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燕歸來 第五章 鈍刀

作者 ︰ 鳩鶴

嗒嗒嗒嗒嗒!

本來不應該發出聲音的腳步,印證著其主人此刻的心情。

店鋪陰森的拐角處,冒出了抱著幾個大箱子的高大身影,那是名為握菱鐵齋的大叔。

以那滿是肌肉的單手拖住三個大箱子,握菱鐵齋空置下來的手則無比騷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哦呀,這不是佐佐木殿下麼,今天回來的可真夠晚的呢,誒,怎麼了,臉色好差!生病了麼?這可不行!這種時候就需要……」

「……停!」

打斷了握菱鐵齋的過于熱情的關切,小次郎輕聲詢問道。

「鐵齋先生,知道喜助那家伙現在在哪里?」

鐵齋大叔再次騷包的推了推眼鏡——

「店長的話,正在里屋之中,據說是要做關于某個實驗。這個先不說,鄙人再次向您推薦……」

「啊!多謝,我先去了!」

再次推眼鏡的鐵齋大叔,以天然的表情目送著倉皇逃竄的小次郎,有些殘念的碎碎念道……

「雖說是有些過期的藥物……可是真的是包治百病的說……」

————————————

腳步不曾停止,然而周圍的環境卻無一絲變化。不論將眼前之門拉開幾次,毀滅幾次,出現在小次郎面前的,仍然是那扇不變的白色門扉。如若陷入了無限的迷宮牢籠之中,當拉開了不知道是第幾扇的推門時,小次郎的額角不經爆出數個「井」字。

尼瑪就這麼一間破店,居然用不知道多少層幻術和結界將之包裹,這是準備鬧哪般啊!

「是麼……是這麼回事啊,呵呵呵呵。」

發出正體不明的陰森笑聲,小次郎停止了無謂的前行。湛藍色的靈力光芒在其掌心閃耀,有什麼東西自那團湛藍之光中升起,當那物展現其全貌之時——

刀身修長,刀鞘漆黑如墨,略長的刀柄裹著紫色的縴布,兩條細長的紅色縴繩系于刀柄尾端。

雖尚未出鞘,但僅此刀出現的一瞬間,空氣之中便仿佛在訴說著它的冰冷與強大。

「破陣和闖迷宮什麼的,我完全不感興趣,所以——」

鏘!

伴隨著那脆聲一響,幽藍色的寒光自刀刃之上綻放,明明周圍沒有任何光源的照射,卻在綻放著淒美的光芒!

「斬。」

隨著唇中輕聲一字吐出,手中利刃一揮之下——幻象皆滅。

周圍的景色開始幻滅,門扉也好,天花板也好,地面也好,都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般片片凋落……

當一切幻象與結界泯滅之後,某只黑心商人瞪大了雙眼看著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次郎。

桌子上放著各式的燒杯與試管,一旁的角落里是堆積成山的實驗報告。浦原喜助兩只手中各自拿著一根試管,就那麼直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那里的小次郎。

「小次郎先生?為啥會在這……唔瞄?!」

完全沒有任何跡象與反應的,浦原店長被小次郎以刀柄直接磕面頰上,在那里留下鮮紅的痕跡!額頭冒著青煙的浦原喜助,抱頭蹲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看著施暴者。

「唔,為啥喵!我做錯什麼了?!」

「嘿誒,沒什麼,只是看見你那張蠢臉後突然不爽罷了~你不要太在意~」

「這算哪門子的理由啊!我要上訴口牙!……額,請務必無視區區在下剛才所說的!」

架在脖頸上的森寒刀刃,讓浦原店長立刻背叛了自己的矜持。化身為武力威脅下的奴隸——

佐佐木小次郎輕哼一聲收回了刀刃,那把冰冷的利器在回鞘的瞬間化為了靈子消散掉了。這一幕也令浦原喜助為之稱奇,死神的斬魄刀是實體存在的,沒有說是可以任意妄為的使之消失或重現的。

小次郎所做的事情,則是相當于創造一樣的行為。將自己體內的巨大靈壓聚現在手中,然後憑借著自己的喜好去改變其姿態。那把刀準確的說是極為精純的靈壓結晶,要做到這種程度的事情並不算太難,只需要相當高明的靈子操縱能力便可以做到。問題是這樣制造出的武器和其他東西是十分消耗靈力的,因此沒有誰會放著斬魄刀不用而去制作這種東西。

「那麼,進入正題吧,小次郎先生。出了什麼事情麼?」

站起身來,拂去身上的灰塵,浦原喜助自犄角旮旯中模出兩個坐墊後,將帽檐壓低,沉聲開口問道。

在浦原喜助的印象中,佐佐木小次郎,在平日里完全不會做出任何失禮或者親近他人的舉動,一直都是微笑著看著他人,無比遙遠的……

所以當小次郎做出任何非日常的舉動的話,那便是發生了什麼其他事情了。

「喔,看來你還是有些自覺呢。」

「蝦米?」

在浦原喜助意義不明的眼光中,佐佐木小次郎指著自己的身體不悅的說道︰「十年前你說過的吧,現在的義骸是可以用五十年以上的吧?」

「啊,是的,特質的義骸在理論上來講是可以容納你的靈魂長達五十年之久。誒?難道說……」

「就是那個難道說,話說為啥好好的就吐血了啊!給我解釋清楚啊!」

「誒~怎麼會~那可是我費心費力特別制造的說,居然又弄壞了?!」

仿佛被打擊到了一般,浦原喜助驚慌失措的靠近了小次郎,手忙腳亂的在小次郎身上模索了起來,啊呀~這場面,兩個男人……玫瑰色的氣場?

「什!?你這家伙在做什麼啊,笨蛋!住手,我對男人沒有興趣!」

佐佐木小次郎瞬間凌亂了……

在之前的那一瞬間,小次郎清晰的感覺到了。四肢,身軀,五髒六腑都發出了悲鳴,實力並沒有受損,但是卻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確實發生了什麼——外部傷害?那種事情沒有人能夠辦得到吧。並非傲慢,而是事實。因此,便是這具身軀出了問題了吧。

因為察覺到了某個橘子頭的靈壓正向這邊趕來,所以佐佐木小次郎並沒有在原地過多的停留,直接返回了浦原商店。因此方才有上面那一幕。

在一番可喜可賀的羞恥糾纏之後,浦原店長成功的將小次郎的義骸給扒了下來。嘛,作為代價,浦原喜助成功的成為了國寶,變成了熊貓——

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個男人肆意擺弄著,小次郎先生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好過。因此變回本體的小次郎,目光威嚇的盯著滿頭大汗的浦原喜助。

「別那樣盯著我看啊,我對男人也不感興趣啊!」

仔細翻動著小次郎的義骸,浦原喜助時不時的發出疑惑的輕咦聲。

「真奇怪呢,義骸上沒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是麼……」

靠在牆壁上的佐佐木小次郎陷入了沉思,而浦原喜助那雙被帽檐遮住的雙眼則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隨即浦原喜助打開小扇子,遮住那張頹廢的大叔面頰哦呵呵的笑著,說道︰「嘛嘛嘛,義骸暫且放在我這里好了,畢竟這東西的構成是很復雜的,讓我研究一段時間先。而且將不良的商品賣給客人可不好~小次郎先生的話,在新的義骸制作出來前,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外出的好。」

衣著紫長杉的小次郎,有些無趣的點了點頭。力量強大到如斯地步,站在人群中,像人類那般脆弱的靈魂,即使不是小次郎本意,他們也會相繼死去。人類的生命在小次郎的眼中如同螻蟻般不起眼,但是因為自己的無心之故而使得他們死去,欺凌弱者這樣的事情,卻並非小次郎的作風。

浦原商店看似破舊,實則布有無數的結界與封印,畢竟浦原他們,是被尸魂界通緝的重犯呢。結界加上小次郎刻意的收斂氣息,在失去義骸的情況下,倒是不會對周邊的靈魂造成傷害。

行走在小店的走廊上,紫色的長衫衣,負于背後的紫色長發,死神狀態的佐佐木小次郎,一如過往無數年那樣的打扮。隨意的,平靜中匿藏著的強大,不留一絲破綻的——

小次郎知道的,浦原喜助也好,夜一也好,握菱鐵齋也好。雖然大家平日里都很友善的對待著自己,可是三人的心中卻始終對小次郎有著一絲戒備。這也是當然的了,雖然他們被尸魂界所背叛,可是這三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對于尸魂界始終沒有過深的怨恨,甚至在允許的情況下暗地里幫助著尸魂界。所以對于佐佐木小次郎這樣隨時可以威脅到他們心靈慰藉的存在,怎麼可能沒有警惕。

對于佐佐木小次郎的警惕,這並非說此三人沒有包容他人的器量。反之,三人都並非凡俗,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接受的。但是在對待小次郎的事情上,卻是非常忌諱著。

哪怕佐佐木小次郎擁有著隊長級別的戰斗力,浦原三人都不會如此,問題便在于小次郎的過分強大了。

強大的人會使敵人恐懼,也會使同伴產生依賴之感。但是這是得要建立在一個前提下……近百年來的相處,即使是浦原喜助也無法猜測小次郎的想法。是的,正是想法,擁有強大力量的人,其自身的想法決定著周圍人的態度。強大的人或許熱情親切,或許邪惡冷酷,周圍的人們會視這些人的性格想法而接近他們,與他們相處。

但是小次郎究竟在想什麼,卻無人知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從來不見其情感上有何波動,對待靠近他的人,總是報以微笑相待,看似親切,卻又是那麼的遙遠。擁有著凌駕于所有死神的實力,卻又像個混吃等死的廢柴一樣笑呵呵的出去閑逛。正是這樣的人,浦原他們才無法去接近,無法去理解。因為無法揣測,才產生無盡的警惕。

然而,小次郎卻並不在乎這些,他人所憂所惱之事,那是他人的意願,與小次郎無關。那顆在胸腔之中跳動著的心髒,永遠在堅毅而又沉穩的跳動著。而他那一塵不染的心境上,絕對不會被渲染上其他的色彩。正因如此,他才越發強大,正因如此,他存在的色彩越發鮮明——

此一人**,天地失色。

「那,那個……小次郎先生!」

怯生生的話語自小次郎耳邊響起,回眸望去,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笨笨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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