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燕歸來 第五十五章 殺聖

作者 ︰ 鳩鶴

一旦生下來,就等同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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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六百年前還是七百年前……

自己和家人,生活在條件優越的流魂街第九區,「蕞」。自己有著一位像牛一樣誠懇辛勤的父親,一位善良親切的姐姐,還有兩個淘氣,並且時常搗亂的弟弟和妹妹,母親在生下雙胞胎之後就死了。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剛剛好滿足一家五口的衣食住行了。

幸福這個詞,似乎就是來形容自己一家的,然而……災難來臨的卻是那樣突然……

辛勤勞苦,誠懇的像永不抱怨的大黃牛一般的父親死了。死因是,一名在父親打工的店里,一名喝醉酒的死神,突然發酒瘋,父親連同另外幾位伙計去勸他,然後被醉酒的死神一刀兩斷……尸體都不完整……那個憨厚勤勞的父親,竟然就因為這樣荒誕的理由死了,而那名死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因為一般平民的命並不值錢……

死神……

家里四個小孩子頓時沒有了依靠,就在父親死後的那天晚上,房子便被那個胖子東家強行收走了……寒冷的冬天,四個小孩子互相抱在一起,蜷縮在垃圾堆里,爭得了那一絲的溫暖。又是那個可惡的胖東家,那個頭發稀疏的老胖子哄騙年僅十四歲的姐姐去他那當歌舞伎,說只要姐姐同意了,就將房子還給她們,而且每個月都有月錢拿……

姐姐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在老胖子承諾只需要她陪酒和練習舞技,招呼客人打雜這些事情,並不需要去干陪夜這種事情後,姐姐為難的看著被凍得臉色發青的我,最後還是答應了。當天晚上,在弟弟妹妹的歡呼聲中,自己一家再一次吃上了香噴噴的白米……

可是自己當時並不知道,當自己和弟弟妹妹睡得甘甜之時,自己的姐姐絕望的被一個丑陋不堪的老胖子壓在了身下……

後來,姐姐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並且每次回家都是面色蒼白。年僅九歲的自己並沒有想太多,每次都抱怨著姐姐的晚歸,對此,姐姐依舊溫柔的笑著,

當姐姐雙眼爆突,面色猙獰的尸體放在自己面前之時,自己終于從一個和姐姐關系要好的女舞姬那里知道了一切。

那是一個變態的酒客,點了姐姐陪夜,在不斷索取姐姐那日漸成長身體之時,突然死死地掐住了自己伴的脖頸,在姐姐不斷絕望掙扎中繼續索取著姐姐的身體……

最後,那個變態的酒客在老胖子極度獻媚下施施然離開了,後來,大家告訴我,那個酒客是靈庭內的死神……

死神……

當年僅四歲的雙胞胎,以冰冷的尸體呈現在自己面前後,某個孩子崩潰了……

雙胞胎的死因,僅僅是因為在路旁玩耍時,不小心擋住了某輛馬車的去路,結果,馬車後面跟隨著的僕人當場大怒,一句「無禮之徒」過後,斬下了兩名年僅四歲幼童的首級……而那馬車中坐著的,自然是死神。

死神,死神,死神,死神,死神,死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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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生時雨仿佛閉目養神一般靜靜的盤坐于山門之前,在感知到登上山階的男人後,他也沒有睜開雙眼,而不過是做出這樣幾個簡單的動作罷了。

輕柔的拿起身前的刀,拔刀,然後一刀揮出。

在瀨川銀時那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他的心髒被一絲無上劍氣所洞穿……

瀨川銀時感到了是生命的流逝,靈魂在消亡,而他的雙眸在一瞬間閃現出疑惑,恐懼,憤怒,不甘,畏懼等多種意味。

不甘心,他十分不甘心,在數百年前拉攏阿甘馬斯丹,一直讓他雪藏至今日,讓他暗地里收編數以十萬計的虛,在尸魂界最最脆弱的時機發動了侵略,甚至連靈庭最後一道防線,「反魂之膜」都是自己在內部動了手腳後才會那麼輕易的被破壞的。

可是,可是現在這到底算是什麼啊啊?!明明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自己就能親眼見證這尸魂界的毀滅,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死在這里?!明明這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場景,明明是自己的卍解,可是為什麼自己會輸?!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麼快醒轉過來?!要知道即使是尸魂界最強大的死神,那位總隊長,也曾被那幻境所迷惑過,雖然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殺掉那位老人,但連那等強者也被迷惑其中,一時不能月兌困,這個男人為何能平安無事?

是的,只要被施術者有一絲感情,無論是**還是溫情,都會被迷惑其中而不能自拔。哪怕是再如何純潔無暇的人,只要他是活人,心中必定有感情存在,哪怕是再如和細微的感情,這蜃龍荒景都可以將那一絲感情提出,並且無限放大!

瀨川銀時有那份實力自信,因為自從三百年前暗自修成卍解之後,這項能力就從來未曾令他失望過。而現在……怨毒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彌生時雨的身上,而就在那一瞬間,瀨川銀時的靈魂,如落冰窖!

啊,那是何等冷漠的本心,那是怎樣平淡漠然的面容,這就是那個男人的本心麼,這就是他的真面目麼?而在這個男人的身後,飄蕩的漫天魔影又是什麼呢?月兌離那幻境的男人,難道就沒有一絲感情可言麼?在那靈魂覆滅之際,瀨川銀時的思緒仿佛被拉動到了數百年之久……無數的疑問,無盡的不甘,還有,那滔天的恨意猛然升起!

不能讓他活下去!計劃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不能讓這等危險的存在活下去!即使是自己的死,也要將這個人毀滅!這是此時即將消亡的男人,心中唯一的想法。這里是處于現實與虛妄之間的夾縫,出在這里的存在乃是其人心中真實的聚現,你心中所想,真實的想法與理念乃是會直接展現出來。就仿佛這個異空間展現出了彌生時雨的真實一般……于是,瀨川銀時成功了,在這異空間中,他的殺意與一切聚現出來了!

一把由瀨川銀時的一切,所構成的刀刃被聚現了出來。那是不甘,那是憤怒,那是恐懼,那是絕對的殺意!

準確的說,瀨川銀時此刻已經死去了,這點從他那已經快速化為靈子的下半身就已經可以看出來了,而那把承載著這個男人一切的銀白色小刀,卻帶著滅絕一切的氣勁飛向了那依然盤坐不動的彌生時雨!

成功了……瀨川銀時已經神智模糊的靈魂,此刻卻明確的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把刀刃根本不是實體,而是虛幻夢影一般的存在,所以便絕對沒有被擋下來的可能性!那是自己靈魂的殘片,也是自己的卍解•蜃龍荒景的極致升華。即使眼前的男人多麼奇異,只要被那刀刃擦中一點點,那麼那一瞬間,便是彌生時雨的死期!永遠不要小視一位隊長級死神的臨死反撲,因為那份代價,即使是靈王也要微微皺起眉頭的……

刀刃在眨眼間來到了彌生時雨的身前,直刺其眉心!僅那一絲勁風便將彌生時雨額前的發絲吹得凌亂,而其眉心也被那先至的勁風所割開一個小口子……

彌生時雨沒有去用劍格擋,事實上此時的他也沒有能力擋下那把滅絕一切的小刀。所以,他睜開了雙眼……

那把銀白色小刀的刀尖,刺入了先前被割開的小口子之中……雖然小刀真的很短,僅僅只有十數厘米長而已,但是也足以貫穿彌生時雨的首級,帶出一絲白色的腦漿與紅色的血水……

可是瀨川銀時那已經快堅持不住靈魂卻並沒有見到那激動人心的一幕……在他那呆瀉的目光中,那把本應該摧毀一切的刀刃,在它敵人的額首前,如雪融一般自刀尖處消散為最純淨的靈子……面對著睜開眼眸的彌生時雨。瀨川銀時,這個悲哀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余暉中,他看到了,他看到了真實,他……看到了理……

于是他懂了,滿臉的悵然,隨後他輕聲呢喃道。「啊……原來是這樣啊……你是……」

清涼的風在柳洞寺的山門前拂過,帶走了那悲哀的靈魂。而自始至終,名為彌生時雨的男人,都沒有一絲動容。

所謂聖人啊,大意是指被大眾認為具有特別美德和神聖的人,他們的存在是至高的,是完美的,是悲憫世間的善人

其實不然,聖者也分三途。

心中向往善,以行惡而走善途,不被人理解,且心中充滿迷茫,被諸事人途所纏繞,搖擺不定……這樣以大善而行大惡的可悲之人,準確來說並非聖人,但也被冠以「偽聖」之名,是悲哀的存在。

自身的品德與宇宙的法則融為一體,智慧變通而沒有固定的方式。對宇宙萬物的起源和終結已經徹底參透。與天下的一切生靈,世間萬象融洽無間,自然相處,把天道拓展入自己的性情,內心光明如日月,卻如神明般在冥冥之中化育眾生,凡夫俗子永遠不能明白他的品德有多麼崇高偉大,即使了解一點,也無法真正明白他精神的邊際到底在哪里。

這種人對眾生一視同仁,不論善惡都以無比的大胸懷包容,容納一切,達到這種境界的人才是「聖人」。

第三種……第三種人或許是最接近天道,最接近本源,也是最強大的存在吧……

他們是這世間最無情的存在,無論善惡都不可以用來去理解他們,他們同時也不曾明白自身存在的意義。他們的靈魂如同本源一樣純潔無暇,即使犯下滔天殺孽,也未能使那靈魂為之動容。因為存在純潔的徹底,所以冷漠的非凡,其力量的表現更是純粹的無懈可擊!

被人稱作無情的聖者,亦被冠以……「殺聖」之名,不要認為這等名號是何等的威武堂堂,因為這些殺聖才是最悲哀的存在。他們的一聲都在尋找著存在的意義,在這一過程中,即使殺掉百萬人,他們也無法升起一絲觸感,而且終其一生也不能理解自己存在的意義。而其最終的結果,不是被天下人共同追殺,就是自我毀滅……而這,大概就是他們作為最接近天道,本源的代價吧……

不知自身存在的意義,沒有人類的感情,這樣的存在便不能稱之為人!即使是跟野獸也無法相提並論,因為即使是畜生也有感情啊!殺聖之名的由來,自然是他們無情毀滅一切而帶來的……

準確的說,真正能被稱之為聖人的存在,在人類心中永遠只是那第二種。

彌生時雨,自誕生之始,便是那最純粹的殺聖!他深知何時該笑,何時該哭,何時應該安慰人,但在靈魂的最深處,他依舊純粹,依舊冷漠……

對于山本重國的期待,對于朽木銀鈴的關注,對于江崎兄妹的照顧,一切都是虛幻的……歡笑也好,溫柔也好,憤怒也好,懼怕也好,談笑也好,而將這所有的一切撕裂,你就會發現,名為彌生時雨的男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姿態。

那就是漠然的徹底,無情的純粹……

此處是位于異次元的空間,其能力是將人最根本的一切聚現出來,所以真正冷漠無情的彌生時雨就盤坐在那里。所以當瀨川銀時那充斥著強烈感情的一擊,刺向一個沒有感情的,最純粹的聖人時,那把刀迷失了方向,散落了力量,因為……因為在它的面前,並沒有「活著的生物」啊,所以在那下一刻,它被那最純粹的漠然所粉碎……

「嗚嗚嗚嗚嗚嗚!!!」

陰風怒號,在彌生時雨身後停留著的漫天魔影發出嚎叫之聲,並且散發著強大的恨意與殺意,而這些恨意與殺意竟然直指彌生時雨!危險的氣機瞬間籠罩了彌生時雨的身軀,仿佛下一刻,這漫天魔影便會將他撕成碎片!

彌生時雨淡漠的轉身,漠然看著漫天魔影,淡淡的開口道︰「不知死活……」

一面古樸圓滑的石鏡不知何時落入時雨手中,那原本光滑的石質鏡面霎時間迸發出最耀眼的光芒!彌生時雨手中的石鏡,在下一刻宛若一顆小太陽一般光輝奪目,令人根本不能睜開雙眼,不!那是即使遮蔽住雙眼也無法阻擋的強光!

如同陽春融白雪一般,那光芒如同神罰于世間,頃刻間,只見那些原本還耀武揚威的魔影發出陣陣慘嚎,被那光輝所照耀到的魔影在下一刻便被消滅至一絲青煙!而那些青煙,竟然詭異的向時雨飄去,沒入他身後的影子之中,歸于黑暗……看著懷中寬大的石鏡,彌生時雨竟然帶著一絲不明的意味開口道︰「三神器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你還完好無損,說真的,還真叫人意外啊。」

那石鏡居然在時雨懷中微微顫抖著,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也不見他做什麼動作,那面石鏡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身前,然後彌生時雨站了起來,抬首看著這片異空間的蒼穹……

「說起來,我已經玩膩了呢,那麼……便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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