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9-05
一切終于平靜了。
蘭月躺在床上一遍遍的回想謝麗娜的話,一遍遍的問自己︰「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嫉妒?」
蘭月回憶著和管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對于她來講是毫不費力的,因為她早已經回憶過千遍萬遍了。她想起管桐看自己時深情得讓人心痛的眼神,想起他撫模自己長發的溫柔,想起那幅畫……
畫?
蘭月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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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月給管桐打電話,卻發現他的電話欠費停機了。到班級去找管桐,結果小山東告訴她說管桐的媽媽病了,他昨天就請假回家了。
回家?怎麼不告訴我一聲?蘭月有些郁悶,不過她很快寬慰自己,他一定是因為電話停機了沒有辦法通知,可是即便這樣想也並不能讓自己開心起來。
蘭月泱泱的回到寢室。室友們發現她這麼早回來都有些奇怪,卻也沒人開口詢問。自那夜之後,大家對蘭月的態度更加疏遠了。
蘭月一個人悶悶的坐在床上,心里亂亂的,很想找人訴訴苦。
以前有了什麼煩心事都是和林小小講的,可是近來林小小卻和謝麗娜走的很近,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也開始變得像謝麗娜一樣復雜。
看來那一枕頭雖然打在林小小的身上,卻也同時打破了謝麗娜冰冷的外殼,連早前對謝麗娜頗有微詞的李賽楠都被那密封的熱情融化了。
蘭月這才發現自己現在除了管桐什麼都沒有了,可是管桐……
蘭月嘆了口氣,手無意識的在抽屜里翻來翻去,一不小心,一只盒子從抽屜里掉了出來。
盒子里是一把精致的牛角梳,是管桐不久前送她的禮物。蘭月只在管桐送給她的當天用過一次就再也舍不得用了。
梳子是淡黃色的半月形,光滑圓潤,閃著瑩瑩的光,握在手里冰涼似玉,梳齒排列細密,仔細看去,每個梳齒上都有一排細密的斷斷續續的紅絲,像是嵌在里面的。蘭月曾問過管桐這紅絲是什麼,管桐說是牛角里的血絲,是可以闢邪的,「你總做噩夢,每天晚上睡覺前用它梳梳頭,就只會夢到我了。」
想著管桐貼心的話語,蘭月不由得笑了。
她走到鏡前,舉起梳子輕輕的梳起了頭發。
這梳子果然是把好梳子,一點也沒有新梳子那種劃頭皮的刺痛感,好像每個梳齒都被精心打磨過一樣,而且還沒有靜電。以往梳頭的時候頭發總是跟著梳子亂飛,結果梳到最後弄得跟個獅子王似的。而這把梳子卻仿佛讓頭發越來越順,越來越滑,越來越光亮。
蘭月覺得這梳子就是管桐的手,從發頂到發梢,輕輕的撫模著自己。
蘭月眼楮注視著鏡子,心卻已飛到了與管桐相依相偎的那刻。
的確有只手在撫模著自己的長發,輕輕的,癢癢的,那感覺就好像是夢里的……夢?蘭月一下子從沉醉中醒了過來。
鏡子里突然多了一張臉,蘭月嚇了一跳,定楮一看原來是林小小,她正在羨慕的模著自己的頭發。蘭月松了口氣,心里猛的涌上些感動,以前林小小也曾經這樣和自己親熱的照著一張鏡子。
突然,蘭月腦中靈光一現——總在夜里撫模自己頭發的人會不會就是林小小的?她又想起了林小小的「鬧鬼」事件。
「你的頭發真美。」林小小夢囈般的說了一句話,然後用如謝麗娜般復雜的目光看了鏡中的蘭月一眼,走開了。
蘭月把嗓子眼里的感動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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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些悶熱,畢竟進入了七月了。
為了促進睡眠,蘭月特意用薰衣草沐浴乳洗了澡。睡前她拿著安眠藥瓶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吃一片。
……那個聲音又來了。柔弱的,帶著憂傷的嘆息像一縷輕煙漂浮在蘭月耳畔。頭發又被一雙手梳弄著,癢癢的,很舒服。
「小小,別鬧了。」蘭月很想說這句話,可是她卻突然發現自己根本無力開口。她試了試,只覺得好像有個什麼東西賭在嗓子眼,而且那東西越來越大,越來越重,由嗓子眼漫到胸口,繼而鋪滿全身,自己似乎被一層又一層的塑料薄膜緊緊的纏繞著,捆著,然後塞進了一個透明的球里,動彈不得。
蘭月的呼吸困難起來,她勉強把眼楮睜開一條縫,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知道自己是被魘住了,只要有一個聲音,或自己能動一動很快就可以醒過來。可是她努力了半天,動的只有不斷加劇的心跳。
聲音是有的,卻依舊是嘆息,還有輕微的似乎是翻動書頁的聲音,而且那聲音正由遠及近的很快飄到了自己身邊。
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自己身邊站定了,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蘭月已是滿身的冷汗了,她透過眼皮的縫隙仍舊是什麼也看不到,卻感覺有個身體慢慢的爬上床來躺在了自己身邊,側過身子盯著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