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30
我看到,坐在我對面的,那個依舊在捂嘴竊笑的老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異常,停止了笑容,臉上表情僵硬了下來。
一串長長的黑發,好像幽冥一般,緩緩飄蕩著,彎曲,扭轉著身體,在老伯的手上輕輕的擦來擦去!
老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柔軟細滑的東西,想看清楚那一縷又滑又細女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是,當他用力拽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原來那黑色的東西竟然是一縷黑色的頭發。可是當他發現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個女人幽幽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你拽我的頭發,我要你的頭!」
「呵呵,姑……」
甚至連「娘」字都沒說出口,那一縷黑色的頭發,卻忽然化身為一道鋒利的匕首,用力的打到了老者的脖子上。
只听到一聲血管爆破的聲音過後,便接著一聲巨大的響聲,好像是布匹被撕破的聲音。
我能感覺得到,那其實是老伯的脖子給撕碎的聲音。
鮮血,好像是一朵鮮花般的綻放開來,朝著四處飛濺出去,包括我們這邊。
我沒有伸手去擋,因為我的任何動作,都可能引起我走火入魔。
它就是期待我這樣做。盡管它知道這樣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可是,它還是這樣做了,為了一點小的可憐的希望,竟然不惜拿一條人命做賭注。
坐在他旁邊的老者罵罵咧咧的叫了起來,他還不知道濺到自己身上,又溫暖又濕潤的水珠是鮮血︰「老家伙,你不會待會兒出了橋洞再喝牛女乃嗎?牛女乃都濺了我一身!」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擦臉上的「牛女乃」,甚至還伸出舌頭,將嘴唇附近的鮮血給舌忝了舌忝。
這麼一擦,他整張臉都被這種猩紅色的鮮血給染成了紅色,看上去極為恐怖。
而那縷頭發,則是輕飄飄的卷著死者的腦袋,輕輕的放到了行李架上,然後,慢慢的縮回到了角落里,直至消失不見。
嗖!
又是一聲爆破聲,四周再次變得光亮起來。置身于光明中的感覺,可真好。
唐菲菲有些生氣的說了句︰「老伯,小心點……」
話還沒說完,唐菲菲便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了,因為他看到,坐在對面的那個老伯,腦袋竟然不見了,只有一挺被鮮血染紅了的尸體,好像僵硬了的尸體一般,直挺挺的立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沒有了腦袋脖子上面,依舊有幾根粗大的血管在汩汩的涌出粘稠的血液,隨著脖子慢慢的流下來,打濕了衣服,以及那兩只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臂。
而坐在他旁邊的老者,同樣是滿臉恐懼,嘴巴張大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眼珠子也大大的裂開,一絲血絲出現在眼縫中。
他快要暈眩過去了。
這個時候,他們都啞然失聲,人到了一定恐懼的時候,聲音,是無法宣泄出腦海中的恐懼的。
那個沒了腦袋的尸體,似乎並沒有死透徹,因為我分明看到那兩只還懸在半空中的兩只手,在不斷的往前面抓著,他原本安安靜靜坐在位子上的尸體,也已經從椅子上坐起來了,正一點一點的往前探著身子,兩只手亂抓的動作,幅度更大了。
看著那不斷朝著自己抓來的瘦骨嶙峋仿若枯干,沾滿了猩紅鮮血的手臂,以及正急促從他脖子橫切面冒出濃呼呼鮮血的紅色血管,唐菲菲嚇傻了,至少在我看來,她已經被嚇傻了,嘴巴圓睜,身體後傾,呼吸急促,眼珠似乎都要被瞪出來了。
他不敢對我下手,只能對旁邊的唐菲菲下手了。它要我恨它,這樣才能保證,我會堅持找到它。
我不知道,為什麼它躲藏了我那麼多年,這次忽然冒出來吸引我的注意力。它到底是想干什麼?
為了這個謎底,也為了胖子,更是為了為數不少的人命,我必須爭取時間,盡快解開這個謎底。
我看了一眼那只即將深入到唐菲菲面前的血粼粼手臂,冷哼一聲,用冷冷的眼神瞪了一眼手臂,講了一句︰「乖乖回去。」
一句話講完,尸體便忽然失去了支撐,砰地一聲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動不動,剛才的僵硬身體,此刻也忽然變得柔軟起來,在座位上癱軟在一塊,將參差不齊的脖子斷層,耷拉在了旁邊老者的身上。
「死人啦,死人啦!」那個老伯這才清醒過來,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聲,然後連滾帶爬的從座位上跑開了,好像瘋了一樣。
我看了一眼唐菲菲,她早就已經被嚇暈了。我很好奇為什麼剛才尸體沒有在黑暗中對她進行偷襲,可是這會兒她已經昏迷,只好等她蘇醒過來再問。
我將她扛在肩膀上,準備離開這列車廂,到隨車警察辦公室求助。我是警察,他們不會懷疑我所說的一切。
車廂內的旅客也全都被那個踉蹌奔走的人吸引了目光,好奇的望過來,當他們看到那個空蕩蕩的座位上以及車窗玻璃上是一層黏糊糊鮮血的時候,都警覺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匆匆忙忙的離開。
沒多久,車廂內的旅客,便走的空蕩蕩的了。我將唐菲菲安置在了警局辦公室之後,便和隨車警察來到了案發現場。
當幾名隨車警察看到現場血腥一幕的時候,臉色全都變得不正常起來,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小警察,竟然差點當場嘔吐起來。
我簡單的向他們交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之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到車廂內任何一個黑暗的角落。
我懷疑,那個東西,還沒有離開。它正躲藏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等待著襲擊我們,增加我對它的恨意。
車廂兩邊的交接處,站滿了圍觀的群眾,我知道它們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出現,因為那樣他們可以吸取人身上的陽氣,能讓它們在白天出現的時間變長。
我仔細的觀察著,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看到在人頭攢動的人潮中,有一個梳著長長大辮子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皮膚如雪般慘白,沒有絲毫的血氣。在她的臉上,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大洞,好像是用一根圓木棍在發酵的面團上捅出來的一個圓洞。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個黑乎乎的圓洞,便是她所謂的腦袋吧。
我不知道這個鬼是怎麼死的,也不知它為何要臣服于它,我只知道,出現在我面前,那麼我就一定要消滅它。
就在我的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個女人竟然想也不想的朝著左邊的車窗狂奔過去,然後一頭撞到了窗口上,身子從窗口上一躍而下,好像是秋天飄落的落葉。
這一幕看上去很詭異,因為女人的身體從窗戶上沖出去,玻璃並沒有損壞,甚至連一個小洞都沒有
圍觀的群眾都被這怪異的一幕給嚇到了,目瞪口呆的盯著女鬼跳下去的方向,良久都沒有人講話。
「砰!」
直等到女人的身體,撞到了前方忽然出現的橋洞牆壁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過後,眾人才驚慌失措起來,嘰嘰喳喳的亂叫,驚慌失措,擔驚受怕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這里,在瞬間陷入了黑暗。
黑暗,催生出眾人恐懼情緒,他們都驚慌失措的亂喊亂叫拼命的想退出這列車廂。奈何人太多,已經擠進來的人,根本就擠不出去。
而這幾只和尸體距離最近的警察,也有短暫的恐懼,不過很快,一團柔和的光忽然出現,將這里再次照亮。
那是警察打開了手電筒。
在手電筒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尸體竟然呈現出一種異樣的顏色,原本紅色的鮮血,此刻變成橘黃色,詭異十足。
連那兩只耷拉著的枯干手臂,也被黑夜渲染的極其詭異,好像隨時都可能伸出來掐住他們的脖子一般。
唰!
一聲陰風吹過之後,四周重新變得亮堂堂起來,那具尸體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等待著警察去處理。
光亮了之後,擁擠的人群這才安靜了下來。秩序井然的匆匆忙忙離開了車廂。
我走到那具女尸跳下的車窗前,然後透過有些朦朧的車窗往外面望去。
一個面容劇烈扭曲,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一根骨頭連接的女人,站在對面的小山崗上,身上的白衣隨著威風起舞。她正沖著我微笑。那股微笑我熟悉,那是一絲夾雜著濃濃嘲諷的微笑。
好像嘲笑當年我在那次的撞鬼事件中,無動于衷一般。
我生氣了,十分的生氣,這個女人分明是在挑釁我的忍耐力,所以,我必須教訓教訓他。
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捏在一塊,念動咒語,很快的便在手指上結出了一個結印,食指輕輕的一彈,結印便好像離弦的箭一般飛了上去,嗖的一聲,穿透了車窗玻璃,然後在外面化為了一道明晃晃的亮光球,砰地一聲打在了女鬼的身上。
女鬼在發出最後一聲淒慘的吼叫過後,便化為一團濃濃的黑霧,逐漸的飄散,最後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