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枯黃,天涼好個秋。
蕭山裹了裹單薄的衣裳,左手插兜捏著一個小玩意,右手拎著幾袋肉餡,貼著牆根順著路燈昏暗的燈光往出租屋急匆匆的走。
來至門前,才抬手撫了撫頭發,把粘在發梢上的一枚落葉掃下去,抬手掏出鑰匙打開木門,反手按開了燈。
腳下一條老狗正哈哧哈哧的撒著歡,跳著扒在腿上伸懶腰,狗鼻子卻一個勁的往自己手上拎著的肉餡那兒嗅,抬腳輕輕把老狗弄在一邊,自己才得以走了進來。
這是三套間的房子,已經舊了,卻勝在租金便宜。
月兌下風衣掛在衣架上,不慎踫著了自己的左臂,惹得一陣呲牙咧嘴。
前些日子在家洗澡,沒想到熱水器漏電,幸好是淋浴,如果是泡澡,蕭山敢發誓自己就不是左臂灼傷這麼簡單的事兒了,保不齊死了臭了,這偏僻的地方都沒人能發現自己。
「好冷的天啊,是不是?」蕭山跟老狗嘟囔著,把那肉餡放在桌上,左手從兜里掏出一枚鵝蛋大小仿佛果凍一樣的玩意。
這東西是半透明的,滑溜溜的仿佛一團橡皮泥,但透過外表還能看到里面有一團能動的玩意,就是個放大到鵝蛋大小的細胞。
前幾天洗澡差點被電死,還得感謝那次觸電,自打那之後,自己右眼和左眼就不一樣了,左眼還正常,右眼就仿佛一台顯微鏡,可以在注視一個地方後,看到微小的細菌和細胞。
「這就是異能啊,對不對,老黃。」蕭山揉了揉右眼,把那枚細胞放在桌上,從塑料袋里抽出一根肉骨頭,塞給早就急不可耐的老狗。
好死不死的,自己撿來的這條老黃都邪門,一口狗牙掉了一半,愣是用另一半也能啃骨頭,而且還是酷愛。
得到了想要的,老黃搖著掃帚一樣的尾巴往自己腳邊一爬,就哼哧哼哧的啃著。
攤開塑料袋,蕭山把那枚鵝蛋大小命名為一號的細胞往攪好的肉餡里一放,隔著塑料袋把肉餡往一號上面裹,結結實實裹成了一個肉球,隨即就不管了,轉而從一旁抽過一本生物學,默不作聲的看著。
這個一號,就是從老黃身上提取的,也是右眼目前的能力,但還有待琢磨,光是提取著一枚細胞,蕭山就感覺腦袋被火車撞了一樣昏昏沉沉的難受。
長時間的動用異能,也會讓自己的精神支持不住,有種透支體力的感覺,所以一般情況下,蕭山是不經常使用這個能力去觀察無聊的細胞。
寥寥翻了幾頁書,蕭山瞥了一眼桌上的一號,裹在外面的肉餡已經薄了許多。
「真是夠能吃。」捏了捏錢包,蕭山嘟囔著把書扔到了一邊,專心致志的打量一號的情況。
起初是好奇,蕭山曾在公交車上把當時只有鴿子蛋大小的一號掏出來扔在了地上,但發現,旁人誰也看不到一號的存在,也就說一號只有自己能看到,而且,別人即便是踩在一號上面,也感覺不到,一號也不會因為踩踏而受到任何傷害。
它就仿佛一團幽靈,明明就在眼前存在卻依舊是虛無縹緲的玩意兒。
而且,更有趣的是自己可以借用一號的視線去打量四周。
「你說我當初念書的時候怎麼不模電門呢……」蕭山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如果自己當初念書時候就有這個能力,考試作弊那不是小意思麼。
老黃啃骨頭正歡,蕭山也就不管他,起身從沙發底下掏出一桶泡面,自顧自的撕開,一面打量一號的情況,但顯然,一號是個吃貨,而且還是賊能吃的那一類。
一號吃的歡,老黃啃的歡,唯獨自己拿著暖瓶有點犯嘀咕。
「我說老黃,你天天吃我的喝我的,你給出出主意說說這異能怎麼用啊?」蕭山端著的泡面坐回沙發,順手打開二手電視,擺弄了半天天線才收到了一個新聞台。
老黃是條狗,它要能出主意就不會成流浪犬了。
嚼著泡面,蕭山真懷疑那一天這東西把自己吃膩味了,一面打量著眼前的電視,無外乎千篇一律的消息,前十分鐘,我國人民很幸福,中間十分鐘,外國人民很不幸,最後十分鐘,全球人民都不太幸福……
「嘶,如果說以前我這個戰斗力有點低,那有異能以後我怎麼著也得破五啊這戰斗力。」自己的心思壓根就沒在新聞上面,嘟囔著喝了一口湯。
「我既然可以把一號從老黃身上拿出來,我能不能讓它按照我的想法長成一個什麼生物?」這一琢磨,蕭山就覺得有可能,隨即放下吃了一半的泡面,火急火燎的扒開包在肉餡里的一號。
雙眼盯著一號,片刻之後,右眼黑色的瞳孔慢慢轉成了紫色,而視線中,一號本來就沒什麼結構的身子就更清晰通透了。
這異能一使用,腦子里就仿佛被慢慢的往出抽精神,身子骨也疲倦的很。
「一號,你吃我的喝我的,你得回報我,你長成個眼楮讓我看看。」蕭山在意識里囑咐了幾句,趕緊閉上眼楮眨了眨,把異能關閉。
饒是這麼幾秒鐘,蕭山原本營養不良的膚色就更顯的發白。
下了命令,蕭山就把一號放在一旁,細細的觀察著。
果然,得到命令的一號,內部有了明顯的變化,仿佛一顆隻果從中被切開,變成了兩半,而且這個速度還在加快,兩個變成了四個,四個變成了八個,以此類推,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
一號就已經從一個變成了數不盡的一團,大概有拳頭大小,仿佛一串葡萄,而且這個過程還在不停地繼續著,很快,在自己的觀察下,一號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一陣饑餓的請求,在蕭山腦海里出現了。
蕭山很快就明白了,吃飽了才能干活,趕忙把一號拿起來,塞進塑料袋里,拿肉餡裹了裹,只露出一小點地方供自己觀察。
有了足夠的食物來源,一號的變化更加肆無忌憚,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肉餡在被快速消耗著,而一個基本的圓球也有了雛形,確實是一只眼球,很快,在一袋肉餡被消耗干淨後。
一號已經徹底完成了一次本質上的蛻變,它和人眼一模一樣,只不過就這麼一個,通過腦海里的感受,蕭山自己可以借用一號的眼球來觀察四周圍,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視角,唯一的缺點。
就是一號不能移動。
「有雙翅膀,帶個眼皮一號應該就能移動了。」蕭山心里琢磨著,他參照的,就是那種一只眼楮飛來飛去的小生物,好像是在哪款游戲里見過。
「對,得能飛才行。」蕭山說了這麼一句,抿了抿嘴唇,隨即再次開啟異能,用右眼近乎妖異的紫色去命令一號,繼續成長,按照自己腦海里的構想。
這個命令剛下達,還沒等自己眨眼把異能關掉,一股酥麻的刺痛就向大腦襲來,蕭山忙不迭的退出異能,揉著腫脹無比的額頭,頓感疲倦似潮水般的往身上襲來。
撐著困意,蕭山把蠕動中的一號塞進另一個塑料袋的肉餡里,打著哈欠關了電視,拎著塑料袋往臥室走,抬手把塑料袋掛在牆上原本用來掛衣服的鉤子上,只感覺自己如果再不睡覺就要死了一樣的難受……
蕭山睡著了,一號可睡不著,有了主人的命令,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臨近凌晨三四點鐘的模樣,塑料袋突然鑽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玩意。
它有兩雙和蝙蝠一樣的翅膀,卻沒有腳沒有頭,只有一雙眼楮被黑色的皮包裹著,在後面,垂著一根用來保持平衡的修長尾巴,兩瓣肉膜忽閃著,以此來完成閉眼的動作,它依靠翅膀在空中呼啦呼啦的飛著。
當手機鬧鐘催命一樣把蕭山吵醒的時候,老黃就會站起身子趴在床邊,用那張掉了半邊牙的狗嘴哈哧哈哧過來舌忝蕭山的臉。
「呃,老黃行了,行了……」蕭山哭笑不得,每天早上都有這麼一條老狗把自己從床上往起叫,還真是有趣,唯一的可惜是老黃是條土狗,要是啥名貴犬種,估計也不會被人扔出來自己流浪了。
半邊臉被老黃舌忝濕,蕭山再能懶床不想起來也不得不起,那粘乎乎的可不好受,任誰也睡不著了。
「嘶!」蕭山往起一坐,當先踫見了懸在半空忽閃翅膀的一號,著實嚇了一條。
它扇著翅膀在空中盤旋著,因為蕭山起來的太猛,兩者險些踫到一起,幾個小時前,一號還就是個眼球,幾個小時之後,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只小惡魔,這突然之間的轉變讓自己以為撞見鬼了。
興許是被蕭山嚇了一跳,一號盤旋著在蕭山眼前一米多的地方。
「這麼快啊。」蕭山皺了皺眉頭,繼而嘟囔著去打量掛在牆上的塑料袋,又看了看一號,它還不是個完全體,和腦海里游戲中的那種古怪生物,還有幾個地方不一樣,但也有了點雛形。
可以肯定,完全空了的塑料袋里,那些肉餡都被一號作為能量用光了,也因為用光了這些肉餡,它無法進行下一步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