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4
袁飛見狀微微一笑,便將青環兒所傳的初級法術入門念了一段出來。方念至內視術,便見金城已面現怒色,作勢欲動手,喝道︰「小子可是戲弄于我嗎?這是修士們人人皆知的法術,哪是我要所求的功法?」
「前輩休怒,這正是家父千辛萬苦求來的功法……」袁飛一怔,一瞬間隱隱明白了金城的用意,當即假意不解地試探道,「有什麼不對嗎?那麼,不知道前輩想要的又是什麼?」
金城有些迫不及待,道︰「就是前些日子,你說與玉蘭花的那些功法!」
「原來前輩要听的是這些,怎不早說?」袁飛似乎恍然大悟,將當日所言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金城眯著眼楮,將這幾句略一體會後,黃眼楮一睜閃過了一絲狂喜,顫聲道︰「就是這些,小子可還記得後面怎麼說?速速說與老夫一听!」
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袁飛心中暗笑,原來這個金三長老與那玉氏姐妹是一丘之貉,都是想要圖謀《五靈蟲經》。即便自己打定了主意將此經傳于後世,不過卻不是你們這些奸邪之輩可得。一念及此,袁飛正欲當頭痛斥一番,忽轉念一想,為此枉送了性命不值,不如慢慢周旋,伺機尋求月兌身之計。
見袁飛若有所思,金城只道這事大有希望,必須趁熱打鐵,一舉拿下。
當即金誠取出了一物,是一方帛絹,訕訕笑道︰「老夫這里有一部金蠶門的不傳功法,喚作‘金蠶御心訣’,與你交換了如何?」
見袁飛面有難色,金誠只道袁飛嫌棄「金蠶御心訣」的分量不夠,想了一想,又取出了一方帛絹來,笑道︰「老夫的確有些魯莽了,只一方‘御心訣’,怎能與袁飛所持的無上功法相匹。老夫這里還有一道秘法,名喚‘烈焰金蠶分身訣’,乃是老夫費盡了千辛萬苦自金蠶門中所獲,端得是奇妙無方。你如果不滿意,老夫還可搭上靈蟲若干,玄晶數塊,秘術數種,都可以送了與你……」
「多謝前輩美意。」袁飛一推,訥訥道,「不是袁飛推卻,其實……是袁飛只記得這幾句!」
「果真?」金誠一怔,眼中精光一盛,逼神著袁飛,「你可是在哄騙老夫?」
袁飛一臉的委屈,道︰「前輩與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怎麼忍心相欺?」
「那麼,這幾句又是怎麼得來的?」金誠狐疑地追問道。
真實情形袁飛自然不會說出,心念電轉,急思應對之策。不過思來想去,短時間內這個謊也太難編,而且袁飛也不是擅謊之輩,吶吶了半天,竟不著半字。
其實袁飛不知,金城知道黑小子素來硬氣,一路上早已打好主意,起初本想行使懷柔之策,徐圖謀之。後來,不曾想就在今日,得了「六眼天蠶」信息,周圍已出現五靈門人的蹤跡,金誠心中驚懼,恐怕夜長夢多,便按捺不住前來試探袁飛,以便早日功成。
「小子,可想好了嗎?」金誠見狀面露猙獰,將手中的東西一收,怒喝一聲,「速速說來,如有半句虛言,老夫便讓你嘗一嘗我拿手的‘金蠶噬魂’之苦。」
「你就是將袁飛打殺,也想不出再多了!」見金城殺機立顯,袁飛反而激發了一股倔強之心,索性將心一橫,胡言亂語起來,「小子那日被縛于‘萬蛛噬心柱’上,只道自從遺恨蒼天,便默默禱告起來。突然,眼前神光閃爍,天空中落下了片片彩色蝴蝶,每一片彩蝶便是一字。袁飛不知何意,不覺就照著念了幾句出來……」
這個事匪夷所思,天方夜譚一般,任誰都不會相信。金城一怔,也只是袁飛是在愚弄自己,勃然大怒正欲動手,猛然間想起了一事,狂喜道︰「果真如此?」
這彩蝶化字之言,其實是袁飛情急之間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王氏所講的一則故事,說曾經有人死後化作了彩蝶,飛入了另一空間,于是將這個故事情節移植了過來。這個謊言破綻百出,袁飛也不抱任何的希望,只盼暫且拖延。
不想袁飛編的這個謊言歪打正著,竟觸動了金城的一番心事。
原來金城隱忍五靈門中十余年,雖然未曾得知《五靈蟲經》的下落,卻探得了諸多秘辛。千余年前,五靈門始祖五靈真君正自修煉,忽然天降祥瑞,萬千只彩蝶自空中徐徐而降,于殿前翩翩起舞。弟子們聞听出門觀看,見五靈真君在彩蝶的簇擁下,緩緩升空而去。
當日金誠听到這件事,只當是妄談,這時卻信了大半,因其知道袁飛的底細,黑小子斷然不會知此這一秘辛。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袁飛所說的事絕然不假。
這事太也湊巧,金城修煉了百余年,為人老奸巨滑,沒想到也著了道。
袁飛察顏觀色,見有機可乘,當即順桿而上,正色道︰「當日袁飛見了如此多的蝴蝶,一時昏頭昏腦,就只記得這麼多了……」
那日袁飛的眼前的確是金星亂冒,不過是驚嚇所致,但哪曾見到彩蝶飛舞?而此時金誠卻寧可信其有,也不信其無,神情頗為痛惜,道︰「既然是五靈門先祖著你傳經,你須盡心盡力,卻怎麼如此疏忽?你可知此經是何等重要,蠻域十門八寨所習的功法大半以上源于此經。即便是我金蠶門,也是祖師偶然得了其中的一篇‘靈蟲真解’,方傲立于蠻域中。黑小子卻不知道珍惜,真是可惜之極……」
這時袁飛才恍然大悟,怪道靈蟲洞中所存的《五靈蟲經》缺少了一篇,原來是被金蠶門得了去。其實,當年玉三通去世前,老眼錯花,《五靈蟲經》沒放好,最後一頁「五靈真解」掉了出來。五靈門的兩名弟子得了吩咐去打掃靈蟲洞,在地上撿到了這一篇「靈蟲真解」。
這兩名弟子貪心,得了後也不上報,一刻也不停留,急急棄了五靈門不辭而別,不想途經一座破廟時,兩人起了爭執,雙方大打出手,最後同歸于盡,恰好被路過的金蠶門祖師漁翁得利。
這段秘事袁飛自然不知,只沉默不語。
金城略略沉吟一會兒,突然厲聲道︰「我可以饒你性命,但你必須仔細回想,每日想出十句來!」
「前輩可是難煞我了!」袁飛一驚,面有難色,「縱然小子想破了頭顱,恐怕也想不起個兩句三句來。」
「不要羅嗦了!你就是日夜不眠,最低也須想出來五句。再要討價還價,小心我要了你的命!」金城怒形于色,言罷扯身就走。
袁飛正思索應對之策,金城忽然又去而復回,笑道︰「方才見你為難,老夫便使些手段,助你一臂之力……」
隨後金城抬手一點,一道金光閃過,袁飛只覺頭上一緊,一物自前額而入,瞬間滑落于胸月復之間扎下根來。袁飛大驚,急忙運了內視術查看,只見一只豆粒大小的金蠶正居于胸月復間,一動不動。
袁飛一時驚怒,叫道︰「前輩此舉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老夫觀你狡猾得緊,擔心你不盡全力,便喚了個‘金蠶蠱’于你身上,時時提醒于你,莫忘了大事。」金誠甚為得意,呵呵笑道,「你若一日懈怠,這只蠱兒便要咬噬你的心肝,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盡百般折磨。金蠶蠱兒一經及身,便如同老夫在此,縱使你逃出千里外,老夫也可施法將你尋到。而且,除了老夫,外人使了任何手段都除之不得……」
袁飛怒極,鐵青了臉叫道︰「你個老匹夫,好狠毒的心腸!」
「快想,明日我便來听……」金誠卻不以為意,冷冷一笑道,「再沒有什麼作為,現在就讓你嘗一嘗‘金蠶蠱’的手段!」
袁飛一時語塞,不敢真就將他激怒,平空受一番折磨。當即袁飛再不再言,但心中卻暗將金城上下三代罵了個通透,既不想將《五靈蟲經》說出,又不想被金蠶蠱噬了心肝,一時間彷徨無計。
蒞日一早,金城果如期而至,面上憂色更重,道︰「小子,可想好了嗎?」
袁飛假意苦苦思索,過了半晌,竟然一字也未想出。
「你羅嗦什麼,難道要讓老夫動粗嗎?」金城面色不愉,怒喝道。
「前輩休急,小子昨夜冥思苦想,夜不能寐,終有所得。你且听好……」袁飛笑道,隨後清了清嗓子,緩緩念道,「蟲力雖小,卻可積少成多,積涓流為江海,假借蟲力,蓄蟲之意,凝于丹田之中,沛然勃發,功法可成……」
金城將信將疑,奇道︰「如何將蟲意凝于丹田之中,丹田是人身的蓄力之所,識海卻是蓄意之處,你確信沒有想錯?」
金城果然老辣,瞬間看出了端倪,一語中的。袁飛所念的正是《五靈蟲經》中「蟲助術」一段,昨晚袁飛左思右想,輾轉反側,終有一策,將這一段經文或添或減,改頭換面,將識海改為丹田,將蟲力改為蟲意,如此大好一段經文面目全非。
袁飛早已想好了應對之言,面不改色,道︰「當日彩蝶化字便為此文,小子也不敢胡亂改動。想來此經高妙,多奇思妙想,出人意料之外。」
「小子所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金城沉吟了片刻,「前輩的高論,自然非同凡響,更不應該妄加揣測,恐怕是我輩的境界不到,不能悉數領悟。今日你功不可沒,該當褒獎。早做休息,明日須想出十句來!」
方才金城與「六目天蠶」溝通,初時只道五靈門中人找到了附近,是事出湊巧,不想這兩日這些五靈門弟子竟在附近逡巡不去,金誠立時意識到不妙,有些心急起來。
袁飛暗自好笑,心道老小子你可著了道,如此不說十句,便是二三十句也可信手拈來,但面上卻露出委屈之色,道︰「前輩快打煞了小子吧!想出五句來我已經是頭痛欲破了,十句怎麼能想得出?」
金城聞言抬手作勢欲擊,袁飛知其不會真就出手打殺了自已,便擺出了一副凜然不懼的神色。片刻,金城眼珠一轉,將手輕輕放下,恨恨地丟下了一句「我明日再來,如不能完成,當如何如何」的狠話後,便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