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記 第六十四章 飛來白玉琴,來生共相惜

作者 ︰ 老賈不假

更新時間︰2012-10-06

站在煉獄口前,袁飛駐立良久,思緒的閘門又自開啟。

這次二進禁地本想帶了紅衣一起走,不過袁飛知道這一想法只是徒然,禁地四周的「五雷叱魂陣」禁制不去,紅衣一輩子也離不開。袁飛猶豫再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煉獄口前赤陽湖與玄陰湖依然如故,赤陽湖熱浪滔天,玄陰湖寒氣入骨。這里也曾留下二人身影,記得兩人曾相攜著小心翼翼地穿過時,紅衣曾問過一個奇怪的問題︰「假如你是赤陽湖,我是玄陰湖,如何?」

天下萬物起于混沌一氣,非陰即陽,陰陽既兩分,又可相合。

袁飛訥訥地不知如何回答,紅衣見了袁飛的窘態,吃吃笑個不停。

此情此景如在眼前,一股溫馨的感覺涌上袁飛心頭。如今情形當揮利劍,斬情絲,可真能斬斷嗎?方才見了日思夜想的紅衣一面,又勾起了心事,這一縷心事在袁飛內心深處扎了根,百爪撓心,剪不斷,理還亂。

不覺間穿過了煉獄口,不多時,眼前現出了冥陽洞。為使袁飛及早通竅,枷嘎王曾遣了袁飛與紅衣等人其中歷煉。在冥陽洞,也就是九轉冥陰陽環中二人曾留下多少故事?

紅衣一張俏臉時而柔美,時而冷若冰霜,當在冥穢境中紅衣衣袂飄起的剎那,袁飛一顆少年心已然隨了那婀娜的身姿去了!「霓裳仙子當空舞,玉壺倒轉為君顧」這是袁飛的有感而發,是否也打動了紅衣的一顆芳心?可是一旦出了禁地,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罷罷罷,再想這些作何?徒增煩憂。自己曾答應來見紅衣,雖不曾以真面目相見,紅衣冰雪聰明,以後定然知道自己一番心意。如今已經相見,心願已了。

袁飛搖搖頭不作它想,縱起風頭直往禁地入口而去。

直飛了半個時辰,穿過了黑氣源頭,眼前不遠已是禁地出口。只要再前行里許,便可就此離去,再回頭時不知何年何月。此時多麼希望紅衣能與自己一起離去,兩人相伴相隨,天涯海角,瀟灑一世多好?不過前方禁制橫亙,一切願望皆成泡影。

「袁飛……」袁飛正躊躇間,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隱隱傳來。

莫非听錯了?袁飛既希望听到這個聲音,又害怕听到這個聲音。

不多時衣袂聲停,一陣香風襲來,來人身後站定,卻默然不語。袁飛此時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就怕一旦開了口,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身上有人低聲抽泣,片刻一個聲音淒婉喝道︰「你個天殺的黑小子,將我的一顆心偷了去,就想拍拍手這樣走了嗎?」不用說,從聲音斷定,正是時時縈繞于心的紅衣。

「我……」袁飛無語凝噎,抖身恢復了袁飛真相,緩緩轉過頭。眼前的紅衣楚楚而立,一頭青絲在空中飛散,如同亂雜的思緒,一雙淚眼兒朦朧,寫滿了不盡的哀怨。

「袁飛,你這狠心的小袁飛!」紅衣突然一縱,撲入袁飛懷中。

「紅衣……」袁飛將紅衣擁在寬實的懷抱里,輕輕擦拭紅衣臉上淚水。

二人相擁相偎,久久不願離開。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日月經年只在一瞬,乾坤天地只于此間。一生一世就這樣好嗎?

「你願意跟我走嗎?」袁飛眼中盡是憂傷,盡是深情。

這是一件多麼不可能的事!禁制在眼前,如何能逾越?想要嘗試,將是身死道消的境地。紅衣何嘗不知道?

紅衣淚眼婆娑,表情卻堅定異常,點點頭道︰「縱今生不能在一起,願來生共相惜!」

袁飛被徹底感動了,將紅衣擁得更緊……

不求天長地久,但願曾經擁有,能有幸福的此刻已足夠。

「唉,好一對苦命的鴛鴦!一個想走,卻走不了,一個想留,卻不敢留。可嘆呀可嘆!曾岳也被感動了。」不遠處有人輕輕擊掌嘆息,打破了這一方溫柔場面,也將兩人自溫情中喚起。

來人頭上被一方往生雲遮蔽,看不見真實面容,正是奪魄使曾岳。

方才與袁飛纏綿的事定然已被其發現,紅衣臉上一紅,叱道︰「曾魂使,來此何意?」

往生雲中傳來陰陰一笑,道︰「袁飛小子冒充了郭罡而來,且引誘了我家的紅衣姑娘,既被我曾岳發現,豈能坐視不管!」

「你怎麼知道我冒充郭罡?」袁飛奇道,自己一路十分小心,見了鬼卒遠遠躲避,更不曾留下蛛絲馬跡,就連見紅衣都是隱忍,「莫非……」

「不錯!」曾岳接口道,「本使也不瞞你,你來之前,郭神使早已回來了!」

「曾魂使能否稍作通融,放袁飛一馬?」紅衣知曾岳境界高過袁飛許多,曾岳真要攔下袁飛,應該是綽綽有余。不過紅衣知曾岳脾氣,素來說到做到從不更改,有此一求,只盼有一線生機。

「實在是對不起了。」曾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紅鬼使也知道,禁地每一處皆在王爺神念控制之下。一旦曾岳循私,為王爺知曉了,曾岳可擔當不起!」

「這……」曾岳說的沒錯,不過眼見心上人要被帶走,紅衣一時心煩意亂。

「其實阿獰王將軍早已對你二人生疑,叮囑了本使時時關注。果然阿將軍所料不錯,紅鬼使生了背叛之心。」曾岳又道,「你也知道,王爺大事未成,任何人不經過王爺允許,不得生出情愛之心。事已到此,你二人還是隨我回去見了王爺後再做定奪吧!」

如今事機暴露,一旦隨了曾岳回去見枷嘎王。以枷嘎王行事手段,定饒不了袁飛與紅衣,更不用說還有阿獰王從中作梗。

紅衣銀牙一咬,下定了決心,淒然道︰「事情因我而起,請曾魂使高抬貴手,放了袁飛離去,紅衣甘願以死相抵!」話音一落,不待曾岳回應,縱起往生雲直奔禁地口而去。

「什麼,紅衣,莫作傻事!」袁飛猛然明白了紅衣想法,縱風急忙去追。

可是已經晚了,紅衣懷了一顆必死之心,去得甚急,袁飛哪能攔得下。眨眼間已到了禁地口,紅衣回頭叫道︰「袁飛,我們來世再見!」話音未落,紅衣便一頭扎入禁地口,隨後一物自紅衣身上飛起,落入了袁飛的手中,乃是一方白玉琴。當日紅衣持了這方白玉琴,彈奏一曲「極樂逍遙咒」,讓袁飛就此萌生了一絲異樣的愛慕。

「喀喇」一聲雷響,禁地山上一道無情的閃電飛至,正中紅衣嬌軀。

「袁飛……」隨著一聲慘呼,紅衣嬌軀瞬間化作黑炭,一道魂魄自黑炭中倏然飛出。

眼見又是一道閃電飛來,擊向這一道魂魄。袁飛趕至,眼疾手快,一方冥魂木飛出,登時將紅衣的一縷魂魄收了去。

可憐一個千嬌百媚,命運多舛的紅衣,數千年前身死只留一縷魂魄,被枷嘎王助成人形,卻從此身世成謎。為了心上人,甘願付出生命,如今又只得一縷魂魄。

「紅衣……」袁飛的心碎了,一聲哀嚎,捧了冥魂木與白玉琴,不知何時眼淚流了下來,「只要袁飛有一口氣在,定要幫你揭開身世,為你尋回一個完美無缺的身體!」

不知什麼時候,曾岳已到袁飛身側,冷冷得看著這一切。

片刻曾岳緩緩道︰「你走吧,再不要回來了!」

袁飛沒有走,眼中似欲噴出怒火,望著曾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是你,逼死了我的紅衣!」

「你待怎樣?」曾岳一怔,被袁飛氣勢震懾,听口氣竟然微微有些怕了。

「要你死!」袁飛徹底怒了,將紅衣之死全部責任推到了曾岳身上。

「什麼?呵呵……」曾岳笑了,雖然往生雲遮住了臉孔,不過分明是一種譏笑,「以你如今的通竅初期境界修為,要想殺死我一個中期鬼使,恐怕是在痴人說夢吧?」

不過曾岳一席話驚醒了袁飛,是呀,自己有何能耐殺了對方。此時此刻,袁飛反倒冷靜了下來。在禁地中袁飛與薛潘極熟,與曾岳卻素無交往,更不知其有何手段。

不管怎樣,先下手為強。袁飛胸中憤懣,將全身真力貫注在右臂,正待全力飛出一記太上幻魔拳。

「哼!」,曾岳一聲冷哼,緊接著一道白光自往生雲中飛出。這道白光閃電般奇速飛至,袁飛無從躲避,登時被擊中。

袁飛腦中「嗡」的一聲,自頭頂至會陰處立時空蕩蕩,感覺不到身子存在,更提不起體內一絲真力。太上幻魔功發不出去,袁飛的身子被定在當場,絲毫不能動彈。

人身有三魂七魄,三魂為胎光,爽靈,幽精。七魄為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曾岳這一道白光名曰奪魄神光,專奪人身七魄。七魄被奪,人身便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無所憑依。

好在袁飛有化魔童子,方才袁飛未使出太上幻魔拳之前,已神念勾動了化魔童子。就在曾岳發出奪魄神光的剎那,袁飛身上也是一道青光飛出。

曾岳全副身心在袁飛身上,哪曾想到袁飛還有同伙。這道青光一閃,一只碩大青色怪鼎閃現,當頭將曾岳砸了個正著。

「啊……」曾岳一聲怪叫,化魔童子這一擊勢大力沉,將曾岳頭上的往生雲打散。往生雲一散,露出了曾岳的真面目,竟是一顆白色骷髏頭顱,這顆頭顱一臉愕然之色。

「怎麼可能?」曾岳又是一聲怪叫,扯身便走,片刻消失在禁地深處。曾岳一走,不多時袁飛身子已然活動自如,真氣流轉如意。

雖然打傷了曾岳,袁飛一口氣仍未消除,叫道︰「童子,速與老爺去追!」

「得饒處且饒人!」袁飛駕風縱起,身旁傳來一聲喝,頭頂處一片黑氣罩下,將眼前遮蔽。片刻黑氣消散,現了一道長幡,持幡者正是薛潘,原來薛潘竟一直隱在一旁。

「小友保重,後會有期!」薛潘意味深長扔下一句話,長幡烈烈,瞬間遠去了。

方才如果薛潘與曾岳聯手,縱然有化魔童子,以袁飛目前的境界,三個袁飛也被殺了。即使不是這樣,袁飛被定住的瞬間,薛潘要取了袁飛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薛潘沒有這樣做,如此看來,這薛潘倒是一大有義氣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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