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2
混沌初開,三界初生後魔念得生,魔障橫行,有內魔與外魔之分。拉牛牛內魔又分為五大類,一名心魔,二名五陰魔,三名病魔,四名天子魔,五名行魔。這一頭魔物歷經了生死輪回六道,實為五陰魔的本體億萬萬念頭之一化就。後來,這頭魔又得了冥穢境中的冥氣滋潤,竟生成了一種另類,喚作「五陰冥魔」。
「妙極!」這頭冥魔環視四周,見了袁飛後得意地嘎嘎一聲長笑,「數千年來被困于這一方破鼎中,可悶煞我了!如今老魔我得了小友的陽氣相助,方能出了鼎外一觀。小友就好人做到底,再慷慨一些,將身子也一並借了我罷……」
「這……不可能!」一听說這頭魔要借身子,唬得袁飛大驚失色,扯身就走。
冥魔哪肯舍得讓袁飛逃月兌,將身一縱,兜頭將一個慌不擇路的小袁飛罩在了身下。魔身附著于袁飛身上,眨眼間化為了薄薄一層,將袁飛周身覆蓋住,如同為袁飛罩上了一件外衣。袁飛一步尚未邁出,「咕咚」一聲便翻身跌倒在地,接著,絲絲魔氣自周身毛孔中滲透了進來。
袁飛一時驚懼萬分,急運了太上幻魔功奮力掙月兌,卻無法阻擋分毫。片刻後,隨著魔氣的不斷涌入,冥魔已將大部分身體深入到了袁飛的體內。
這一頭魔歷經數番生死輪回,擅于惑人心神,袁飛的神念雖強,也無法抗衡,剎那間心神一時失守。一瞬間,萬般念頭涌入了心頭,生亦何歡,死亦何求,離亦何苦,聚亦何樂,愛亦何多,恨亦何休,取亦何得,舍亦何失……識海中一片混亂,直欲炸裂開來。
眼前一幕幕畫面閃現,兒時跌倒無人扶起,玩伴搶奪了心愛之物嬉笑著而去,父親手持了棍棒聲色俱歷,函谷關前死傷遍地,醫不死老頭懷中慘死……一時間種種惡念生發,袁飛大叫一聲暈死了過去。
袁飛暈厥,被鎮壓在體內的大力赤焰神魔氣無了管束,立生反應,自丹田內破牢籠而出,正歡天喜地間,卻迎頭撞見了方才飛入的一道五陰冥魔氣。大力赤焰神魔是御外天魔,五陰冥魔卻是三界內魔,雖同為魔物,卻水火不容。而且,兩道魔氣都想將一個香噴噴的袁飛身體據為了已有。
兩道魔氣哪肯舍得退讓分毫,魔物相爭,勝者為王。當即兩道魔氣不由分說,相互糾纏,互相吞噬起來,將一個昏迷不醒的小袁飛視作了無物。體內翻江倒海,魔氣肆虐,竟成了一處慘烈的戰場。虧得袁飛修行太上幻魔功將筋骨鍛煉得堅實,不若真個軀體爆裂而死。
所謂不歷生死,不識真味。
在袁飛暈死的同時,心頭諸般念頭漸漸消卻,腦中一片空靈,收發之間盡隨本心。
袁飛一顆本心向善,所謂善有善報,如今顯出了運道。太上幻魔功自行流轉,保持著靈台的一絲清明。小時母親的呵護,父親的關愛,行獵時與三色糜鹿嬉戲,吞食赤焰果後狐仙相救,青環兒的溫柔之手,紅衣的嬌容……如此種種,齊齊涌上了心頭,將一顆本已冰冷之心溫暖,將諸般惡念一一壓制。
「啊……」袁飛申吟了一聲,悠悠醒轉了過來。
方才生死間轉了一遭,袁飛一時竟爾恍然,很多糾結于心的疑問一瞬間變得明了起來。生死離別,聚愛情仇,貪欲邪執其實都是我生必須經受的事。大道三千,必有我之一道,大道無常終有常,世事無情皆有情……
所謂修道,不但修身,而且更重修心。道心分五境,為心境,為道境,為靈境,為化境,為神境。袁飛自修習太上幻魔功以來,道心已踏入心境,心境講究錘煉本心,萬念升華。方才的這一番經歷讓袁飛不知不覺間心性彌堅,更將一道心境粹煉得愈加圓通如意,只覺今後不論如何修行都不致生了偏頗。
袁飛便如不死鳥兒般,處處險象環生,卻次次化險為夷,其實都憑了一股不屈之心,這一次道心提升更不例外。袁飛查視體內,兩道魔氣兀自爭斗至酣,不分勝負。
兩頭小魔,真個不將我當回事麼?一旦道心提升,對修行上的領悟也就自然而然地上了一個台階。袁飛長嘯了一聲,太上幻魔功迸發出無盡潛能,生出了一股圓融通明之意,幻作了千軍萬馬,起了一股收舊山河之勢直沖而下。
此時兩道魔氣已爭斗到了緊要關頭,互不相讓,實則已是強駑之末,被太上幻魔功這一股生力軍斜刺里殺出,一沖之下立時崩潰。
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太上幻魔功真氣一發力,登時將兩道魔氣分離,大力赤焰真魔氣被打回了老家。五陰冥魔氣也被凝作了豆粒大小的一團,被太上幻魔功真氣包裹住了,強行鎮壓在丹田中。
……
事有湊巧,本來依枷嘎王的如意算盤,是打算讓袁飛在這一層中先吞噬一些弱小的冥魔魔氣,以魔氣助袁飛通竅成功。不想袁飛誤打誤撞,竟誘發了此間的最大魔頭。
其實,當初五陰魔的這一道念頭被收入鼎中時,恰逢魔鼎主人遇難,由此未及煉化,得以幸存了下來。
後來,這一方怪鼎被收入冥穢境中,不斷地被穢氣侵蝕,漸漸力弱。而相反五陰魔卻在吸食冥氣後,久而久之,成就了一頭五陰冥魔。五陰冥魔強大,自然而然地做了此間老大,雖然本體仍受乾坤一氣化魔鼎所困,未能月兌離出去,卻漸漸地將魔氣滲透出鼎外,化為了千百頭魔子魔孫,駐扎在冥穢境中的每一座小島上,由此,但凡冥穢境內一切都為其掌控。
這魔頭悠哉,數千年來左右無趣,漸漸怠懶起來,今日見了袁飛後竟生了一股雄心,于是誘使了袁飛體內陽氣泄出。鼎中的禁制受了袁飛陽氣一沖,登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五陰冥魔便自這道縫隙中月兌了身。
五陰冥魔一走了之也就罷了,偏偏見了袁飛凡胎一時眼熱,便想佔據,更未曾想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一不留神反被袁飛收攝了去。
這一番折騰不覺間三日已過,如今袁飛已精疲力竭,所幸五陰冥魔被鎮壓住。五陰冥魔是這一方冥穢境的總樞,一旦被鎮壓,便有無數念頭化作了袁飛所有,冥穢境內發生的一切盡皆了然于胸。
這一處空間達數百里之廣,冥魔子孫達數千百之多,散布了各處,卻個個魔氣極其弱小,依附于怪石之內。眾多冥魔如同袁飛的耳目,其所見便如袁飛所見。袁飛展開神念,可以將這一處空間輕而易舉地罩住。
通過這些冥魔耳目,袁飛知道自己如今處在冥穢境的西方,也不知其他隊友在做什麼,尤其是關切的紅衣不知道如今在何處。
既然有這個手段,就用上一用。當即袁飛借了五陰冥魔之力,神念一動後便溝通了無數冥魔子孫,立時有無數道念頭向北方飛去。北方空曠遼遠,數十頭穢獸游離在黑泥潭上空,這倒也在袁飛的意料之中。
依了此法,袁飛又飛了神念查看冥穢境的東南中三處。
東方一片區域內,只有一人正駕風穿梭于各個小島之間,每到一處小島便圍了細細查看,似乎是在尋找何物。袁飛借了就近一處冥魔子孫之眼看得清楚,這人一身白衣飄飄然,正是與自己一齊入洞歷煉的白衣少年。
這白衣少年既然能夠駕風,應該已經悄然間突破了鬼使境界。這時白衣少年正在查看一處怪石,忽然抬頭望向四周,眼中射出了一道冷森森的厲光,好象查覺到了有人在窺伺。片刻後少年又苦笑著搖頭,似乎是在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從各種情形來看,白衣少年倒是一名神秘人物,行事詭異,不可揣度。
空間中央處一處小島上便是冥傳法陣,薛潘眉頭緊鎖,神情焦急地拿了白骨羅盤查看,顯然在等待隊友前來會合。
相隔三四十里處,紅衣與綠衣正與一頭龐大的穢獸爭斗。綠衣在黑泥潭中將穢獸纏住,紅衣則持了紅綾半空中上下翻飛,時不時飛出白骨匕首將穢獸削下一小片,二人合力已大佔上風。
再往南約百里處的一座小島上,常氏兄弟與三頭冥魔子孫戰作了一團,一時不分上下。
離袁飛百里左右,一頭冥魔子孫將中年文士罩住。中年文士的陰陽扇在冥陰境中受損,法力大打折扣,正施放了一道破舊陰陽圖苦苦支撐。袁飛見其危險,一個念頭飛去,與中年文士交戰的這一頭小冥魔立時奉了號令,哪敢怠慢,「嗖」的一聲消失,將中年文士登時唬了個一頭霧水,愣在當場。
袁飛心頭好笑,遍尋一番,卻未發現獨眼老李與虯髯大漢的行蹤。袁飛只道是自己眼拙,再搜尋了一番仍未見到,難道這兩人凶多吉少?不過袁飛也不再顧及,正待離去,突然心中一動,回頭看時,不知什麼時候青色怪鼎已恢復了原先模樣。
自己將五陰冥魔收在體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果有朝一日鎮壓不住,卻是一大大的麻煩。這一方怪鼎既然有鎮攝之功,如果能收取了來以作備用,便可高枕無憂。袁飛雖然有此心,卻不知道如何收取,想了一想,將一道神念與五陰冥魔溝通。
這魔頭久居鼎中,也不知收取之法。
袁飛左右無計,忽然靈機一動,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不如先探視一番再作計較。
當即袁飛盤膝坐于怪鼎一側,運起太上幻魔功將一道神念飛出,直飛入鼎中,不想這一道神念方觸及鼎中禁制便立時被彈回。袁飛思量著如果依方才手按鼎耳之法定當奏效,卻覺此舉太過于危險,萬一陽氣被吸盡,可是大大不妙,終究不敢去嘗試。
怔了半天,忽憶起得父親所授的「乾坤一氣破諸禁法」來。在函谷關中,父親逼迫自己學習,既然此法號稱「破諸禁」,興許對怪鼎禁制有效。抱了一試的心理,當即袁飛運了乾坤一氣破諸禁法,隔空一記法訣直入鼎內。
沒想到這一道法訣方入,乾坤一氣化魔鼎中便起了變化,內中黑氣一蕩,如水暈般化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了黑氣尚未彌合之機,袁飛將一道神念化作了一個小小虛影度入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