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9
第七十九章
景陽城就如同一根將要被點燃的導火線一樣,而這條導火線所連接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炸彈,如果一不小心便是朱雀國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而這場災難所帶來的後果自然回事驚天地泣鬼神的,或許這顆炸彈所炸掉的便是百萬人的生命。
現在除了涼王朱成並沒有人露出任何馬腳,還是掛著忠臣的面具,就連已經暗地里稱呼自己九千歲的曹鳳連都不曾表現出任何異心,而且還拍著胸脯跟朱峰保證了自己的忠心。而這次他出現在景陽城便不難看出他的野心,趙太白在這之前一直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自然是引不起曹鳳連陳圖這些大角色的注意,甚至連荊州城城主張岐都不曾把這個小女圭女圭放在眼中。這些從那戰火紛飛年代走過來的人自然心高氣傲,就連曹鳳連和陳圖這並沒有參加過朱雀國統一戰爭的如今魁首都一樣被他們瞧不起,也可以說在心底便會覺得比別人高了一等。所以老牌大臣和新生代黨魁便一直不對路,而張岐是三朝元老自然就是老牌大臣中的老牌大臣。
張岐今年已經過了花甲之年,眼看就要成了一腳踩進棺材的人了,但雄心壯志卻一直不曾退卻。先皇在位之時,張岐絕對是最忠心的一個,雖然不曾立下司馬文越或者朱成那般戰紀勛勛的功勞,但卻勝在不出風頭卻也不做鳳尾,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穩穩,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今天。張岐的定力公認是當今這些人物中最為出色的一個,與司馬文越不同,司馬文越信奉的是先下手為強喜歡掌握主動。而張岐卻是收官之時步步驚心,而且棋子刁鑽,屬于後發制人的代表。若不是如此,司馬文越三冠戴頂之時換個人都是要發狂的,司馬文越封異性王,封大國柱,封鳳羽城城主,而且公開便手握三十萬鐵羽重兵,可謂足以威脅到朱姓王朝的統治地位。而對張岐,當年先皇卻只是給了他一個副城主的位置,若不是上任荊州城城主叛變失敗,張岐短時間內都不可能掌握這一畝三分地。
而在成了荊州之主之後的張岐便雄心大發,雖然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一副雲卷雲舒的樣子,無論臨城鳳羽王司馬文越如何折騰,如何囂張放肆奪目耀眼,張岐都像個不倒翁一般不聲不響。
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崗,他強忍他強,明月照大江。張岐並非道家中人,也不會捧著道德經之乎者也的尋道論天,但卻將道家功夫中的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玩的神乎其技。無論天下人如何推波助瀾流言蜚語,張岐便是守住本心一動不動。
張二是景陽城的二把手,他今年才而立之年,而且也算得上是景陽城中的高手,而此時卻不在鳳求凰之內,自然也看不到左文那驚世駭俗的一刀出鞘是如何鬼哭神嚎,更別提最後的曹鳳連突然冒了出來。準確的說此時的張二並不在景陽城,他的天賦並不比大哥張一差一分一毫,甚至還要比之更甚。張一張二都是張岐的佷子,兩人的父親在當年的權力爭斗中悄然犧牲,而換來的便是荊州易主,劉姓城主變成了如今的老人張岐。而其子張一張二自然受到重用。
張二此時正端坐在一處亭子之中,亭子之內公三個青石凳,凳上斑駁痕跡便不難看出這里所存在的時間並不短,亭子是白色柱子,黑色頂子,並不美觀而且有些晦氣,但卻有個威武的名字,太極亭。
太極亭的名字出自亭下一塊殘破石碑,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經看不出所書寫之意,只能模模糊糊都看清卷首十二個字。
無一二三四五,有無極又太極。
這座山在朱雀國雖然不如珞珈山龍虎山那般如雷貫耳,卻也並非個不出名的小山,此山名曰太行,有高山流水青林,是荊州城內風景極好的一個去處。而張二此時卻無心欣賞亭外的青山綠水,花紅柳綠,他魁梧而且挺拔的身軀此時也變得不再那般偉岸,甚至背後都能清晰的看到他所流出的汗水。此時是秋天,人人身上都穿的不薄,而張二卻汗透背部,可想而知他此時所受的壓力。
而他對面之人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干淨而且整潔的衣服,平凡而且普通的千層底布鞋,梳理的直順的白色胡子,略有皺紋的臉,左手大拇指帶著一個翡翠扳指。面帶微笑的看著這個應該喊自己一聲伯伯的張二,笑道︰「想必你也感覺到里景陽城如今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肯定納悶兒這些跺跺腳整個朱雀國都要顫三顫的大人物怎麼都來景陽城這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
張二恭敬點頭,語速不快也不慢,生怕在禮儀上出現紕漏,道︰「城主所言甚是,下官也倍感奇怪,只不過張二自小魯鈍,不能悟透其中玄機。」
那老人微微眯眼,嘴角扯出一個挺奇怪的笑容,嘿嘿笑道︰「那人你是見過的,估計誰都想不到一個連二十歲都沒到的小家伙會打亂整個天下的布局,陳圖號稱縱橫一派巔峰人物棋盤之上無敵手,卻沒想到十年前和老夫一局手談勝負對半,而這天下怎麼能都是棋盤所能解釋?司馬老匹夫在老夫手下估計連中盤都過了,但這天下卻讓他做了第一個大梟。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周九天那般前算三千年後算三千年的,而天機便是天機,怎能輕易泄露,周九天前五十年口無遮攔逆天改命,如今卻吃了苦頭,本來一身修為通天置頂,卻落下個陸地神仙不上不下的局面。而周九天都不能幸免,曹鳳連之流自然也不會輕易知道這個中原委,若非如此曹阿瞞怎麼會親自來我荊州景陽走一遭?」
張二長大了的嘴巴,難以置信的問道︰「曹鳳連此時就在景陽城?」只是說完話就發現自己忘記了老人最在乎的禮儀禮數,慌忙跪下認錯,老人這才微微一笑,示意並不要緊。
老人輕輕搓了搓手掌,喝了口杯中之水,卻並非陳圖那般的西子龍井,而是太行泉水,甘冽清甜,清澈見底。老人放下盛滿泉水卻並非茶水的茶杯,輕輕拍了拍張二肩膀,笑道︰「曹鳳連與你無關,這是我要面對的人物,這景陽城既然已經成了焦點自然就不會只是出現一個曹鳳連,司馬老匹夫肯定是按耐不住的,他就是那個先下手為強的脾氣,前些日曹鳳連派人行刺就已經觸怒了司馬老匹夫,如今估計這兩個人就要一觸即發了。而我也安靜了這麼長時間了,上次讓那個營長故意透露出去我荊州擁兵三十萬的假消息估計此時已經讓這些家伙信以為真了,當時你和張一都不明白為何要謊報人數,此時應該明白了,若是我們荊州五十萬兵力都被別人知根知底那豈不不符合我的性格了,而我這次出面便是要讓那些人知道,這朱雀國可不是司馬老匹夫,涼王朱成,陳圖還有才曹阿瞞的朱雀國,我張岐也是必須分一杯羹的。」
張二連忙點頭,默不作聲,卻是心下駭然。
張岐隱忍十年,一朝出頭便要捅破這本就陰雲密布的大天——
天之驕子。
朱雀國十三城,城城都幾十萬平方公里,佔地面積大的恐怖,人口更是數百萬甚至上千萬,有多少人能稱得上是天之驕子?四象大陸崇武,人人都喜歡手里捏著一柄威風凜凜的兵器,而這些人中卻沒人敢自稱天之驕子。天縱奇才的人不少,他們在二十歲的時候或許已經功成名就,或是習得一身令人膽寒的武藝,又或者做得一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好詩,又或者是那以天下為盤的軍中智者。而趙太白所熟識的人之中天才卻似乎很泛濫,甚至包括趙太白自己在別人的眼里都是難得一見的習武天才,不到二十歲的獵魔師。而趙太白自己卻很清楚,和那個家伙比起來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根本談不到什麼天分。
天殤不修道,他只修自己,而那些龍虎山的幾大長老卻知道天殤所謂自己便是天之大道。
五歲便能見天道林中穿梭縱橫,十二歲能見天道在空中凌亂飛舞,去年便見天道如塹如虹,甚至誰都不能確定天殤如今的修為到底在什麼層次,一切功法輕功都不似尋常武功,甚至縮地成寸那種輕工和孫軒使用的縮地成寸也有所差別,孫軒的是按照功法套路。而天殤卻隨心所欲,每一步跨出去都毫無章法,但卻又如腳下生蓮,步步玄機,卻又步步平凡,可謂令人琢磨不透,而且他本人也解釋不透。
天殤下龍虎山對了理由並不如同對王繼寬等人所說那般,其中緣由自然只因為那個不啞巴的啞巴,如今距離那武林大會已經整整過去一年,天殤早就心中想念之情泛濫。天殤自然不懂得什麼男女之事,卻不成想上次回去之後似乎被天啟子看出了什麼破綻,一個勁兒跟著他後面說什麼娶妻生子之後若是生的是兒子一定要認他當干爹之類的話,而每每當那時候都會被天殤毫不留情的踹到那條早就被天啟子玷污了幾百遍的可憐小溪之中。
只不過天啟子每次濕漉漉從溪水中爬出來的時候都會听到天殤將珞迦寺的那些趣事兒講出來,而且是不厭其煩,尤其是那條直線。
而此刻,那條四個人的直線已經湊足了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