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難掩心中的震驚和同情,連帶著這些表情,也在臉上表露出來。
手指輕輕叩擊著椅子扶手,饒是知道一些家族私生活不是那麼檢點,但不檢點到這個程度,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歐陽文華的故事,起初是美好的,亦如每個剛剛出道的明星,在即將大紅大紫的時候,眼看前途一片光明,而此刻卻遭到了李氏集團中,李舒的求愛,事業與愛情,名利與財富,雙雙擺在面前。
嫁入豪門,這對于在演藝圈中掙扎的女藝人們來講,是個不錯的歸宿,洗盡鉛華,平靜的去生活,而豪門優越的生活條件和地位,都在冥冥之中誘惑著當時才二十四歲的歐陽文華,而這時候,李舒的到來,就仿佛一道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嫁入豪門這個最後的歸宿,措手可得。
李舒的示愛,豪門的誘惑,享受不完的生活,那種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生活也確實在剛剛開始的時候讓歐陽文華感覺生活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
然而,就在她退隱演藝圈,步入李氏集團的家門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泡影。
人前人後,李舒的性情大變,人前是一套,人後是一套,在佔有她的身體後,更遭到了李嘉,亦是李舒的爺爺,這個老東西的玷污,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無法相信,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美人垂淚,淒慘無比的述說著當年的故事,卻不知道自己這是自作自受的因果。
暗無天日的兩年生活後,她的兒子,降臨人世,這之後,李氏集團任由她自己離開,只是,那一晚在孩子身上種下了這人蠱。
永遠忘不了,那個雷鳴電閃風雨交加的夜晚,孩子的哭聲和李嘉惡鬼一樣的桀桀怪笑,那枚被繭包裹著的蟲卵,當著歐陽文華的面放入了孩子體內,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當歐陽文華好不容易走出豪門的時候,卻發現噩夢在繼續。
蕭山點點頭,听完這個荒唐中帶著悲慘的故事,重重嘆了口氣。
人蠱,以人為蠱,種下蟲卵,本來是苗族巫醫的一種巫術,經常听到的有情蠱,蟲蠱,而人蠱,蕭山也是在歐陽文華的故事里所了解的,這種類似于巫術的玩意,確實讓人無法相信,但此刻,由不得蕭山不信。
伴隨人而生,以孩子的血脈為食,破繭後,會藏在孩子的體內,慢慢蠶食整個身體,到時候,這個孩子就是旁人的傀儡,任人擺布,而這一切,顯然都是有人在操縱。
蕭山本以為這都是一場偶遇,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平凡而普通的偶遇卻扯出身後這驚天的秘密,若不是右眼異能,怕是怎麼也不會知道,在這片天空之下,居然有這樣惡毒的巫術存在。
而歐陽文華,即使好不容易逃離了李氏集團,卻依舊被人監視著。
片刻後,蕭山突然就笑了出來,冷哼了一聲。
起先還以為李氏集團與自己的矛盾僅僅是玉佩和吳欣逃婚的問題,現在來看,那太歲和蟲蠱之間的關系也非同小可,從太歲目前所發現的能力來看,它能夠在短時間里賦予其他生物快速成長的能力,這一切,聯系在一起,就不難想象為什麼要得到玉佩了。
利用太歲,加快蟲蠱的生長,從而讓幕後黑手李嘉,真正掌控這個孩子。
這孩子,就是一枚用來擺布的棋子,在關鍵的時刻起到有力的作用。
不過現在來看,這個孩子現在還處于計劃中的一個階段而已,恐怕不只這一個孩子,那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計劃,反而讓蕭山產生了無盡的好奇。
左右思量了許久,蕭山皺了皺眉頭。
「你把孩子放下,我給你把人蠱拿出來。」蕭山嘆了口氣,頓了一下,才說道。
「條件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歐陽文華此刻抱著孩子跪在地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憐,對于懷中的孩子而言,自己是母親,然而正是這個孩子,卻是歐陽文華痛苦的根源,愛也不是,痛也不是,左右為難。
孩子,有什麼罪過。
听到蕭山準備救她的孩子,在千恩萬謝後才帶著淚痕把孩子重新放在床上。
「別被嚇到,你還是出去等吧。」蕭山推月兌了一句,讓歐陽文華退了出去。
鷹眼繞著四周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異常,蕭山找來一個杯子倒上清水,轉而從雷霆身上摘下一把匕首。
漆黑色匕首閃爍著獨有的鋒芒,觸手微涼,頗有份量。
還在咿呀啼哭的孩子,稚女敕無比,這把漆黑色的匕首懸浮在他小月復上空,饒是蕭山已經經歷過生死,這一刀也有些發抖,強忍住心頭的震顫,呼出一口濁氣,陡然開啟了右眼異能,憑借對人體結構的絕對掌控。
這一刀,伴隨嬰兒一聲嘶嚎啼哭,下落……
安靜,絕對的安靜,在用異能強制命令傷口愈合後,孩童就陷入了昏睡之中,本來就是體質虛弱,此刻,房間里只有蕭山輕微的呼吸聲。
那事先預備好的杯子中,有一個鴿子蛋大小長滿觸須的怪物在拼命掙扎,當中是一個蟲蛹,七八條原本扎在孩子里的觸須雜亂的揮舞著,看起來猙獰而惡心。
似乎是不甘被人挖出來,這個人蠱,正找尋著人的氣息拼命想要從光滑的杯子中爬出來,骯髒而散發著一股酸臭,讓人忍不住就皺起眉頭來。
玻璃是透明的,蕭山從一旁拿來一沓白紙,蓋住了杯子,轉而站起身來,拉開了房間的門,示意焦急等在外面的歐陽文華進來。
面色慘白的歐陽文華扶著門框,緩緩走了進來,當看到那不斷掙扎在杯子里的人蠱,腳下更是一軟,痛苦的閉上了眼楮,有淚劃過。
床上孩子正睡的格外安穩,床榻上也沒有血跡,歐陽文華實在想不通蕭山是怎麼把人蠱拿出來的,但看到孩子香甜的模樣,心底的石頭就算落了地。
蕭山重新坐回椅子中,那杯子就放在手邊的床頭櫃上。
早在拿出來的時候蕭山就用異能探查過這個人蠱,它還小的可憐,而在它剛剛從孩童出現的時候,自己的雷霆和鷹眼身上,就不斷傳來一股暴戾的氣氛,恨不能強殺這個人蠱在當場。
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異能創造出的生物,智力不是很高,僅僅是本能听從自己的命令,像這樣突然涌現出的暴戾情愫,還是頭一次,那不是弱者遇見強者後的勇氣,而是生來即為死敵的憤怒。
手中把玩著那把漆黑色的匕首,蕭山安靜坐在椅子中,片刻後手腕卻是一抖。
猛然刺破杯口上的白紙,一刀搓在人蠱的中心,在劇烈的掙扎後,停止了活動。
「我來問,你來說。」蕭山沉了一口氣,開口,短暫後,又問道。
「這樣的人蠱,有多少?」
「不知道……」歐陽文華搖了搖頭,拘束的坐在床邊。
「為什麼你會看到李嘉給這個孩子種人蠱?」蕭山不準備給歐陽文華任何喘息的機會,問題一個接一個。
「意外,李氏集團的別墅里,有地下室,那晚我找不到孩子,就去了那兒,從門縫里看到這一幕。」歐陽文華抿了抿嘴唇,說了出來。
「為什麼你不尋求醫生把人蠱拿出來?」蕭山再問,目光中盡是懷疑。
「去的醫院都只是給片面的報告,說孩子歲數太小。」歐陽文華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這位越發嚴厲的蕭老。
蕭山點了點頭,知道再問下去歐陽文華也不可能知道更多的秘密,抬手揉了揉眉心,這才繼續說道。
「你可以走了,孩子沒事了。」
歐陽文華點點頭,再次對著自己鞠躬,這才起身幫孩子穿上衣服,抱在懷里輕柔的放在嬰兒車內,再次用眼神表達感謝後,才推著車子緩緩走出去。
等她走出去之後,蕭山把目光放在了杯中已經死亡的人蠱之上,短暫看了片刻,隨即拔出了匕首,順勢在床單上擦了擦污穢,隨手掛在了身邊的雷霆身上。
在刺死人蠱的時候,分明可以感覺到雷霆和鷹眼那邊傳來一股痛快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就是舒服,很稱心的愉悅感,這在以前,根本不曾有過。
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人蠱似乎是用來操控別人的存在,那麼為什麼不選擇一個成年人,而是用這麼小的孩子來進行這種計劃。
蕭山琢磨著,順手拿起杯子走進了衛生間,倒進馬桶,安靜看著這團骯髒的生物被抽水沖進下水道。
難道是因為這人蠱無法完全掌控一個成年人的緣故,想必是了,那這個李氏集團要用這種人蠱做什麼,他們想要掌控的是什麼,這就讓蕭山揣模不透了。
可有一點,蕭山知道。
李氏集團露出的這冰山一角,已經月兌離了一個普通的商業集團,更像是一條藏在金錢下的毒舌,在蓄謀著什麼東西,可無奈消息太少了,已經分析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好奇,刺激,種種情愫縈繞在心間,讓蕭山越發對李氏集團好奇起來,表面上來看李氏集團主要經營的是鋼材和對外出口貿易,但實則這個集團當年發展最快的,卻是醫藥生物技術,直到現在,這套醫藥生物系統,仍然在運作。
是整個李氏集團的核心,難不成,這人蠱,就是這個部門秘密制造的?
還說,這是李舒的爺爺,李嘉所執行的什麼秘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