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安排已然,偏在這個時刻,銘起的心神已全部落在這一杯酒上。
銘起拉下她,心已迫不及待,不知飛去哪個無名之地,依偎在她人身旁。
「不知這酒是從哪里來得?」銘起笑問道,眼里難言的激動。
紫靈只知這酒並不珍貴,為何因這酒在銘起眼里會有激動的神色?她道「這是從城里玉酒閣買來的,莫非有什麼妙處?」
「哦不,只是嘗到以前有過的味道,不免想要知道。」
說著,他已起身,道「我已打擾了一個時辰,也該回去了,紫靈姑娘當好自珍重,免讓紫城主掛心。」說著身子一騰而起,紫靈眼里黯淡大半,心中不知多少不舍,她愣在亭下,看著銘起在這天空消失不見,喃喃語道「我會的。」
銘起從未飛的如此迅速,如此急切,即便生死關頭,也不曾過,他能識一掃,整個連山域城都在腦海中顯出形貌。
「玉酒閣∼」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火熱,甚至與往日的冰冷全然不同,身子一動,掀起大片疾風。
在這玉酒閣里出現,銘起鼻尖微動,立刻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比之剛才純正了許多,這股味道已十年不曾嗅到,再嗅到,她的音容笑貌仿若就在耳旁,目前。
「公子,請坐!」一旁一名秀麗的女子上前笑吟吟道。銘起心神不寧,只呆呆望著那後房,似要望穿了般。
「所有的酒,全部拿來。」銘起若有所思,喃喃話道,那女子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波動,便察覺銘起修能者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刻下去準備。
半個時辰後,幾個女子呈上十幾個酒壺,道「公子見諒,小閣還要營生,只能將各種酒為公子各取了些。」
在銘起眼里,已有迫不及待,旁然看著甚至以為他就一酒鬼罷了。
十幾個玉壺放在桌上,銘起提起一壺朝嘴邊送,只是入口被吐了出來,酒壺扔在一旁喃喃道「不對。」
說著,又提起一壺,入口,又棄置一旁,「不對,不對…」玉壺一壺又一壺打碎在地,酒香濃郁四蔓。
所有人笑看銘起發瘋般的行為,卻也無人阻止。驀然,他的手臂頓住了,只听幾聲,一壺酒半滴不剩,著玉酒閣的酒,比起在紫雲府上的那些味道更濃了些,其他香氣更淡了幾分。
「姑娘,可否帶我去配酒之處?」銘起微抬手,極品能晶簌簌落下,堆了一地,不由將旁人驚住。
那女子也看得出神,身子一震,哪里敢怠慢,道「公子請。」
她帶著向後院走去,幾步穿過,院里搭起一個帳篷,帳篷下全是一壇壇香酒。
又一老者正在酒壇前配酒,銘起微微蹙眉,激動之色弱了幾分,對那老者禮道「老先生,不知這玉壺里的酒是如何來的?」
老者雙鬢花白,見銘起禮至誠懇,接過玉壺微微一嗅道「這是我用多種酒混配的‘龍香酒’」
銘起眼里灼熱逼人,不等老者再說,幾步走至十數個酒壇前,揮手見封口全開,酒氣四蔓。
「就是它,就是它!」銘起舉起酒壇堆里一個小小酒壇,仰天大笑,將這酒對著嘴咕咚一陣全部喝了下去。
那股味道,依舊濃烈無比,再沒了其他香味的掩飾那般顯然,那般觸動心弦。
這股味道,銘起終身不忘,即便這酒不是瓊漿玉液,銘起快喜難言的神色,卻是這酒所給,他已經很久沒這般興奮,這般快意。
「不知這酒是何處來的?」銘起將酒留下少許,抬手間收入自己能戒里。
「老兒是從毒州帶來的,不久前那里出了個奇女子,酒藝舉世無雙,老兒也是有幸,在毒州城買到她的金酒,雖說酒質次了些,但在同個等級的酒里當屬第一!」老者不慢不緊道。銘起听得全身發抖,激動至此,蛇後朱雀都是一驚。
甚至銘起一生第一次如此激動,他心底宛若狂風巨瀾在怒吼咆哮「是她,一定是她,是刺雪!」
他仰天大吼一聲,充滿快意,整個連山域都能听見這充滿快意的大吼。
「多謝兩位!」銘起微微對二人抱拳,一揮手落下兩瓶靈藥在原地,人已不知去向。
銘起在這梭空中,心里喜到深處,心頭從未有過的迫切,想與她相見,十年分離,每每夜深人靜,萬物休眠時,銘起的目光總凝聚在星空,思念著她。
一想,就要與她相見,這心頭竟多了幾分忐忑,一看一身衣衫舊已,不由眉頭微皺。
毒州城浩大千里,氣勢恢宏,銘起現身後,心底迫切更濃,忐忑越重。
步在街上,眼里有大片難言的快喜,走著,走著,每一步都在輕快,四周來往的人流,都似變得和善可親了。
他腳步一折,進了一家店鋪,衣衫滿目皆是,他從沒有獨自買過衣裳,平日的衣衫要麼是從他人能戒里奪來,要麼是在火晶宗托人去買。
看著滿目花綠,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一清秀女子上前禮道「公子要買什麼衣服?」
「這…」銘起不知如何開口,平日他不在乎衣著,此刻也不知穿什麼合適。
真因刺雪,他此刻竟在乎起來,雖然知道刺雪並非在乎外表,但他心頭不免想要刺雪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你看我穿什麼衣裝合適?」銘起問道,女子微微一愣,目光柔和幾分,道「我試試為公子看衣。」
女子目光在銘起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後,從架子上取下一套暗紅長袍,道「公子可以試試。」
對著銅鏡退下一身舊衣,將紅袍罩上,頓時覺得有所不同,原本走己平凡無奇的面容此刻紅袍幫襯下,多了幾分英朗。
「甚好,甚好!」銘起點頭道,那女子咯咯直笑,道「公子今日是要去見某家姑娘吧?」
他微微一愣,面上紅了一絲,已實屬難見,他滿目柔光四溢,笑道「是啊,要見她。」
一番功夫過後,銘起一身紅黑,長袍罩在腳跟,秀著紫色龍紋,袖口金絲織起祥雲,面貌多了三分英氣。
付賬時,銘起問道「姑娘你可知道最近來這毒州城會釀酒的女子?」
對方笑吟吟道「如何不知,整個毒州城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女子剛到此地便將古樓樓主殺了,奪去他古樓。
听人說她容貌美到絕色,即便許多修能者大人也不曾見過這般貌美的女子。可不麼,現今已經不知道多少修能者大人痴迷于她。」
「哦…」听她夸贊刺雪,銘起不由心底幾日自得,問道「那古樓是在何處?」
這女子目光突然變得警惕,看了看四周,低語道「公子,你還是去見你家姑娘得好,我听說今日毒宗毒天大人到古樓里去了,好像是求親去了,那里可都是大人物待的地方,公子去了,難免會被牽扯進去。」
「毒天…」銘起微微低吟,當年被‘銘起’戰走的毒天?
他笑道「多謝了,姑娘,不必找我能晶了。」說完人影不見,那女子微微一驚,喃道「原來這個公子修為也極為不弱。」
街上人來人往,孩童闖來闖去,銘起隨意阻下一名婦女,道「大姐,你可知古樓在哪里?」
對方見銘起和顏悅色,指著街路道「這條路走到盡頭又轉便是。」
「咦,人呢?」她說完時銘起已經消失了蹤影。
古樓門口,坐著兩頭丈大金獅,此地本是毒州城最好的一家酒居,此刻門口竟擺起許多酒壇,當街叫賣,與尋常酒家一般無二。
銘起現身後,靜靜看著十樓高的古樓,心底更忐忑了幾分,一時腳下彳亍片刻,他吸氣兩口,才走進門去。
但古樓里竟擁堵了大量修能者,最弱也是皇級,甚至擁堵的人眾一直到樓上。
銘起心底雖迫切,但快喜之下也不願得罪眾人,從人眾人走動,一股能壓緊緊凝聚在身周,將旁人推開。
人海里多半是毒州子弟,銘起心想應是毒天已經到了。想到此處不免心沉了三分,毒天能地巔峰的修為不知刺雪能否相抗,不覺步子快了三分,從樓梯擠上了樓。
樓上空蕩了許多,除了樓梯口擁堵大量修能者,整個第二層中,只有數十人,其中毒天正坐在一張桌案前,背後立著十數人,赫然全是地級修為。
還有幾人分坐在桌案前,個個英氣此人,衣著華貴難言,不由得使銘起苦笑,這一身在這里,依舊顯得極為寒酸。
微微松開氣勢,六段中期的修為立刻讓那五張桌案前的能地看來,銘起微吸口氣,坐在一張桌案前。
幾人看了他一眼,便挪開目光,神情平常,不見情緒。
眾人靜靜等著,不動,不言,沒有一絲雜音,唯獨銘起,輕輕端器桌上酒器,自顧斟了一杯。
毒天淡淡看了一言,側頭不理,另四人眼里微見不滿,也不理會銘起。
他又自顧飲了一杯,長長呼道「啊∼好酒!」邊旁那人眉頭微微一皺,眼里有了一分怒色。
銘起卻側頭問去「這位仁兄,不知今日如此場面是為什麼?」
那人微感驚訝,又冷笑道「你既然在這里,何必裝瘋賣傻,新的古樓樓主今日擺下酒會,勝者,可去見她真容。」
銘起心頭一動,猜出了刺雪目的,笑答道「那毒天也是來見古樓樓主一面?」
這人微感銘起聒噪,有些不耐煩道「他是借見樓主機會,對她提親。而我們也不過來見她一面而已。」
銘起點點頭,不再言語,一人獨自飲樂,心頭的忐忑漸漸靜了大半。
驀然從樓上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清脆婉轉,仿若天籟,「時辰已經到了,已有六位公子到此,酒會立刻開始。」驀然從樓上,走出一個女子到扶手旁。
她薄沙遮面,但僅從靈動嫵媚的眸子已能斷定她面容絕對不會凡庸。
「是刺雪?一定是她,不過為何她身上沒有一絲熟悉的氣息…一定是為了不被抓回去,故意隱藏了起來。」銘起心下暗自揣測,恨不得立刻飛上前去,緊緊抱住她。
這女子玉手緩緩伸出扶欄輕輕揮過,當即六個玉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