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秋實冒險將鱗族聖女從聖蟲堆中救出來,並非是想著用聖女來要挾聖人,又或者萬一能夠離開魔鬼之口可以以聖女來換取鱗族的友誼。他這麼做一是因為自己心中擔心聖女的安危,二是小白剛才突然冒了出來,讓他去將聖女救下。
「小子,把那個女娃救下吧,她也是個可憐之人。」
小白的話,呂秋實並未多想,直至將聖女救回來,交給秦穆清看管後,呂秋實才有時間詢問小白,而後者的回答很是簡單,他被聖女對聖人的忠心所感動,不忍看到這樣的人自盡而亡。
「你們這些外來者,怕了麼?知道我們萬族聖人重現,就想挾持我,告訴你們別做夢了!」聖女一臉的激動,異常興奮,「聖人是何等的偉大,何等的令人尊敬,我在他面前只不過是卑微的螻蟻,想用我的性命來要挾,可笑之至!」
洪承和段三娘如今的確有些擔憂,二人倒不是擔憂自己的性命,而是擔心秦穆清。從萬族對聖人的尊敬,以及人類對聖地的態度兩方面來看,這個萬族聖人一定非同尋常,用天下第一來形容他,恐怕也不為過。
哪怕就是以性命將他們從萬花空陣內救出的上一代混元再次,恐怕也不是萬族聖人的對手。若是起初他們還對聖女的話又幾分懷疑,認為什麼聖人重現只是無稽之談,可是那聲嘆息,真真切切鑽入了他們的耳中,在心頭震撼不已。
「晚輩被人追殺,誤入此間,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過我等,我等從未做過傷害萬族的事情!」洪承向著四周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可是周圍卻沒有任何回應,就連那聲嘆息也再沒有響起。
聖女更加的激動了,坐在地上不再開口,只是盯著呂秋實,似笑非笑的模樣。
「你老看著我干什麼?」呂秋實皺了皺眉頭,「我剛剛救了你的!」
「我用得著你救麼!」聖女根本不領情,「我冒犯了聖人天威,理應一死謝罪。你怎麼不說你怕了我們萬族聖人,想要以我為籌碼要挾聖人,你別……」
「我別做夢是麼?」呂秋實搶過了聖女的話頭,沒好氣的說道,「如果真有聖人,又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崇高,他就不應該計較你對他的冒犯,看著你自殺也不管;如果真有聖人,又真的對我們充滿敵意,他就不應該跟我們浪費這麼多時間,早就應當讓那些所謂的聖蟲沖過來,取了我們的性命,幼稚!」
「你敢說我幼稚!」聖女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過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顯然是在思考呂秋實的話。
秦穆清擔心呂秋實的話,會冒犯那隱于暗處的聖人,連忙勸說道︰「表哥慎言!」
「不用擔心,我懷疑那個聖人因為某種原因根本就無法現身,最多也就只有發出一聲嘆息而已。」呂秋實這句話說得很慢,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要不然咱們哪會活到現在?說不定,聖人根本就沒有出現!」
「你胡說!」听到呂秋實說聖人根本不曾重現,聖女急了,「大壞人,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看到那些聖蟲了麼?它們的姿勢就是在恭迎聖人!而且我鱗族古籍記載,聖蟲中的王者盡喪,聖蟲已經有如一盤散沙,不論遇到你們這些外來者,還是遇到我們萬族,只要體內擁有魂力,他們都會一擁而上,將魂力吸食一空。
可如今聖蟲只是圍而不攻,顯然是因為收到了命令,而天下間能夠命令這些聖蟲的,就只有聖人一人!可笑你什麼都不懂,還敢大言不慚!」
呂秋實皺了皺眉,似乎不太相信聖女的話︰「真的是這樣麼?這些家伙只听聖人的話?我試試。」說到這里,他忽然轉想聖蟲,很是隨意的揮了揮手︰「都散了吧,別圍在這兒了!」
「啊!」
「呃!」
「哦?」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圍著他們的聖蟲隨著呂秋實的話音,居然真的掉轉了方向,向著四周散去了……
「怎麼會這樣?」呂秋實本是因為獵奇之心隨口說說的,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難以接受,「喂,那個,回來一個,回來一個!」
落在最後面的一支聖蟲仿佛听懂了呂秋實的話,居然真的又折了回來……
「師弟你……」
「小子,這……」
「表哥,你是萬族的聖人?」
洪承三人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呂秋實。如果說剛才那些聖蟲隨著呂秋實的話四散而去只是一個巧合,那麼如今一支聖蟲折回,卻不能不讓人懷疑,這究竟是否是巧合了!
聖女的眼楮睜得更大,眼中好想見到鬼一般,不停的搖著頭嘴里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你這個外來者,怎麼會是我們萬族聖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相信!」
呂秋實心中的驚愕,比起其他人來只多不少,聯想到之前自己從聖女身上扯下一片鱗片,丟入聖蟲之中,起先聖蟲並不動彈,直至他隨口說了一句讓他們吸食,這些聖蟲才將鱗片內蘊含的魂力吸食一空。
我真的是萬族的聖人?呂秋實慢慢的蹲子,看著那只爬到了他腳下的聖蟲,慢慢的,一點點伸出手去,輕輕觸踫到聖蟲的身體,卻發現這只聖蟲並未主動吸食自己的體內的魂力。
于是他有試探著散放出一絲魂力,這一下聖蟲動了,毫不猶豫將那絲魂力吸食掉,幸虧他早有準備,提早切斷了那絲魂力與元魂海的聯系,這才使得元魂海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這時候呂秋實已經有幾分相信,自己跟萬族的聖人有幾分聯系了,若非之前那聲嘆息是從外界傳入耳中,洪承、段三娘等人都親耳听到過,他甚至都有幾分懷疑小白了。
進入赤血谷後,小白的反應一直有些不正常,躲躲藏藏的,直至他自陷萬花空陣的某個界種之內,逼不得已小白才重新出現,帶著他接連沖破了幾個界種,還遭遇到了巨大的打擊……
不對!腦海中的畫面一幅幅的回放著,呂秋實想要找出小白反常的原因,可是當畫面回放到小白帶他準備硬闖界種的時候,天空雷鳴電閃,大地轟隆作響,天地間仿佛要將他們轟成渣滓一般,他突然明白了一些。
之前一直擔心秦穆清安危,因此沒來及細想,如今仔細想來,呂秋實忽然發覺,那些電閃雷鳴等,似乎就是沖著小白控制的外魂來的,莫非這就是小白反常的原因?
可如果小白是萬族的聖人,那為何剛才會有一聲嘆息呢?
呂秋實的腦子里愈發的迷糊了,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直至擔心他的洪承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他才醒轉過來。
「洪前輩,怎麼了?」
「師……」洪承原本是想喊呂秋實「師弟」的,可是現在卻喊不出口了,他也搞不清楚呂秋實究竟是不是萬族中的聖人,弄得他不敢輕易將對方喊作師弟,「那個聖蟲如今都已退去,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洪前輩,我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他是否是萬族聖人!」段三娘忽然走了過來,接過了洪承的話頭,「鱗族聖女,想必你也很想弄清楚吧?」
聖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絕對不是我們的聖人,他是個大壞人!」
「你既然是鱗族聖女,又知道你們的聖人將會重現,想必一定有辦法來驗證聖人真身吧?」說著話,段三娘擋在了呂秋實和聖女之間,似乎是在防備呂秋實突然暴起,殺害聖女。
呂秋實只覺得莫名其妙︰「段前輩,你該不會認為我是什麼萬族聖人,擔心被聖女指認,所以會下手殺了她吧?」
段三娘並不回答,只是戒備的看著呂秋實,弄得洪承和秦穆清心中疑惑。
「女乃娘,你怎麼了,表哥怎會是上古萬族的聖人?你也知道他是呂家後人,怎麼會跟上古萬族扯上關系?」秦穆清從未見過段三娘如此認真,不免有些擔憂呂秋實,「女乃娘,就算表哥真的是萬族聖人,那又如何?他是個好人,一直在盡力保護我們……」
「清兒你不要說了!」段三娘突然打斷了秦穆清的話頭,「這件事事關重大,你根本不明白!」
洪承這時候也看出不對勁了。不說段三娘和秦穆清的身份,只說前者對後者的疼愛,就不應該不等秦穆清說完話。
眉頭皺了兩下,洪承傳音道︰「三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前輩,萬族聖人絕不能存活于世。清兒的事情跟此人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如果呂秋實真的是萬族聖人,那麼他就必須死,否則不論對世俗間還是對上青天,都將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听到段三娘的聲音如此嚴肅,洪承有幾分愕然,一時間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以他對段三娘的了解,雖然段三娘出身並非豪門世家,不過見識極廣,知道許多世間隱秘,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聖女取出鱗族古卦,嘴里念念有詞,猛地朝地上一擲,只見六根古卦的方向全都指向呂秋實。聖女見狀慌忙跪倒在地,沖著呂秋實恭敬的說道︰「鱗族當代聖女鱗冰,參加聖人!之前鱗冰有眼無珠,沒能夠認出聖人真身,還望聖人多多見諒。鱗冰願意已死謝罪,只求聖人能夠帶領萬族所遺,將外來者趕走,重現萬族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