
他真的沒有想到，齊江平會答應這個條件，解決這個難題。他也曾想以勞動服務公司，分流部分多余的職工，但巧婦難為無米之飲，他一直受資金的困惑。
今日，他這是一場賭博，故意以這個無中生有的條件，強加給齊江平，想不到齊江平居然答應了。
「我會立即處理你的要求。」鐘懷恩放下齊江平的手，認真地說。
「我也得行動，去準奮現金和證明。」齊江平說，他指了指光頭，對鐘懷恩說道︰「他就留在汽車廠，幫您維修汽車。」
然後，齊江平面對刀疤說︰「孫唯志兄弟，我們走，準奮干剩下的活去。」
「別急嗎！到了汽車廠，去我辦公室坐坐，喝杯茶。」鐘懷恩笑著邀請齊江平，他對齊江平的雷厲風行，越來越滿意，那懸著的心也慢慢地下落。
他雖然將多余的職工找了婆家，但是，他也害怕，他親手將他的兄弟們，推向了一個火坑。
「鐘廠長，你就把那上好的茶泡好，我馬上就到。」齊江平自信地說。
「好，我就去燒開水，泡茶。」鐘懷恩說完，興高采烈地向他的辦公室走去。
車坪上只剩下齊江平三人，光頭看著齊江平，小心謹慎地問道︰「江平兄弟，沒問題。」
「絕對沒問題。」齊江平肯定地回答。
錢就躺在齊家大院里，那省級大單位的證明，不是有省人民紡織廠。
現在國家對汽車私運還沒開放，齊江平一听四仔想買車，就決定掛靠省人紡這個單位。
光頭和刀疤听到齊江平的回答，也長長松了一口氣，他倆激動地望著齊江平，就象賣身的戲子，找到自己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