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7
陳魁與鬼七二人一番計較,鬼七能言善辯,便前去說服左賢王冰鑒。
鬼七入了冰鑒大帳,過了不過半個時辰,已然成功。卻是冰鑒得知自己懷有奇異的真龍煞,乃帝王之相,心中歡喜。鬼七又道,縱有真龍煞,未能盡得發揮,便如未雕磨的璞玉一般。如果由陳魁三人施術助其激發真龍本相,一舉拿下函谷關,便可長驅直入大周國都,挾天子以令諸侯,成就一方霸業。這個冰鑒本就是一個野心人物,早就不甘屈居于樹敦王之下,聞言一時利欲燻心地答應了下來。
只不過半日功夫,犬戎營前起了一座丈許高土台。陳魁授了冰鑒一門簡單靜心法術,冰鑒按陳魁交待端坐于高台之上,雙手結了法印,氣定神閑,一副莊嚴之象。
而在冰鑒的眼前是一片空闊之地,乃是千萬年來的古戰場,二三十里外便是函谷關。
法師木圖持了一支碧綠令牌,盤膝坐于冰鑒身側,木圖周圍坐著百余名身著綠衣的弟子。陳魁與鬼七卻于半空中黑雲中站立,時隱時現。
冰鑒周身繚繞著紅色煞氣,頭頂處現了似獅似虎的一頭異獸,正是傳聞中真龍第五子狻狁的本相。此獸個頭不大,通身赤紅,正微閉著雙目昏昏沉睡。凡人未通視靈之術,自是看不透真象,只能感受到其神威逼人,只可仰視,修士展了靈目卻可看清。
中軍官樹仁集合了軍中全部兵馬列于營前,雖一年來辛苦作戰,兵力損耗,仍約兩萬有余。一時間營前旌旗飛揚,一顆顆白頭風中飄搖,戰馬嘶鳴不止。犬戎士兵只道又要攻城,振奮精神,高聲喝喊。
樹仁手中銀矛一舉,陣前一片寂靜,再一舉,立時響起一聲呼喝,直沖雲霄。
隨著兩萬余犬戎士卒一聲喊,每名士卒頭頂處絲絲縷縷的煞氣飛出,其中一小半煞氣飛來匯于冰鑒頭頂之上,直入狻狁體內。赤紅狻狁身軀陡然一振,微張雙眼,顯露出了碧綠雙瞳。不過此勢只維持片刻,碧眼狻狁便又閉上雙目,重歸于沉寂。
陳魁沖了木圖點頭示意,道︰「有勞木法師了,務求一舉成功。」
木圖早得了鬼七的授意,且見丹成前輩居然瞧得起,倒也有些自得,越發盡心盡力地施為。听陳魁吩咐,立時面色恭謹地道一聲請前輩放心,靜等其變。
木圖的這一門法術乃五行門絕學,喚作「五行集氣妙法」,善收集挪移各種氣息。五行門中耶機獨來獨往,只近幾年收徒,以圖四處搜羅玄晶。木圖與其余四位師弟入門不過幾年,只得傳授了幾種簡單法術。後來耶機唯恐徒弟們境界不夠,萬一不測,反誤了尋訪玄晶大事,便將這一門五行集氣妙法傳授了。耶機頗為信任木圖,將其余四徒盡皆喚回,只留了木圖一人軍中駐留,以監視形勢。
木圖听鬼七道要施法陣攻陷函谷關,自然贊成。思量自己不過通竅初期境界,恐怕會有負了陳魁所托,便將新培養的弟子悉數喚來相助。
其時正是黃昏,一輪殘陽如血,肅穆寂殺。
木圖抬手一招,樹仁領會,一聲呼喝,手中銀矛高高舉起,兩萬將士訓練有素,立時又是一聲高呼。這一聲聲勢更為浩大,直震動四野,絲絲細微紅色煞氣四散。
木圖手中碧綠色令牌一舉,百余弟子盤膝而坐,掐了法訣,面色肅然,口中念念有詞地吟誦起晦澀咒語,立時便見百余道綠氣飛出。這百余道綠氣毫光隱隱,兩萬多絲煞氣似受了吸引,一齊飛了過來。
絲絲煞氣雖細微,卻細涓成流,一絲不漏地集聚于令牌之前,不多時凝成一只碩大的紅球。木圖令牌再一揮,紅球被綠氣托了,緩緩進入了冰鑒頭頂碧眼狻狁體內。
狻狁受了如此龐大煞氣沖擊,立時全身一震,顯出了真龍命種本相。碧眼狻猊雙眼盡開,一對碧綠瞳仁精光大盛,直有睥睨天下之態。隨著煞氣不斷涌入體內,碧眼狻狁站立起來,搖頭擺尾,精神愈加亢奮。
見時機成熟,陳魁半空中虛虛一點,頓時一道法訣打入冰鑒眉心之中。
冰鑒面現痛苦之色,卻好似被何物禁錮住了,動彈不得。
當最後一絲煞氣貫入碧眼狻狁體內,碧眼狻狁已是躁動不安,直欲飛離而去。忽碧眼迷離,身軀立時縮小數寸,將身一俯,自冰鑒頭頂處鑽了進去,瞬間消失不見。
只听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巨吼,本來端坐在台上的冰鑒身軀生出變化,搖身一滾,竟化作了一頭實實在在的碧眼狻狁,緊接著身軀暴漲,直有一丈高,周身綻放萬道光芒,光芒赤紅如血,約有三尺多長,一時神威凜凜。
由冰鑒化就的碧眼狻狁碧眼一掃,眾人不寒而栗。
碧眼狻狁突然將頭一揚,仰天一聲厲嘯。其聲如雷,直入人心底處,犬戎軍中戰馬瑟瑟發抖,紛紛倒斃,犬戎軍士被此景象驚呆,怔在當場,一時不知所措。隨著碧眼狻狁一聲咆哮,通身紅煞直沖雲霄,異象立呈,一時風雲變色,半空中片片紅雲涌現,霹靂一聲,赤色雨滴落下,竟亂了天象。
本來冰鑒確有帝王之相,卻須慢慢自然長成,方順應天地之道。如今被陳魁強行激發真龍命種,與冰鑒融為一體,實乃逆天之為,改了其命。此役後冰鑒雖然取代樹敦做了犬戎大王,終因眾叛親離為手下將士所弒。
碧眼狻狁面朝了函谷關一聲巨吼,赤紅煞氣鋪展開來,直沖函谷關前而去。
函谷關前離地面丈余處本就黑氣奔涌,赤紅煞氣一過,黑氣愈加濃烈,地面竟震動起來,上下起伏不定,股股黑氣冒泡般自地底汩汩涌出。
又是一聲巨吼,聲勢較之此前更為淒厲,二十余里廣闊地面紛紛裂開,一只只白色的枯骨手臂自地下伸出,片刻關前竟成了一片枯骨手林。過不多時,一具具骷髏自地底爬出,密密麻麻地綿延十余里,約有百萬之數,如同平地生了一片白色海洋。
函谷關易守難攻,千萬年來,關前不知歷經了多少次大戰,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將士,生了多少枯骨。碧眼狻猊所發紅煞乃真龍煞氣,陣亡戰士如奉王命召喚,被紛紛喚醒,前來相助。
鬼七幾曾見過如此異象,驚得面色微白,如此百萬骷髏兵殺來,縱然是丹成修士恐怕也要望風而逃。
鬼七強攝了心神,顫聲道︰「師兄妙策,此陣果然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