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光總是顯得格外漫長,王陽雖然表面看著好像在看書一般,思緒卻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在等待放學的鈴聲,因為放學後他就能夠向常雨柔索要獎勵了。
「叮鈴鈴……」放學鈴聲終于響了起來,這在平時並不怎麼悅耳的鈴聲,此時听起來卻彷如天籟。
王陽和常雨柔並沒有第一時間走出教室,而是等大多數人都走了之後,才一前一後的走出教室,向著東側的小河邊走去,這是王陽要求的,常雨柔並未反對。
十月份的夜晚,天氣已經微微變涼,常雨柔跟在王陽後面,心髒猶若小鹿亂跳,他到底要做些什麼,為什麼搞得如此神秘?
來到河邊,此時,遠處的高三樓依舊燈火通明,他們立身之處卻頗為朦朧。
兩人靜靜的站在河邊,四周是空曠的草地和喬木,河水輕輕流動的聲音,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無不清晰的傳入兩人耳中。
秋季的星空,天空晴朗透明,該是一個看星的好時候,只是秋季亮星較少,只有點點繁星好似細碎的鑽石,點綴在天穹那無比龐大的幕布之上,小船似的月牙倒懸星空,是這片神秘而廣袤區域的最為耀眼的存在,淡淡的月華遍灑地面。
王陽靜靜的看著常雨柔,看著這絕美的謫仙般的女孩,在流水般的銀色月華映襯下,那更添幾分的出塵與絕美,讓人仰望,不忍褻瀆。
常雨柔靜靜的看著王陽,看著這無比神秘的少年,在輕盈的仿若薄紗的月華籠罩下,少年仿佛變得更加充滿神秘,讓人忍不住去探尋一番。
兩人就這樣互相靜靜的對望,只是靜靜的站著對望,卻好像有一種淡淡的溫馨在兩人心中緩緩升起。
「雨柔,我可以這麼叫你嗎?」王陽直視著常雨柔的雙眼,終于開了口,聲音低沉而有充滿磁性。
「當然可以……」常雨柔本是一個驕傲的女孩,卻在王陽無比灼熱的眼神中輕輕的垂下螓首。她敏銳的感覺到,王陽似乎要對自己表白,她的心髒快速的跳動起來,全身血液加速流動,呼吸都不由得有些急促。
如果他向我表白,我該如何是好?答應,不,那樣不會有結果的,即便爸爸再愛自己,家里那些老家伙也不會容許自己嫁給一個家世無比普通的小子的。可是不答應,他肯定會很傷心吧。
常雨柔的心中異常糾結,她對王陽並非沒有感覺,如果沒有感覺,她又怎麼可能和王陽經常互發短信,一起出入圖書館呢。
王陽就好像一個擁有巨大磁力的磁鐵,吸引著身邊女孩的目光,她雖然眼光甚高,好似驕傲的女神,對身邊那些追求者不假辭色,但是,王陽卻以獨特的魅力,一次又一次的沖擊著她那看似堅固實則無比脆弱的內心防御。早在那個音樂室的午後,這個清秀少年就在自己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如果,如果王陽擁有和自己一樣的家世,那該多好,那樣,自己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愛,去體驗無比神秘的愛情,可惜,他只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罷了,若是答應,也只是徒增他的傷感罷了,生于豪門,常雨柔懂得這些。
就這樣,王陽並未向常雨柔表白,常雨柔便先一步陷入混亂的思緒中。
「雨柔,我能夠握你的手嗎?你可能會覺得我有些輕薄,但是,這應該不算很過分的要求吧,我只是想握一握你的手……」王陽漆黑的眼眸略顯暗淡的星空下發出一種無比炙熱的光芒,那是比天上月光更要閃亮百倍的奪目光華。
常雨柔的內心依舊混亂,並非她太過優柔寡斷,而是在她的身上加付了太多羈絆,她早已無法獨自決定自己的命運。
猶豫了許久,常雨柔還是輕輕的伸出了她縴細的左手,淡淡的月華映照,凝脂般的肌膚簡直堪比最珍貴的白玉。
王陽輕輕握住常雨柔的手,一股無比滑膩的感覺順著手上的神經,瞬間反饋到王陽的中樞神經。這是前世今生,王陽第一次握住常雨柔的手,他好想就這樣握住她的手,直到海枯石爛,白發蒼蒼。
常雨柔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一個無比溫暖的大手包裹著,觸及肌膚的瞬間,一股熱流很快傳遍全身,常雨柔的身體甚至輕輕的顫抖著。這是她第一次被父親以外的男人握住手掌,就連從小和她玩耍的夏言都沒有這樣握住她的手。
「雨柔,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嗎?」王陽的聲音反常的有著一絲顫抖。
常雨柔不敢正面回答,只得把腦袋深深的垂下。
「雨柔,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澤城常家,是澤城第一豪門,在晉州乃至整個華夏都能夠說上一言半語,乃是無人能夠小覷的存在。而我王陽,只是出身一個非常普通的連中產都談不上的家庭,我們之間身世的差距就好像無比巨大的天塹般難以橫越。一入豪門深似海,雨柔,這些我都懂。出身豪門的你,最多只能夠選擇一個和自己門當戶對的公子哥成就婚姻吧?雨柔,生在豪門,但是,你一定沒有別人想象中的幸福吧,你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枷鎖,你無法任何事情都照著自己的喜好去做,你有太大的壓力,但是,你沒有人訴說,你無法選擇,你擁有了別人無比羨慕的生活,卻似乎注定要失去許多東西,對嗎?雨柔……」王陽的話語字字透著真情,對于常雨柔經歷的一切,直到常雨柔自殺那一刻,他才完全懂得,豪門子弟光鮮外表的身後,卻是隱藏著許多不為人所知的不甘與痛楚。
听到王陽一聲聲發自心底的話語,常雨柔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但是她還是沒有說話,王陽所說的一切不正是事實嗎?身為豪門子弟的她與他是不可能的,既然他明白,又為何還要自討苦吃呢?
「雨柔,過去的你活的太累了。你一直用冰冷的面具偽裝自己,裝作一副高傲公主般的模樣,你不敢輕易接近別人,也沒有誰會真正拿你當作朋友。你珍惜與夏言的友誼,正是因為夏言那小子直愣愣的性格,他不會像別的公子那樣為了某些家族目的來接近你,不會像那些普通家人的孩子一樣只能遠望你而不敢接近。你也是人,你也渴望別人的關心,但是你的爸爸忙于家族事務無法一直很好的照顧你,身邊的人一個個懷著虛偽的嘴臉讓你厭惡不堪,你無法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擁有許多的朋友。所以,你才冰封自己,讓自己少與別人接觸,少受傷害……」王陽的聲音甚至有些悲愴的感覺,仿佛他說的不是常雨柔,而是受盡苦難的自己。
常雨柔靜靜的听著,她無法想象,這個神秘的讓自己無比好奇甚至喜歡的少年,竟然能夠將自己看的如此之透。
「雨柔,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沒用。或許,我沒有足以夸贊的家世,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我有著一顆永遠上進和燃燒著的心啊,如果我說,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鏟除家世的壁壘,你相信嗎?」王陽直直的盯著常雨柔,好像要將她溶進心里一般。
「鏟除家世的壁壘?」常雨柔驚訝的抬起頭,她的眼神中,分明透露著難以置信。
這很正常,常家乃是有著百億家財的巨無霸,王陽家中卻是連百萬都難以湊齊,這高達萬倍的差距,又怎麼是一句鏟除便能夠鏟除掉的呢?
「雨柔,我並非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或許你難以相信,如果別人這樣對我說,他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縮小萬倍的差距,我一定會認為那個人瘋了,在說胡話。可是,我沒有瘋,我的神智非常清醒,我明白,我喜歡你,常雨柔,我要掙到一份足夠龐大的資產,要填平所謂的天塹,我要讓天塹變成通向你心的通途,你明白嗎?我喜歡你,常雨柔!」王陽終于還是表白了,這一句我喜歡你,在前世剛剛吐出便被常雨柔斷然拒絕,而今世,王陽與常雨柔兩人獨處河邊,他以近乎吶喊的聲音向常雨柔宣告,他喜歡她,他能夠喜歡她!
常雨柔呆呆的立著,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經在心里無數次的思索著如果王陽表白她該如何應對,可是當王陽大聲吶喊的時候,她還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王陽說他喜歡她,王陽說他能夠鏟平家世的天塹,這一切,會是真的嗎?
「雨柔,如果,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能不能不要退縮,勇敢的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自己不是苦苦的單戀。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將來能夠鏟平家世的天塹,雨柔,就算你不相信,可是,能夠給我短暫的愛情嗎?哪怕只有一天,哪怕轉瞬即逝,我也會永生無悔的,雨柔!」王陽動情的說著,握著常雨柔的手變得更緊了,他熱切的望著常雨柔,他希望常雨柔回答他的是,我也喜歡你,我答應做你的女友。
常雨柔無法確定王陽是否能夠鏟平家世的天塹,但是,當王陽近乎嘶吼的告訴她,哪怕是轉瞬即逝的愛情,他也將永生無悔的時候,一顆顆淚珠仿佛斷線的珠簾滾落常雨柔的衣襟,她的眼圈通紅,她被感動了。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這個優秀的男生,會對自己如此痴情,她能夠感受到,當他嘶吼著說永生無悔的時候,那股情意,是發自肺腑的,她好像能夠感到他的心跳,他炙熱的體溫,他那濃重的好像能夠將自己融化的情意!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很幸福,只是,我不敢訴說……」常雨柔睜著通紅的雙眸,深情的凝望著王陽。
「雨柔……」幸福來的實在太過突然,即便王陽已經千百次的在腦海幻想常雨柔接受自己的情景,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王陽發現,自己的心髒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著,自己的腦子都似乎經受不住血液的快速流動,一股股眩暈的感覺傳遍全身,王陽實在太過開心。前世今生,無數年的期盼,終于在今天,邁出了最為堅實的一步。
王陽輕輕踏步上前,兩只大大的臂膀緊緊的擁抱著常雨柔動人的身軀,兩人緊緊的擁抱,仿佛要將對方融化進自己的軀體一般。
一陣清風吹過,一片黑雲遮住了彎彎的月牙,天地更顯暗淡,朦朧的星光下,一對身影緊緊的相擁著,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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