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6
方才慌亂間不知到了哪里,如今看得略清楚,落腳處黑氣淡薄,只絲絲縷縷地飄蕩在空中。拉牛牛
眼前是一處深淵,方圓約有幾百丈。數根慘白色的石柱聳立在深淵的周圍,黑氣遮掩之下,不能盡得全貌,眼前所見到的只有十幾根。這些石柱呈尖筍狀,根根約有數丈高,其中更有兩根高約十幾丈,頂端直入濃濃的黑氣中。
袁飛心生好奇,尋了兩根石柱間的一處狹窄縫隙攀援而上。這一處縫隙堪堪容身,袁飛站在其中大著膽子低頭看,只覺眼前一晃,深淵竟然深不見底,詭異的黑氣自中心處滾滾而出,四處散逸。
這里一定就是禁地黑氣的源頭,但不知深淵中的黑氣又來自何處。
正納悶間,袁飛隱覺胸月復間微微一動,急運了內視術查看,但見胸月復間多日來靜臥的那一道金蠶突然有了動靜。金蠶蘇醒了過來,竟然通身金光綻放。袁飛即刻明了,一定是金誠見自己多時未回,擔憂自已順勢逃月兌,施了秘術將金蠶喚醒發出召喚。
此時這一頭金蠶頭朝了南方連連撞擊,竟欲引動袁飛向南而去。
袁飛心中堅定,自己好不容易逃月兌樊籬,逍遙自在,還會送上門去受你的所控?管它是否噬心肝,一會兒見機行事就行。
想到此處,袁飛不管不顧,看金城接下來能使出什麼手段。
約略半個時辰後,金蠶身上金光漸消。袁飛只道事了,正自慶幸時,突然金蠶的身上突然金光大盛,竟然幻化出一張小小的金城面容來。這小小金城面色猙獰可怖,將口一張,惡狠狠地沖了袁飛的肝兒咬了下來。
袁飛大驚,急中智生,「太上幻魔功」急急運轉,將一片肝兒挪移了數寸,金蠶登時撲了個空。金蠶不舍,在月復中游走,眨眼間再次和身撲上,袁飛自太上幻魔功修至第一層,已可將五髒六腑自由挪移,當下運使了肝兒急急閃躲,如此進退三五次,金蠶竟未得逞。
金蠶面現迷茫,片刻舍了袁飛肝兒,直奔一顆紅心兒撲咬過去。
如此躲藏也是一件苦差事,不如讓你嘗一嘗鐵心磕金牙的滋味,袁飛一狠心,將太上幻魔功運使在一顆紅心上,一顆心立時堅硬了數十倍,直如鋼鐵一般。這頭金蠶不明就里,狠狠地一口咬下,隱隱只听「咯蹦」一聲,金蠶的一口牙齒立時碎了幾顆,身上金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袁飛哈哈大笑,笑道︰「我一顆紅心兒坦坦蕩蕩,哪能如此容易吃!」
此時十里外的一處雜石後,金誠正盤膝而坐,念念有詞。突听金誠「哎呀」一聲大叫,托了腮幫子跳了起來。半個時辰前金城奮力將兩只利喙蠻鼠擊殺,見袁飛未歸,便催動了金蠶蠱召喚。數次無功,遂催動了金蠶使出了噬心肝本事。金蠶蠱便如金城親臨,方才金蠶受創,金誠亦一陣牙酸。
金城自言自語道︰「竟小瞧了黑小子,不知其修了什麼怪法,竟不怕我那金蠶兒。如今召喚不來,又拿他無計,只得親自尋上門去了。」
當即金誠左手掐訣,略略點頭,按了金蠶所引直奔袁飛身處的方向。
袁飛得了勢,心中高興,再內視金蠶,見其身上又生了金光,忽明忽暗不定。袁飛知金老頭兒又在弄些什麼玄虛,便不逗留,循了石柱邊轉了過去。
約略過了半個時辰,袁飛轉到深淵對面。雖一路高低索然坎坷不平,所幸再無怪異的墨木黑樹阻攔,眼前再了一座山丘,高約百余丈高,隱隱黑氣中浮現。有山必有洞,袁飛便尋了過去,尋思著找個棲身之處暫避風頭,待風平浪靜後再尋機逃卻。
主意一定,當即袁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將一雙眼楮閃亮,沖了這一座黑氣山丘徐徐前行,不覺間已近了二三里。便就在此時,卻听黑霧中傳來一聲尖叫︰「生有何歡,死亦何苦。生生死死皆常事,恍恍惚惚已萬年。有客來此,何不隨了我去,與我家主人一敘?」
這一聲來得無比詭異,在蠻域禁地,尋常人哪能出現,難道是傳聞中的鬼怪?袁飛立時起了疑心,靈機一動,縱身躲在了一塊山石後,運使了斂息術靜候其變。
遠處輕咦了一聲,片刻但見黑霧自中間一分,閃出來一條寬約幾丈的道路來。路中飛出五人,中間的一名怪人正飄浮在離地面五尺有余的半空中,人面獸身,長發及膝,頭頂處生了一只尺余長堅硬的黑角。這怪人上身**,被一團濃濃的黑氣籠罩著,這一團黑氣太過濃重,看不清內中情形。
怪人左手持了一桿長幡,幡上繡了五只紅眼骷髏頭,黑氣繚繞,陰氣森森。怪人身後跟隨了四頭骷髏妖怪,每一頭骷髏怪一對眼窩深陷,碧幽幽地閃爍著光芒,雙手各持了一柄三尺長的白色骨刀,默立不語。
袁飛哪曾見過這般怪異的景象,心中後悔萬分,當初不該將金城誆了進來。此時心中驚懼,袁飛將斂息術運使極致,半絲聲音也不敢出,只盼能僥幸躲避了過去。
卻見怪人右手掐訣,左手將長幡一展,幡中飛出一片鋪天黑氣,登時將此處數里籠罩。
片刻後,怪人桀桀一笑,道︰「石後的小友,主人盛情相邀到舍下一敘,可否賞光?」
話音一落,怪人長幡中的一道黑氣如黑龍一般飛來,直罩袁飛的頭頂。袁飛一驚,已知被怪人發現,便想運使了幻盾抵御。不想這一道黑氣奇快,不待袁飛將幻盾使出,黑氣中生出無數只小小黑手,登時將袁飛周身拿捏住。袁飛只覺身上一輕,已被攝在了半空中。
自入禁地中頻遭怪事,險象環生,如今更是半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袁飛倔心一起,反而將懼怕之心拋在了九霄雲外,更生出了一股潑賴性子,笑道︰「你是什麼人?你家主人又是誰?即便要相請小子,也須禮貌些!」
「小友果然有些膽色,怪不得主人高看你一眼!」怪人聞言也不著惱,反而拍手笑道,「在下勾魂使薛潘,我家主人是本地的地主枷嘎王。相請小友上轎,隨我去見我家主人……」
自稱勾魂使的薛潘不容分說,左手一指,四只骷髏怪將骨刀只一晃,憑空幻了一頂骨轎出來。隨後薛潘微一點指,袁飛只覺身子輕飄飄,已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骨轎上。
骨轎一起,四頭骷髏怪抬了,倒頗為舒服。
「你家主人請我去,到底有什麼事?」袁飛叫道,「此時又要將我帶去什麼地方?」
「主人的心思小的不敢揣測,我只是奉命辦事。你隨了我來,一會兒見了主人後自然便知。」薛潘笑了一笑,隨後長幡一抖,念了聲「起」,但見四頭骷髏怪腳下立時生出了一朵黑雲,將一干人托了,直直升上了半空。
薛潘在前方引了,黑雲緊隨了其後。
正待起身,薛潘忽然眉頭一皺,道︰「小友稍等片刻,薛某去去便來!」說完,薛潘也不等袁飛應答,將長幡一展,化作了一道黑氣激射而出,滾滾間須臾消失在了黑霧中。
這個薛潘神神叨叨,不知其急急離去,又有什麼事。方才他所稱的枷嘎王又是何方神聖?而且,薛藩神通境界皆高人一等,卻甘為這個枷嘎王的奴僕,想必枷嘎王定然是非凡人物。我一個不知名小子,無半點能耐,卻煩一高人相請,不知接下來吉凶如何?趁了這個功夫,袁飛左思右想,終想不出個所以然。
抬眼見一旁的四頭骷髏正怪低眉順眼,一副溫順模樣。袁飛試探著沖了前方一頭略略英俊骷髏抱了抱手,笑道︰「這位老帥哥,可否讓我下轎步行?我一個小輩,如何敢勞煩四位大哥……」
叫了幾句無人回應,四頭骷髏怪似乎充耳不聞,保持著起初姿勢絲毫不變。
袁飛心道︰「莫非薛潘一去,便無人指揮,這些骷髏怪成了死物?此時逃走,定是大好時機。」主意已定,袁飛便用足了力氣縱身往骨轎跳去。不想骨轎四周突然萬道白光閃現,竟如撞上了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將袁飛硬生生地彈回了轎中。
卻听身旁的四頭骷髏怪口中呵呵連聲,好似在嘲笑袁飛的滑稽。
「這哪是在請我,分明就是綁架!」袁飛心中著惱,卻也無計可施,只得靜觀其變。
卻听遠處哈哈一聲怪笑,一道黑光瞬間到了眼前,正是召魂使薛潘去而復回。此時薛潘的手中擒捉了一矮老頭,老頭兒被幾道黑絲綁了,黑了臉垂頭喪氣。
這人袁飛最是熟悉不過,正是金城三長老。
薛潘呵呵一笑道︰「讓小友久等了,不想這老兒扎手得很,竟費了好一番手腳方才得手。」
正低頭沮喪嘆氣的金誠聞言抬頭看,見骨轎中袁飛端坐著,看待遇竟似如同貴賓一般,暗暗納悶。金誠也不顧深究是怎麼回事,只盼袁飛能說些好話,高叫道︰「袁飛小哥,你大人大量,快些救我!」
袁飛心道︰「便喊我大爺恐怕也無濟于事,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大家還是各安天命罷。」當即也不答話,目不斜視,只作充耳不聞。
「小子太也狠心!」金城憤憤叫道,「枉我敬你是五靈門先祖轉世,不曾想看錯了你!」
「老兒休得羅 !」薛潘不耐,一聲叱喝,「要不是你對我家主人有些用處,薛某早就吸了你的三魂,再讓我兄弟奪魄使曾岳收了你的七魄,讓你成為行尸走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薛潘一唬,金城臉色一變,登時閉口不言。
「走也!」薛潘嘿嘿一笑,將一片黑雲催使了,直往禁地月復地內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