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逗特工 第一章 往事如煙

作者 ︰ 鴻鵠布衣

z國,首都,西郊,爛尾樓,地下室。

黑漆漆的房間,黑漆漆的魚缸

額,姑且當它是魚缸吧,也許在今天以前還有n多可愛的小魚在里面暢游,可是現在我們的主人公韓逗卻全身浸泡在魚缸里,嘴里塞著呼吸器,全身插滿了管子,魚缸外無數的儀器在運作,時不時的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我這是死了嗎?」韓逗從迷迷糊糊中醒來,「還是我穿越了?重生了?我擦,這是什麼地方啊?我怎麼被泡在水里?」

隨著意識漸漸的清醒,韓逗漸漸的睜開眼楮,打量著四周,可惜腦子卻好似一團漿糊,混混沌沌。

突然,一台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韓逗全身開始痙攣,剛剛恢復的意識又開始模糊,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禿頂的老頭帶著一群人沖了進來。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韓逗大腦里閃出了這樣的話︰「李禿頭,你丫要玩死我啊」

時間倒退回一個月前,農歷二oo八年大年初一,z國,g省,g市。

下午6點,韓逗走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身邊的美女帥哥不斷擦身而過,但韓逗卻雙眼迷茫的看著前方,邁著類似僵尸的步伐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在和無數根電線桿失之交臂後,他的頭終于順利的和一面牆匯合,韓逗也終于倒在地上,兩眼無聲的望著天空,久久的不肯起來。

韓逗,男,32歲,zf公務員。在天朝,能夠進入政府當公務員是無數青年的終極目標,每年有幾十萬的青年俊杰涌向公務員招考考場,為了那幾千比一的錄取名額進行生死搏殺。殺出重圍的固然欣喜若狂,途中淘汰的也是咬緊牙關企圖明年再搏。公務員,意味著穩定而豐碩的生活,意味著一旦進入其隊伍,只要你不犯大錯誤,不違法亂紀,那麼你就可以享受各類超過普通人的福利直到你進入下一個輪回。可惜,以上是世俗的觀點,正如同當你在山外的時候永遠覺得山很小,只有進入山中才會知道山的雄偉;如同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里的人想出去」。福利、好處、灰色收入永遠是極少數人才能享有的,作為基數最大基層公務員來講,干活累的像死狗、巴結領導像哈巴狗、遇到急難險重任務時像警犬、替領導挨罵甚至受罰時是搜救犬、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是流浪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用自己的健康、尊嚴甚至未來和後代去換取那並不豐厚的薪水,這其實就是當前基層公務員生活和工作的真實寫照。不幸的事,韓逗也是其中一員,或者說曾經是其中一員。

韓逗其實也曾意氣風發過,當他拿到通過公務員考試,拿到第一個月的薪水後,回到養育他十幾年的農村時,左鄰右舍、老頭老太都聚集在韓逗的家里,韓逗年邁的父母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小食,笑眯眯的看著韓逗口若懸河、吐沫橫飛的講著大城市的趣事的時候,韓逗的父母覺得這輩子的苦沒白受,韓家終于飛出一只金鳳凰。

韓逗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溫柔漂亮的妻子見韓逗老實、踏實、上進、肯吃苦,不顧父母的堅決反對,毅然同身家上億的父親決裂,義無反顧的嫁給了韓逗,並在第二年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雖然收入不多,每個月小兩口的收入除了寄給韓逗農村的父母生活費以外,剩下的也就僅僅剛夠這個小家的生存,但是小家從來沒有缺少歡樂和溫情,也許沒有發生那件事,這個小家將會像z國無數普通家庭一樣,平靜、安詳的生活下去。很可惜,命運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來騷擾你。

韓逗不屬狗,但是他得工作卻和狗結下了不解之緣。作為部門最年輕的工作人員,外出學習考察、療養、培訓這些好事當然輪不到他,收紅包、幫人辦事這些難事也沒人找他,就連偶爾的一點福利也和他過不去︰發水果永遠都是最小或者是爛掉一半的,過年發點臘肉內髒啥的永遠是部位最差的,但是干活的時候,韓逗永遠是第一人選。為什麼?因為一個部門里面除了韓逗其他人都是領導,有處級領導、科級領導,實在沒有級別的但有後台的掛上組長稱號也大小算個領導了,最後輪到韓逗的時候,**oss眯著眼楮說,年輕人,以後機會大把,先鍛煉鍛煉吧。初出茅廬的韓逗還真以為領導準備培養他,感激涕零的向領導表態、表忠心,直到有一次在辦公室外听見**oss講電話,「啊,沒辦法啊,我這里實在沒辦法安置了,如果不是韓逗,連個干活的人都沒有」「什麼?升遷機會?怎麼可能啊,現在的人都把未來十年的升遷指標用完了,哪里還有什麼升遷機會啊!」直到這個時候,韓逗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可悲。

不管怎樣,生活還得繼續,農村年邁的父母、家里嗷嗷待哺的兒子和雖然溫馨但是並不寬裕的小家都指望著自己的工資,沒有背景、沒有貴人,在這個金欲橫流的大都市想自己闖蕩點事業出來,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每天早上7點到單位,一直到晚上8點,韓逗除了吃飯、上廁所這些必需的生理需求外,其他全部時間都交給了工作,偶爾在各級boss虛偽的表揚中,還要努力裝成哈巴狗盡力巴結他們,就算他們沒辦法幫韓逗進一步,但是想要背後陰韓逗一把那可是像拉完屎順手搽那麼簡單的,所以韓逗誰也得罪不起。更有甚者,半夜2、3點或者正在和老婆親熱的時候,boss的電話來了,韓逗也只能拉上褲腰帶,急沖沖趕往各類賓館、洗浴中心、飯店等場所。

8年,從24歲到32歲,韓逗就這樣生活了8年,當韓逗已經認命的時候,老天爺卻給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一個普通的工作日,和平時一樣的忙碌。可能是因為快過年了(其實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部門很冷清,稀稀拉拉兩三個人在單位,除了韓逗之外,其余的人也在聊天、玩游戲、網上購物、泡mm,毫無開展工作的念頭。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進來4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為首的高聲叫到︰「誰是韓逗?」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g省紀委的,他們是g市紀委和檢察院的同志,今天來是請你到我們的駐地配合我們調查一件案子,請你配合」

韓逗懵了,紀委?檢察院?這些平時听著挺高檔的部門居然有一天會來找他?今天太陽從哪邊升起來的啊?

「好的,請你稍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然後和領導匯報一下」

「不用了,馬上就走,領導你也不用去匯報了,到了駐地再和你領導匯報吧!」

韓逗看著大漢的猙獰的表情,內心涌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在4名大漢的「陪護」下,韓逗走出了政府大院,沒想到這一走,就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g市郊區的一個招待所,一間空蕩蕩的小屋里,韓逗兩眼無神的望著坐在對面的大漢,口中喃喃的說道︰「你到底要我交代什麼啊?我除了和我老婆親熱的姿勢沒和你們講,其他的都老實交代了啊!」

「韓逗同志,你還年輕,還有大把前途,不要為了包庇你的上級而犯錯誤,甚至是犯罪」

這時的韓逗在經受40多個小時不間斷的審問中昏了過去。

第二天,韓逗醒來後得知有人來見他,給他送生活用品。當他在小屋里見到憔悴的妻子和岳父時,他呆住了。岳父一見到他就給他跪了下來,「韓逗啊,你交代吧,你再不交代,你岳父的公司就要垮了,不僅上百號人吃不上飯,全家也要欠債幾千萬啊,你岳母現在已經被折磨的進了醫院,生命危在旦夕,為了你老婆、為了你兒子,求求你交代吧!」

韓逗茫然的看著他,然後將目光轉向妻子。平時溫柔的妻子這時除了低頭抽泣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我交代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交代什麼啊?」

「有人給我打招呼了,只要你順著他們的話,承認是你做的就行了。那人還說,只要你做到了,保證你平安無事,而且以後也保證我們家的公司能發展壯大,求求你了,韓逗」

韓逗再一次的把目光轉向妻子,可惜妻子不敢和她對視。

許久,韓逗輕輕嘆了口氣,「起來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而後,事情就很簡單了,韓逗在得知是**oss收受賄賂後,按照辦案人員的要求,主動交代了是他幫助**oss聯系、策劃了整個事件。不到半個小時,一份莫須有的筆錄出現在憨豆的面前。韓逗握著筆,顫抖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再然後,韓逗在招待所住了大半個月,在這大半個月里,沒人再問過韓逗的話,岳父、妻子也沒來看過他,韓逗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只是靜靜的坐在窗前發呆,有時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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