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種子
「我老婆,樊雅韻。」李天明向齊江平介紹自己的妻子。
「樊雅韻,我知道。這名字,你給說過數萬次。」齊江平心里說。前世,他听李天明講這個名字,耳朵都生了繭。
「嫂子,好!」齊江平微笑著,向樊雅韻打著招呼,今生能夠看到樊雅韻,齊江平內心也很高興,那壓仰不了的興奮,立即從臉上表露出。
「你的嘴巴,就象抹了蜜。」樊雅韻嬉笑著說道。
她雙手理了理頭上的發鬢,動作輕雅,讓人賞心悅目,即使是李天明,他每天都與妻子面對面,現在看著她,他都看痴了。
「江平兄弟,如果你以後來縣城住旅社,可以找我。」樊雅韻柔聲說道,聲音非常動听,如百靈鳥輕啼鳴唱。
「那當然,到那時,嫂子你得給我優惠,我住宿,住宿費應給我打八折。」齊江平面帶微笑,滿面春風。
「優惠,什麼是打八折。」
樊雅韻被齊江平月兌口而出的新鮮詞語吸引了,她雙眼盯著齊江平,滿臉疑惑,不停地向齊江平發問。就連身邊的錢唯一,宋一飛,還有李天明的目光,都看向了齊江平。
「超前了,超前了。」齊江平心中感嘆,現在還是計劃經濟時代,那里會有前世那耳熟能詳的詞語,但對樊雅韻的疑問,他不得不回答。
「打八折,就是住宿費為一元,你們招待所就收我八角錢。」齊江平小聲解釋,他還不停地閃避樊雅韻的目光,生怕她打破沙鍋問到底,那現在還看似莫名其妙的詞語,就會層出不窮。
「打八折,我們招待所不就虧了。」樊雅韻皺了一下眉,說道。如果為齊江平開了先例,那招待所豈不亂套了。
錢唯一也點點頭,他贊同樊雅韻的說法。
「可住宿的人可優惠了。」宋一飛立即反駁。
李天民也附和,他們公安局民警出去辦案,這差旅費一直居高不下,他這個公安局長可愁壞了。
「看上去,你們招待所虧了,但這樣能夠留住一大批老客戶啊!每次來縣城,你們招待所就是首選。」齊江平認真地說道。
「我們的招待所,生意特別好,客房晚晚都住滿了,還有必要留住那些老客戶嗎?」樊雅韻說道,她對這八折優惠,吸引老顧客,並不贊同。
她剛來縣招待所工作,可被縣招待所的生意忙壞了。她從未考慮過新老客戶問題,就連新,老客戶這個名字,還是齊江平剛剛首次提起的。
樊雅韻估計,即使是她的經理,只怕同樣沒听過這個名字,一樣也未考慮這個問題。
「居安思維,繁榮的頂端,往往潛伏著巨大的危機。如果旅社象雨後春筍冒出來,你們招待所的生意,還會和以前一樣好嗎?服務業競爭大著啊!」齊江平說道。
他可見證過國營旅社的起起落落,前世無數招待所被私營賓館,酒店取代,國營招待所也成了計劃經濟的代名詞之一。
「那怎麼辦?」樊雅韻一听到招待所有危機,她就著急地問,樊雅韻剛來縣人民招待所上班,可不願看到這艘船沉了。
「改革,不僅從體制上改,還得從思想上改。那吃大鍋飯,得過且過的思想,就得轉變。」齊江平斬釘截鐵地說道。
改革的戰鼓已擂響,只是平川縣這偏遠地區還沒听到,反應有些遲鈍罷了。
樊雅韻楞了,她被齊江平的言語弄糊涂了。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老婆,還有我啊!」李天明上前,牽著樊雅韻的手,深情地說。
樊雅韻心一熱,她看了看齊江平,目光就停留在李天明身上。
此時,冬日的陽光,照在每一個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江平,你今天打算去那里。」李天明回過頭,面對齊江平,他扯開了話題。他可不願妻子在招待所的問題上揪心,妻子好強,李天明對此知之甚深,萬一老婆牛脾氣來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我們三人準奮去城關鎮公干。」齊江平答道,他也巴不得將話題扯開,要是樊雅韻追根究底,他還真不知自圓其說。
李天明看了看樊雅韻,又回頭望向齊江平,說道︰「我先送老婆回家,再送你們去城關鎮。」
齊江平也望向樊雅韻,見她沒有反對,說道︰「李局,我先謝了。」
現在縣城車子不多,齊江平除了步行,真的還沒有其它好方法。現在李天明說用車子送他,齊江平自然高興,滿口應允。
五人上了李天明的警車。「嘟嘟」警車啟動,車尾冒出一股黑煙後,警車徐徐向前駛去。
坐在副駕座上的樊雅韻,忽然回過頭,雙眼望著後座上的齊江平。
「私營賓館,旅社,真的和你說的那樣,會象雨後春筍,不停地冒出來嗎?」樊雅韻用疑問的語氣,再次向齊江平征詢。
齊江平用左手食指,來回不停地拭著鼻子,他想阻止那刺鼻地汽油味,鑽進鼻孔。
他見樊雅韻急求答案的樣子,齊江平用肯定的語氣答道︰「一定會,沒有人阻止得了。」
笑話,這場史無前例的改革,誰有那麼大的能量,改變這歷史前進的車輪。
「你怎麼會知道?」李天明放緩了車行速度,雙眼盯著車子前面的道路,不解地問。
齊江平通過駕駛台前的反光鏡,看到李天明滿臉都是惑色。
「我曾去過沿海地方,看到了這個現象,只不過平川地處偏遠,春風還沒吹來罷了。」
齊江平答道,他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齊江平根本沒去沿海,但前世所發生的情況,確確實實是如此發展的。
樊雅韻沒有再說話,目光收回,雙眼看著那柏油公路,看著街道兩旁的房子向後退去。
她開始認真地思考著,齊江平跟她講過的每一句話。
「我們的思想是要改改了。」樊雅韻心中說道,她相信齊江平,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齊江平的話,就象一顆種子,播入了樊雅韻的心田,只不知開出什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