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間桐櫻來說,所謂幸福是毫無意義的假象,是被虛偽與謊言堆砌起來的幻覺,是被欺騙與**隱藏著的痛苦。浪客中文網
當一個人感到幸福時,必然會有人不幸。
幸福乃是罪,無從寬恕的罪,無法告解的罪。
櫻永遠也不會去奢求原諒,即便她已經很清楚,那個人連一秒鐘的思考都不用,就會毫不猶豫地原諒他,因為,對于他來說,自己是值得賭上一切,無可取代的家人。
會讓人感到幸福的溫暖,成為了會將痛苦傳遞下去的業火。
即便是這份溫柔,也無時不刻拷問著少女自身。
——為什麼,沒有更早發現呢?
哥哥所承受的苦難。
哥哥所遭受的折磨。
哥哥那溫柔的笑容被後,所隱藏著的瘋狂……
背負著秘密的櫻,即便是注視著已經失去記憶的慎二,那毫無陰霾的身影,都會覺得痛苦。
——吶吶,是……小櫻吧?
失去記憶,宛如失去動力的玩偶一樣,每天只知道一臉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和窗外的少年,只有在喂飯時會勉強露出笑容,說上一聲「謝謝」,某一天突然對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櫻搭話了,有些蒼白的臉頰,帶著仿佛從噩夢中驚醒的恐慌。
怎麼了嗎?哥哥……請不用害怕,我就在你的身邊。
在一旁一直照看著慎二的櫻立刻用自己的手將少年雙手包住,從手心里傳來了冰塊般冷硬的感覺,為了讓慎二能夠平靜下來,櫻盡力用著比較平緩的語調安撫著失措的兄長。
——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慎二的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雖然是笑著,卻比哭還難看。
——我在夢里面,是一條龍……一條全身都噴著火的龍,我好痛苦……全身都好痛苦……我看見了其他的龍在天上飛……面前還有很多人……但是我看不清他們,我、很痛很痛,痛得快要受不了了。
慎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聲音在顫抖著,似乎還對那個夢心有余悸。
——我想,把他們都毀了……把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仿佛還沉浸在那個噩夢里一般,低語著。
——嗯?
夢囈般的慎二,突然吃驚地瞪圓了眼楮。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櫻伸出雙手抱住慎二大聲哭泣,一邊不斷道著歉。
對于慎二身上究竟被施展了什麼樣的魔術,櫻一無所知,就算無休無止地探索著間桐家的魔道,涉及的知識也僅僅是涵蓋了蟲子方面的東西,慎二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無法用任何一種寄生蟲來解釋,唯一能夠猜測的,就是和庫魯緹婭有關,但是,庫魯緹婭卻喪失了記憶。
櫻萬萬想不到的是,關于惡魔之卵的記載,是放在間桐——那個時候應該還被叫做瑪奇里一族的歷史記載中,由于被下了禁止研究的命令,所以並沒有記載在關于魔道的書籍中。
其實,櫻並不想讓庫魯緹婭,又或是慎二想起來。
因為那絕對不會是什麼愉快的記憶。
——就算是謊言也好,即便是欺騙,也要讓哥哥能夠得到,虛假的幸福。
不得不去欺騙哥哥,好痛苦。
但是,這份痛苦卻是自己必須背負下去的業。
所以,賭上自己的一切,櫻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慎二。
即便是,以遠阪之名,加入了這場聖杯戰爭的凜也一樣。
——以間桐慎二的妹妹,間桐櫻之名。
————分割線————
「那麼,現在禁止動用武力。」
慎二咳嗽了一聲,瞄了一眼像斗雞一樣亢奮的妹妹,還有雲淡風輕仿佛把品茶升格成了藝術的魔術師萊薩琳希婭——雖然那只不過是速溶的茶葉包而已。
前途多難啊。
慎二深感棘手地嘆了一口氣,比起糾結于妹妹櫻居然會成為maste
這件事,需要趕快解決的反而是眼前的難題。
「呃,既然小櫻也是maste
的話,說明過程應該就能夠省略了吧?」
「哥哥,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里?」
無視了慎二較勁腦汁說出來的打圓場台詞,櫻用喜馬拉雅山山頂的寒風一樣冰冷刺骨的語調說道。
「咳,這個嘛……發生了很多事情之類的。」
看著露出尷尬表情的慎二,萊薩琳希婭莞爾一笑。
「慎二他,今天晚上被lance
的maste
襲擊,遇到了生命危險。」
然後毫不猶豫說出了讓小櫻臉上血色盡褪的台詞。
「這是真的嗎?!哥哥!!」
被盟友毫不猶豫出賣了的慎二一時慌了神,妹妹小櫻對他的過度保護一向是眾人取消的對象,劍道部出事之後也是一度禁足,到現在慎二也還什麼社團都沒參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小櫻並不會阻止慎二去參加社團或是做想做的事情,但她八成會犧牲自己的活動時間天天去接慎二,甚至不惜退出弓道社。
慎二並不想去太過佔有小櫻自己應有的人生。
「呃,這里面有很多很多原因啦……而且對方應該並不是想要真正殺死我才對……」
雖然的確是有生命危險沒錯,不過在慎二看來,對方應該並沒有想要殺死他,而只是想要打敗他才對……否則的話,對方本該在早些時候有更多機會下手才對。
「才不是沒關系!」
小櫻哭了。
「哥哥為什麼就不能多關心一下自己呢!」
「不是、那個,真的是什麼事都沒有啊……」
看著妹妹不斷滑落的眼淚,慎二稍微有些慌神,而一旁的薩琳看局面已經基本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開口說道︰「慎二他的確沒有什麼危險,雖然對魔道知識一無所知,不過,慎二的魔術在對抗lance
時相當實用。」
听了薩琳的話,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目的的小櫻驚愕地瞪大了眼楮︰「哥哥他用了魔術?!」
將小櫻的反應看在眼里,萊薩琳希婭眯著眼楮,將少女那與其說是驚愕,不如說是恐懼的膽怯目光深深看在了眼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因、因為沒有機會說啊。」
沒有料到小櫻的反應如此之大,慎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小櫻緊緊盯著慎二,看見慎二還是用那副優哉游哉的樣子回望著自己,心里的石頭總算是暫時緩了一緩,放在了地上。
至少,這個蹩腳的謊言,現在還不是被揭穿的時候。
————
與爭論不休的maste
相比,se
vent這邊則是異常安靜。
如果說櫻與薩琳是拿慎二當做蹺蹺板,在尋求一個雙方能夠接受得平衡支點的話,三明se
vent之間就像是穩定的等邊三角形,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互相警戒著,又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的標準姿態。
「看來,我們似乎並不受歡迎呢。」
比起表情凝重的貞德,以及給人飄忽不定陰柔的紫發se
vent,外表十分年幼的caste
在這個時候反而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氣量——與剛才趴在慎二膝蓋上打盹的稚氣完全相反,露出成熟穩重態度的少女首先朝著散發出明顯敵意的se
vent——據caste
判斷大約是
ide
,點了點頭,道︰「我們並沒有敵意,對聖杯也不存在訴求。」
「那要讓小櫻來判斷。」
ide
冷淡地回應著caste
的示好,紫發的se
vent似乎並不在意聖杯的歸屬,而更在乎maste
本身,從她直呼自己的maste
之名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雖然被眼罩遮住了絕大部分臉龐,但那舉手投足間隱隱透出的魅惑氣息,以及被緊身衣包裹的完美身形,無不體現出對方是一位絕世麗人。
「哎呀,既然同為魔女,不要那麼冷淡嘛。」
caste
可不是被冷言冷語之後還能夠一笑置之的心胸開闊之人。
從少女口中一語點破的身份,讓
ide
愣了一愣,更是讓另一邊的貞德側目——魔女,對于貞德來說,這可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實際上,最後貞德就是被污蔑為魔女,施以火刑。
露出狡詐笑容的caste
,的確有那麼幾分魔女的味道。
嚴格來說,
ide
的真身——美杜莎和魔女沒有絲毫聯系,無論是原本的神靈,還是墮落後的怪物,都沒有絲毫聯系。
不過,被所有人排斥,失去了容身之所這一點卻是相同的。
caste
的目的,大概是隱晦地提醒自己,實際上,如果
ide
是一心一意想要得到聖杯的話,在這里與caste
以及貞德聯手才是上策。
「……」
但是對于
ide
來說,一切都要依照maste
——那名少女的願望。
和自己相似的,原本作為被害者,最後卻被烙上了罪痕的少女。
按照
ide
所了解的情況,小櫻是絕對不會允許在意的慎二身邊出現一個同樣參加聖杯戰爭——而且來歷也不明了的魔術師,最重要的是,對方還是一個不遜于小櫻,兼且具備異國風情的少女。
「……我知道了。」
ide
訝異的是,小櫻悶悶不樂的同意聲傳了過來,而caste
臉上也露出了代表勝利的微笑。
其實薩琳的方法非常簡單,無論看似多麼堅固的城牆,只要從最薄弱的環節入手,其防御都會形同虛設,一攻即破。
小櫻最在意的是慎二,而慎二也被卷入了聖杯戰爭,那麼只要讓小櫻能夠了解,只憑借她是絕對保護不了慎二這一點就足夠了。
依照慎二的性子,什麼時候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也不無可能。
小櫻回想起了慎二和他的好友——那名小櫻不記得名字了的紅頭發學長一起在冬木市不良中多管閑事二人組的赫赫威名,最後只能無可奈何答應了讓萊薩琳希婭入住間桐家的條件。
唯一的反抗是,將萊薩琳希婭的房間安排在了一樓,距離慎二房間最遠的位置,小櫻自己則是以方便交流為由般到了慎二的隔壁房間,如同鎮宅門神一樣鎮守著慎二的屋子。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本身為貴族的緣故,金發少女連伸直手臂打哈欠的動作都透著一股子優雅的意味,比起小櫻,薩琳的胸圍要小上一圈,但是那苗條的手臂與緊窄的蠻腰卻讓小櫻有些不自覺的繃緊了月復部肌肉。
小櫻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腰部,然後用雙手偷偷圈量了一下,悲痛莫名地決定,明天早上晨練時的飯團取消。
————分割線————
節操似乎回來了一點。
在高阪的修羅場戰了那麼久,回來一看命運實在是超好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