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04
第八十五章
張岐所擅長的便是一個耐心，他不同于司馬文越那種先下手為前的風火行事風格，更喜歡循序漸進，說的好听就是一步一個腳印說的難听一點就是在利用時間去消磨對手的耐心從而去戰勝他們。這個方法可謂是無往不利，只是需要的耐心實在過于巨大，似乎這些大梟之中也只有張岐才能有這樣的耐心。論韜略當數涼王朱成要更勝一籌，論手段司馬文越當仁不讓會拔得頭籌，論陰險曹鳳連這個沒了男人寶貝兒的死太監肯定是天下第一至于陽謀就要算陳圖更加出彩了，他們幾個人爭斗了一輩子，而張岐也就跟著觀戰了一輩子，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他們連自己的缺點都不一定有多麼透徹的了解，但張岐卻能夠拍著胸脯保證能夠將他們的一切缺點有點都說的一清二楚。
張一作為他的佷子，他自然會留意這個有著血緣關系的小輩，張一小時候所做的努力和奮斗都看在他的眼里，甚至他還會嚴厲的暗中增添新的困難和坎坷，為的自然就是希望張一能夠更早而且更加穩妥的成為一個可用之才。多年的隱忍和表面的不作為讓荊州在朱雀國的十三座的城池中最不受待見，那些有作為的青年才俊那里回來到這個必定不會創出任何名頭的地方。讀書人不喜歡司馬文越但卻鐘愛陳圖，習武之人自然要去民風彪悍的鳳羽城，奸猾之人去了曹鳳連的東西兩廠剩下的都是一些裝藥撞騙的無能之人，張岐對此雖然有些無奈但苦于幾十年的精心布局也只好無奈的忍受，最後索性自己開始培養忠心而且有能力的屬下。而血濃于水的張一和張二自然就是他的首選人物，只不過他沒想到在最重要的時刻他和張一產生了分歧，這個以前最為順眼而且听話的佷子在關鍵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起兵的提議，讓張岐這張老臉在老部下的面前丟了個干淨，但卻並沒有在所有人的面前直接撤銷張一的景陽城城主一職，而是暗渡陳倉的開始培養往日並不是最為看重的張二，張二生性放浪病不是最好的將才人選，而且張二的年紀相對來說還是有些年輕，所經歷過的事情更是不多，雖然在景陽城的軍隊中威望早就高于城主張一，但缺少了一些廟堂之人的心機城府。
趙太白的出現恰巧打破了張岐還有五年才會開始落子的大棋，一些重要的部署還沒有做到最完美，但這同樣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通過幾方面的眼線，他已經知道了此時的景陽城不知不覺中已經足以確定下以後的局勢，如今景陽城只有曹鳳連一個大勢力的人物，但在路途中正在快速趕來的可是不在少數，唐敖，司馬文越赫然便在其列，若是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將司馬文越和曹鳳連都留在景陽城，日後他成事的幾率估計會翻上幾倍。
而他給張二下達的唯一指令便是要盡全力留下其中一個，盡可能留下兩個。而這個命令卻並沒有通過張一，甚至張一連一點內情都不知曉，所以這才會在曹鳳連和左文大戰的時候顯得不知所措。緊急文書已經寄了出去，換做平常早就應該回信了，但今天卻遲遲沒有任何消息，張一的性格並不是那種降在外軍命有所不受的人，年輕時候便養成了墨守成規的習慣，知道現在都茫然的等待著張岐的命令，那成想到自己的弟弟早就已經暗地里部署好了景陽城三萬守軍的一切安排，只需要等待那些還沒有出手的家伙們一一露出狐狸尾巴，然後在等他們斗個兩敗俱傷，他張二來個漁翁得利然後便能在張岐那邊邀功請賞。
張一得知韓鳳娘的到來便急急忙忙的來到韓鳳娘所在之處，鳳求凰是事件的最精確地點，而韓鳳娘是鳳求凰的老板娘，當然了解的事情內幕會更多。
張一找到韓鳳娘的時候韓鳳娘正在找張一。
「鳳娘，那邊情況如何？」張一生的和張二截然不同，遠遠算不得英俊，面容上只能算是最普通的一張臉，扔到人對里面估計沒有人回去看他一眼的那種，一襲並不符合城主身份的簡單衣著，腰間那把不曾離身的佩劍依然掛在腰間，這把劍並非什麼出自名匠手中的名劍，甚至張二的佩劍都要遠遠超過這把劍。這劍是張一的第一把劍，他也一直認為這便是自己最後的一把劍，他作為一個劍客，在曾經的一段時間里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腰間的這一把普通的佩劍，他和劍說話，他向劍傾訴內心的夢想和激動，慢慢的最親的人不再是那個時刻都想著坐上龍椅，能夠為了龍椅放棄任何親情的所謂伯伯，而是手中的那把被她命名成「張一」的劍，他是張一，張一是劍，人便是劍。
韓鳳娘對張一的感情更多的就是尊敬，這個男人或許有些木納或許有些迂腐，但卻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他從來都不會苛刻的對待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當年親眼看見張一會對著一個小士兵道歉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男人的魅力並不是表面那樣的膚淺和簡單。她勾起一個最端莊的笑容，與平日里那個妖嬈的女人氣質並不相符，苦笑道︰「張大人，您這可是難為鳳娘了，那樣的強者戰斗我哪敢在旁邊觀戰，只是一個回合不到我那祖輩相傳的鳳求凰變成了一片廢墟，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您這里避難了。「
模了模腰間的佩刀，這個小習慣就像別人思考時候會喜歡抹鼻子一樣，張一皺眉道︰「這景陽城方圓不大，估計難以承受這樣的戰斗，而且我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也說過景陽城要來的的強者可並非只是這兩個人。到時候一番混戰受苦的可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他能想像得到那些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在面對載他們生命中足以扮演深的角色的強者們戰斗之時的恐慌和無措，生命在那個時候會變的比任何時候都廉價，神通強者只需要普通的一個劍氣便足以斬殺一大片人，而且不具有任何挑戰。
韓鳳娘納悶問道︰「張大人，什麼叫前些日子接到的消息？難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的大伯還不知道？」韓鳳娘曾經有幸見識過一次那個可怕的老人，當時的她和妹妹都還是小孩子，所以童言無忌，韓鳳嬌就這老人的胡子，而作為姐姐的韓鳳娘則人小鬼大的叉腰罵道︰「老家伙，老娘看你就心煩，趕緊離我和妹妹遠點。」
張一調笑道︰「鳳娘，我可記得小時候就你和鳳嬌敢就他的胡子，現在怎麼這麼怕他？」
韓鳳嬌瞪了張一一眼，只不過風情韻味十足︰「他老人家的脾氣你也知道，總感覺有些別扭，十五歲以後就不敢和他在沒大沒小的了，雖然當時我的母親和他老人家的關系還算不錯，但鳳娘也不是孩子了，自然不會再沒大沒小，要不然我的鳳求凰估計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哪能等到今天讓那兩個強者毀掉。」
擺了擺手，張一不再就這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而是嚴肅的說道︰「鳳娘，我覺得最近我便要離開了。」
整理了一下耳邊散落的幾縷發絲，韓鳳娘抬起頭驚訝的問道︰「張大人難道又要高升了？三十多歲的城主本就少見，雖然景陽城不大，難道您要去荊州做城主？」
張一苦笑道︰「我說的離開可不是這樣的美好，估計我的小命不久矣。」這樣的感覺去年便開始越來越重，只不過到了近些日子才變得更加強烈，甚至他總會錯誤的以為下一秒鐘就會喪失自己的性命，告別自己的那把同名的劍。這種可惡的直覺讓他很是信服，他似乎有些任命。
韓鳳娘又瞪了他一眼，嗤笑道︰「張大人您這又說笑了，雖然景陽城強者如林，但您身為屠魔強者也不是說殺便殺的吧？而且您和張二的手上可是握著三萬精兵，那些士兵雖然不能攔下神通強者，但卻也足夠拖住他們。」韓家在景陽城佇立三百年，而作為後來者的張家似乎一直都在和韓家交好，張岐和韓鳳娘的母親關系也模模糊糊，外界都在傳聞張岐老當益壯的潛規則了韓家主母，而作為那個早就化成白骨女人的女兒，韓鳳娘對于事情的原委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是從小便和張一張二在一起玩耍，早就磨練出了感情，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足以勝似親人。
鏘！
冷冽的刀鋒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張一親切的撫模著自己的佩劍，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珠，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這把劍。但到最後能夠不離不棄的卻只有這把不會說話只會安靜聆听的劍。他轉過頭看著韓鳳娘，沙啞道︰「鳳娘，哥哥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韓鳳娘一怔，輕輕點了點頭。
「無論小二變成什麼樣你都不要怪他，他能夠放棄一切，但卻不能夠放棄你，他能夠偽裝欺騙任何人卻不會欺騙你，我不求你別的，只希望你能答應我到時候你給他一次道歉的機會，就一次。」
韓鳳娘似乎才想到了什麼，紅了眼楮，咬緊了嘴唇，哽咽道︰「哥。」
張一轉身離去，留下個魁梧的背影。他知道韓鳳娘答應了。
當年張岐曾經對著還是少年的張一說過一句話，他至今都不曾忘記，也不敢忘記。
韓家有二女，女女皆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