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蕭雅帶著在首都逗留了兩天,買了些衣服,蕭山與妹子已經在第四天臨近夜里的時候趕回了家里,只不過,往日安靜的家里,此刻被折騰的雞飛狗跳。
老黃睜著一雙虎視眈眈的三角眼,時不時呲牙,礙于被關在陽台它也沒辦法出來。
沙發上一個中年人翹著腿,正一臉悠閑地拿著遙控板,地上滿是瓜子皮,小娥的臥室里,不時傳出斗地主的聲音,卻是一個刻薄的女人正捧著一杯開水,在那兒坐著玩電腦。
「二叔二嬸?」蕭山叫了一聲,眉頭緊跟著就皺了皺,一份不耐煩的神色毫不掩飾就表現了出來,最讓人冒火的是,小娥拿著掃帚蹲在地上掏沙發下面的瓜子皮,別說蕭山不樂意了,就是剛進門的蕭雅神色都有些不滿。
「啊哈,佷子,快過年了我們來看看你,還是從你公司找到你家的。」那個略顯肥胖的二叔,挪了挪身子,抬腳踢了踢地上的瓜子皮,施施然的喝了一口水。
見蕭山回來了,小娥眼里的委屈愣是忍著,收拾了瓜子皮,才去廚房把垃圾倒了。
雖然是親戚,蕭山對這兩位可沒好感,不孝不順,在蕭山最痛苦的時候還趁機拿走了撫養權,更是借著女乃女乃葬禮把所有的禮錢都卷走了,至于兩兄妹的死活,這兩口子根本就是不管。
最艱難的時候曾和他們借過錢,但也還干淨了,自從那之後,兩家之間根本就沒任何來往,這時候他們來找自己做什麼?
蕭山忍著惱火,把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在客廳里,畢竟是親戚也不好當面把話直接撂下去。
二嬸披著一件衣服端著個水杯從里屋走了出來,臉上分明還帶著笑。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收拾好,蕭山冷著臉坐在沙發上,給蕭雅介紹了一下小娥,讓她們先去小娥的那間臥室坐著去,自己倒要看看,這對不孝的二叔二嬸突然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很明顯,根本就不是來看自己的。
按照這兩口子的秉性,有用的當神仙供著,沒用的,連臭水溝里的臭蟲都不如。
先前日子過的苦,自己都顧不上自己,自然就等同于沒用的,現在自己有錢了,恐怕就是這兩口子所說的有用的,既然有用了,那麼就要用了。
果不其然,見蕭山冷著臉不說話,根本就不給話頭,二叔模了模鼻梁,訕笑道。
「大佷子,我和你嬸子就是過來看看你,別多想。」
「哼,有事說事。」蕭山眉頭挑了挑,冷哼了一聲,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除了血緣關系還克制著自己沒下逐客令,已經足夠便宜了。
恰逢這時,蘇子英打開門,穿著拖鞋裹著一身居家的衣裳過來了,手里還拿著幾分文件,看屋子里的情況,嚇了一跳,蕭山問她來做什麼,蘇子英把那幾個文件放在蕭山手里。
「雅姐說讓我拿著這幾個文件,等你回來以後趕緊簽字。」蘇子英自然知道這兩個自稱是蕭山二叔二嬸的人,只不過看不慣他們的做派,這兩三天也沒怎麼進來,方才听到蕭山的聲音,才拿著文件過來。
「哦,行。」蕭山左右打量了一下,拿來一根筆,打開文件挑著眉頭看了看,末了在結尾簽了字。
簽完以後交給了蘇子英,隨意問了兩句公司的事兒,她就開門走了,氣氛又短暫的陷入了沉默,蕭山不想說話,二叔二嬸只好陪著笑,但也僅僅是陪著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二嬸私下用手肘踫了踫二叔,後者激靈一下,又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鼻梁。
「那個佷子啊,你兄弟最近也不念書了,我們琢磨給他安排個工作,你那兒缺人嗎,讓他幫幫你,做個打雜的就行,見見世面。」二叔終于把話挑明了,原來是為了他們自己那個好吃懶做的兒子工作上的問題。
「我那啊,不缺。」蕭山抬頭看了看客廳上的吊燈,直接回絕了,雖然說聚賢不避親,但那個兄弟的德行自己可是有所耳聞的,好吃懶做還愛看個漂亮姑娘,說好听點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說難听了就是個混混。
這樣的人放進公司也是個禍害,遲早給自己惹禍。
見蕭山一口回絕,二叔臉上有點掛不住,訕笑了一下,又把話題往小時候帶,說多麼多麼喜歡那時候的自己,可是剛說了幾句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因為蕭山那雙眼楮里透露出的不耐煩,已經帶到了表情上。
小時候,蕭山只記得自己小時候沒怎麼見過二叔,見面一次就和父親吵罵一次,為了女乃女乃那份家產,後來好了,女乃女乃去世了,家產二叔也拿到了,听說搞什麼生意,賠了個一塌糊涂。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兩口子也有這樣的時候。
蕭山從兜里抽出煙盒,點了一根,隨手把煙扔到了二叔眼前,依舊是不吭聲,你愛說就說,不愛說,大不了就這麼耗著。
「佷子,你看就是我們以前做的不對,可是你兄弟他也沒得罪過你,你就不能幫幫忙給他安排個工作?」二嬸終于沒忍住這難熬的安靜,聲音里帶著一份低三下四。
這倆人的秉性,呵呵。
蕭山只是抽了口煙,不言語,末了把還有半截的煙捻滅在煙灰缸里,起身把風衣掛在了衣架上,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我辦了個飼養場,要是去,就去。」蕭山心里琢磨著,有李靖他們看著,那個兄弟就算是游手好閑一點,也折騰不起來多大的風波,就算是折騰起來了,又能怎麼樣,言外之意,就是愛去不去。
「他學的可是數控啊,那時候在職校的時候,養豬太寒磣了吧。」二嬸皺了皺眉頭,那種詫異的表情配上她內心流露出來的不滿,充滿了不樂意。
「他好好學了數控現在你讓我給他安排什麼工作?」一句話,一句話硬生生把二嬸給堵了回去,蕭山的耐性已經快被磨干了,神色也不耐煩的緊。
蕭山這句話是從喉嚨里破出來的,聲音不小,驚動了坐在里屋的蕭雅和小娥,倆人躲在門框那,露出頭來看著,末了,還是蕭雅心善,緩緩坐到了蕭山身邊,勸著二嬸說飼養場的工作也挺簡單的,現在都是程序化管理,很輕松。
可二嬸就說養豬下賤,不怎麼好,言外之意就想讓他兒子跟著蕭山,去他的公司里面混碗飯吃,這在她看來就是蕭山點點頭,說句話的事兒,前幾天剛來的時候,去公司里打听,那時候旁人提起蕭山的態度,簡直就是崇拜。
氣氛隱隱彌漫著一股火藥味,尤其是蕭山這邊,如果不是蕭雅在身邊坐著,恐怕已經下了逐客令。
二叔二嬸饒是臉皮再厚,此刻也有點惱火了,畢竟是長輩求晚輩做點事情,就算以前待這倆兄妹不好,可總歸是親戚,不至于這麼絕情吧,眼看著二叔就要惱了,二嬸原本賠笑的臉上也漸漸拉了下來。
他們惱了,蕭山心里無名業火更是突突的往起燒,連帶著這些日子積累起來的殺氣,就連身邊的蕭雅也有點不適應。
忍了又忍,強行把怒氣壓下去,蕭山才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點。
「不是我不幫你們,只是你們以前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已經讓我寒心了。」抬手壓了壓準備說話的二叔,頓了頓,蕭山才抬起頭來,嘆了口氣。
「明說吧,這個忙我不幫,能幫也不幫,你們要是住,就住兩天,要是走,我開車送你們。」蕭山忍著惱火,把話撂下,起身從衣架上拿起風衣,裹在身上,就這麼背對著二叔二嬸站在,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逐客令。
蕭雅趕緊兩頭勸著說好話,這麼晚了你讓二叔二嬸去哪,好不容易才讓火冒三丈的蕭山平復下來,蕭雅推著自己,蕭山也不好說話,只好被她推回了臥室,小娥趁這個時候,鑽進了自己懷里。
抱著懷里的小娥,蕭山平復了心情,嘆了口氣。
「小娥,他們有沒有欺負你?」蕭山大手心里捧著小娥的小手,苦笑著問了問。
小娥在懷里搖搖頭,表示沒有,可孩子的眼神瞞不住,看來是受了點委屈,就算小娥不說,剛進門時候她可是蹲在地上收拾瓜子皮的。
蕭山一如既往的開啟右眼異能,上下打量了小娥一下,末了著重看了看連點,大概已經覆蓋了小娥大腦巴掌大的一塊區域,手上還有三個連點,到時候得給妹妹蕭雅也分一個,余下的兩個,看看別人有沒有合適的,自己手下也確實缺個幫手。
十幾分鐘,蕭雅才推開臥室的門,說二叔二嬸已經氣呼呼的走了,怎麼也攔不住,蕭山冷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是把疲倦的身子躺在床上,揉著長途開車造成的額頭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