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亂臣 第八章 漫長一夜

作者 ︰ 路人家

更新時間︰2012-11-20

在牆外所立的幾個不速之客顯然也被這突然出現的兩條身影弄得一驚,也怔在了那里。浪客中文網這在圍牆外讓青年嚇了一大跳的七個人,自然便是許驚鴻等既要探查方家內中情況,又要想法把孫蓉蓉從方家手中救出去的許驚鴻一行了。

熊庚的反應最是迅速,一見居然有人從里面躍出,他就以為是方家的護院一類發現了自己等的蹤跡,立刻就也做出了戒備的動作。這時見又有一條大漢突然躍出來,而且還大步搶上,就更是確信自己的判斷了,當即就決定先下手為強,以步突進,一記沖拳就往對方的胸口要害處打了過去。

大漢暗道一聲來得好,也不避讓,瞧準了熊庚這一拳的來勢,也是一拳回了過去。雖然他是在熊庚出手後才出的拳,但是卻很及時地攔在了對方這一拳的來路之上。

「砰——!」兩拳相交,發出了一聲悶響,熊庚哼了一聲後,身子居然穩不住,直往後退去。顯然這大漢的一拳不但速度快,力量更是驚人,連熊庚這樣以氣力見長的家伙也不是對手。

見兄弟受了挫,老狗便無法再看下去了,一個箭步就躥上前去,欲要再與那大漢交手。而那大漢也不是什麼善茬,見狀也是踏前一步,擺開了架勢就要與之一戰。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住手!」

老狗和那大漢听了這聲音,立刻就乖乖地停下了手來,因為命他們停手的正是自己最尊敬的人——許驚鴻和那個青年。

兩人同時出聲制止了這場打斗後,便同時看向了對方,然後他們又同時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借著朦朧的月光,兩人已經認出了眼前這人的身份了。這個青年,自然便是下午時與許驚鴻有著一面之緣的那個公子了,而許驚鴻之所以能一眼就認出了他來,多虧了他那個高大的隨從長相異于常人,這才能及時出口制止。

發現雙方都不是方家的人,兩面人馬都松了一口氣,許驚鴻又警惕的看了看牆內,生怕里面的人被自己等的動靜所驚動了。不過內中卻是一片平靜,他可不知道,里面巡夜的那支隊伍已經被青年他們打昏過去了,至少在天亮前是醒不過來了。

見一切無恙,許驚鴻才徹底放下心來,便朝那公子微一頷首後便要帶了兄弟們翻進牆去。大家互不相干,只是一場誤會,就沒有必要糾纏和通名報信了,只當從不曾見過便是。而那公子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沒有過多的過問他們的身份,只是微微一笑,便要帶了那大漢離開。

就在雙方錯身而過的時候,一個驚訝的聲音便叫了起來︰「姐姐!」卻是孫學儒看清了那大漢身旁的少女的長相,從而認出了她的身份。

而那少女本來因為天色昏暗,而且剛才又受了那番驚嚇的緣故有些神思不屬,沒有認出人群里的弟弟來。可一听這聲音,卻還是迅速反應了過來,驚喜道︰「學儒,是你嗎?」

這下兩方面人馬就又無法立刻分開了,許驚鴻打量了一下那大漢和他背上的少女後,就猜出了個大概來。他友善地沖那青年一笑道︰「兄台,可否借一步說話。」

「正有此意。」青年一面示意大漢讓少女過去,讓她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一面已經隨著許驚鴻一起走到了不遠處,小聲地交談了起來。

「你下午所遇到的被方家強行擄去的女子便是她吧?」許驚鴻單刀直入道。

「不錯,卻不知你和她是什麼關系?」那公子也有些奇怪地問道。他看得出來,許驚鴻一伙可不是什麼善類,那麼方家怎麼可能擄劫他們的親友呢?

「此事一時半會還真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這個女子的父親和弟弟都是我的朋友。而在此之前我們並不知道被方家擄去的居然是她,所以才到這個時候才來搭救。」

雖然許驚鴻的話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但那青年還是相信了。畢竟那少女對其中某人的稱呼是不會有假的。他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如此倒也好辦了。我本還打算著怎麼把人送回家去呢,既然你們自己找來了,我便把人交給你們。」

「如此多謝了!我許驚鴻欠你一個人情,他日一定報答。」見對方如此果斷,許驚鴻心里也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對其一抱拳後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許驚鴻?」不想那青年听了許驚鴻的自報家門後卻有些動容了,忍不住開始上下左右地打量起了他來。這麼被個男人看著,倒讓許驚鴻頗有些吃不消了,他有些尷尬地一笑道︰「在下又不是什麼名人,難道還有人冒充我不成?」

那青年這才呵呵一笑道︰「對其他人來說許驚鴻雖然算不得什麼名人,可對我來說,你的名字卻已經久聞了!不過,你真的是那在西南屢立功勞的許驚鴻嗎?」

「你連這些事情都知道?」微一怔後,許驚鴻還是點頭道︰「不錯,這次我正是從西南返回京城去的。」

青年這才信了他的身份,點頭贊許道︰「真是見面更勝聞名哪!許兄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更是英雄了得。」

「閣下過獎了!卻不知尊姓大名。」既然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公平起見,自然也要問問他的名字了。

「在下宗肖,不過是個游學天下的書生而已。」青年一拱手道。

「宗兄請,咱們後會有期。」許驚鴻看看天色,也不再多耽擱了,便要帶了人繼續再進方家探查一番。

「嗯?你們不是已經把人救出來了嗎,為何還要再進去?」

「這個……我們還有點事情要做。」許驚鴻眼里閃過一絲精芒道。

宗肖見他沒有把話說出來的意思,便也不再相問了,就招呼了那大漢道︰「鐵柱,咱們走!」兩人剛要走,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事道︰「對了許兄,我適才在方家听他們在商議著向住在驛站的某人栽贓,你們可是住在驛站的?」說著把自己從方家父子口中偷听來的那個計策給說了出來,這也是因為許驚鴻乃他敬佩之人,他才會把此事也說了出來的。

「竟有此事?」許驚鴻的眼楮猛地眯了起來︰「多謝宗兄相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著叫過了其中一個兄弟︰「胡寂,你把孫家姐弟送去驛站安頓下來,再讓那里的兄弟都來這邊。另外再把留在孫家的那些兄弟也叫上了,看來我們的計劃得變上一變了。」

對方既然要在明天對自己下手了,那就刻不容緩,必須在今晚把一切都解決了!此時才剛過二更,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那宗肖把人救出,又給許驚鴻示了警,見他們自有安排,便不打算再攙和了,于是朝許驚鴻一拱手後,便匆匆離開了。那邊許驚鴻七人也分為了兩批,胡寂帶了孫家兄妹離開,而許驚鴻五人則翻過了那矮矮的圍牆進去查探方家大院的情況去了。

到了安全所在後,鐵柱才有些不解地道︰「公子,你說他們既然已經不必在救人了,為何還要進去冒這個險呢?」

宗肖的臉上帶著肅殺的笑容道︰「只怕他們最大的目標並不是救那姑娘,而是另有打算的。」

「什麼打算?難道想做梁上君子?可他們是朝廷的軍士哪。」

「只怕他們要做的事情比偷竊更加的嚴重。這個許驚鴻的身上有一股殺氣,恐怕今夜方家上下是要有難了。」

「公子的意思是……他們要去方家殺人?」鐵柱難以置信地問道︰「就他們這幾個人能成事嗎?而且這麼做可是有違國法的,公子你也不攔上一攔。」

宗肖笑了起來︰「如果他確實是許驚鴻,我倒是相信他有這個本事的。而且你沒見他已經命人去叫同伴了嗎,他敢這麼做自然有些把握了。至于國法,方家在靈州造下了這麼多孽,真要有王法可言的話,他們更是該死!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豪門世家向來看不上眼,更是樂得許驚鴻他們能成功了。」說到這里,他的眼里也透出了徹骨的恨意。

「……是小的疏忽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也去幫他們一把吧。」

「不必,我們已經給他們開好路了,我想他們一定能成功的。而且他們畢竟是方家的旁支,若是真被人知道我也與此事有關,也是個大麻煩,所以索性就旁觀便可。」

兩人說話間,已經離得方家大院更遠了一些,然後兩人就停下了腳步,找了個高處,靜靜地等待了起來,顯然是在期待著方家出事。

果然就象宗肖所說的那樣,許驚鴻他們有之前兩人的開路,進入方家的地盤就更是容易了。而那幾個被鐵柱擊昏在地的家丁的下場也很是悲慘,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做絕,他們自然沒有必要留這幾個人的活口,所以輕輕松松就割斷了他的喉管。

然後五人就分為兩組在內外院中熟悉了起來,當時間來到三更後,他們已經把方家內外的大致路徑都模了個熟悉,然後又一起從那面矮牆翻到了外面。此時,那些留在驛站和孫家的兄弟已經領命趕來了,他們全都穿著夜行的黑色衣衫,臉上也蒙了布,讓人難辨身份,一看就知道不是來做什麼好事的。

當下,許驚鴻就開始分配起了任務來︰「老狗,老熊。適才你們模的是前院的情況,所以你們就帶十個兄弟對付前院的人。其他的兄弟,跟我一起去後院動手。記住,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殺人和劫財,無論對方是睡是醒,反不反抗,全都格殺勿論!」

眾兄弟低低地應了一聲是,這時王烈海有些猶豫地開了口了︰「驚鴻,連方家的婦孺也都要殺嗎?」他的聲音帶著幾絲的不確信。

許驚鴻卻連眉頭也不皺地點下了頭去︰「不錯,但凡是在方家大院中的,無論老少男女,一個不留。他們在靈州做下了這麼多罪孽,豈能因為身份是婦孺就能得免?現在是三更,天亮時一定要把問題都解決了,去吧!」

眾軍士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紛紛沖上去,從院牆翻進了方家大院之中。一場針對方家上下的殺戮也隨之展開了。唯一有些不忍的只有王烈海,但當他看到眾兄弟都進去後,也只得在嘆了口氣後跟了過去,只是他的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

三更天,許驚鴻他們翻(這個也河蟹?)牆而入的方家已經是一片安靜和漆黑,整座靈州也被黑暗籠罩著,唯一例外的就是處在城池中心地帶的巡撫衙門。這座看上去很是簡陋殘舊的巡撫衙門里,今天居然還亮著不少燈火,大堂上更是點著十多根巨燭,把個大堂照得如白晝一般。

靈州巡撫錢震川此時也依然衣衫整齊地坐在堂上,听著一個剛剛進來的黑衣男子稟說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在適才,小的看到住在驛站里的那些兵丁穿了夜行衣,拿著兵刃朝方家的方向而去了……」

錢震川听了這話,眉毛就是一陣聳動,旋即一縷笑容從他的臉上閃現出來︰「好,你下去休息吧,若這次老爺我真能如願,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待那人下去後,錢震川才嘿嘿地笑了起來︰「天有眼哪,終于讓這該死的方家踫上對頭了。希望這個從西南來的許驚鴻不要讓我失望,把方子遙這個老匹夫給我殺了,還有方家那兩只小狗,也不要放過了!」說這幾句話時,巡撫大人的語氣里透出了深深的怨恨,讓人听得都寒毛倒豎。

任何一個不明其中原委的人听了他的話都一定會感到很奇怪,堂堂一州巡撫,怎麼可能恨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之深呢?若你真的恨他們,除掉不就好了?只有錢震川本人知道個中的滋味,有方家在靈州一天,自己這個巡撫就永遠都只是個傀儡,甚至是他們的奴僕。

身為封疆大吏的他早就受夠了這樣的境況,也一直想著要改變。只可惜方家在京城的勢力讓他不敢和他們撕破了臉,只有苦苦忍耐一條路可走了。雖然他覺得這樣做官很是憋屈,但是這與做一個普通百姓,甚至是階下囚比,卻又好得多了。但這種日復一日的煎熬,也讓錢巡撫對方家的仇恨越積越深,如果問靈州哪個人最希望方家死絕的話,就非他方震川莫數了。

尤其是前兩日他借曹金之口向方家求情而被他們無情拒絕後,就更讓錢震川把怒火燃燒到了頂點。不過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他才會強自忍耐的。

而當許驚鴻他們來到靈州後,在此有著一定勢力的錢巡撫就察覺到了他們與方家有怨一事。然後在仔細探查,尤其是發生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後,他就更確信自己的判斷了。為此,他便派出了手下的得力之人去驛站那邊盯梢,從而獲得了一系列的好消息,並且得知許驚鴻的確要對方家下手一事。

在平復了一下心情後,他才問身邊所坐的一個富態的男子道︰「洪先生,你以為這次許驚鴻他們有機分勝算?」

「如果這個許驚鴻真有西南軍中所傳的能耐的話,除掉方家應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說話的男子若是讓許驚鴻他們看到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此人竟是他們下午在天香樓里談話的那個老板。

這個人的確是天香樓的老板沒錯,但同時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錢巡撫的心月復幕僚。其實下午的那次對話,其中也有挑火的意思在里面的,為的就是能堅定許驚鴻鏟除方家的決心。

「既然先生這麼說了,我就更放心了。」錢震川呵呵笑道,隨即又問道︰「那在這次的事情,我又該怎麼做呢?」

「現在是夜半時分,即便方家真鬧出了太大的動靜,也不關大人的事。就算日後方家來查,也算不到大人的頭上來。畢竟方家得罪了閡城上下的百姓,人人都想他們去死,自然不會替他們說話了。」洪掌櫃的說著一頓,又道︰「不過一旦事成之後,大人還是應該立刻行動起來,將許驚鴻一干人等都捉拿起來的。這樣方家也沒了可以對付大人的借口,大人就真正成為我靈州的巡撫了。」

「不錯,看來本官得趕緊準備一下了。」錢震川說著模了模自己的胡須,然後又道︰「方家有百多口人,他們縱然本事再大,要一一殺之也很是麻煩,怕是要等到天亮才有個分曉吧?」

「不錯,至少也等到明天五更前後才能見分曉。所以大人還可休息一兩個時辰再召集人手。」

「嘿。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睡得著呢?」錢震川不安地嘆了口氣,然後舉目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道︰「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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