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23
老桂神念就了老蚌身上搜索一番,果然再未見到有何寶物。
「所謂無毒不丈夫!」老桂一張黑臉正色道,「這老蚌已無利用價值,留了他的性命反而只余後患。如今我將其除去,再無後顧之憂。」
李乾元只覺隱隱不妥,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一時愣愣默不作聲。究其原因,實乃李乾元這次下山後少與人接觸,便如同白紙一張善惡不明,為一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狡詐老桂蠱惑所致。這老桂初為奴僕,一則只想在主公面前好生表現一番,以站穩腳根,二則也想助李乾元早日強大,于是手段盡出,全然不顧道義。
二人出洞回到河面上空,李乾元道︰「天一玄妙真水訣不知是真是假,且演示一番!」
當即李乾元站在龜石上運使了天一玄妙真水訣,方才所得的十余字在頭頂上方倏然而出,照準了眼前的一河濁水飛了過去。果然,這一道真水訣尚未觸及水面,河水便躁動不已。「嘩」的一聲,一河濁水猶似受了征召,在天一真水訣的引導下陡然飛起。
李乾元念頭一轉,便見一股水桶般粗細的水柱沖天而起,直奔數十丈外的一處山崖撞去,「轟隆」一聲震天響,這一道水柱登時將山崖上方的一片堅硬無比的青石擊成了齏粉。李乾元不過是初學乍練,這一道真水訣已然顯了如此威能,將一個老桂驚得目瞪口呆,依此氣勢,已不輸一河玄水珠了。
李乾元大喜,將天一玄妙真水訣收起。只憑這一手段已可在凡間立足,它日如能再進一步,或機緣所至得了天一玄妙真水,成就一番事業恐怕不為難事。
二人再不多言,依老蚌所指沿河前行數百里,水流越來越淺,水勢也愈來愈舒緩。前方現兩座大山,兩山夾峙之間,一河碧水排沓而出。山前垂落一方瀑布,飛流直下,氣勢恢宏。瀑布下積成一方水潭,約有十丈方圓,不知其深淺,只一潭水碧幽幽地在陽光照耀下清亮亮晃眼。
「此處便是玄水潭!」老桂抬手一指潭水,「以前常來此處,並未發現何奇異之處,不想竟然暗藏玄妙!」
老桂展了三股御水叉分開潭水,二人直往潭底游去。
潭水表面平靜,深入二十余丈時,水流隱然動蕩不安,一股莫名危險襲來。
老桂見多識放,且久在水中生活,立時察覺到,急叫道︰「主公,此處果然凶險,是否就此回頭?」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乾元如今已為利益所趨,不假思索,「即使龍潭虎穴,今日也要闖上一闖!」
老桂道一聲好,奮力將三股御水叉使開,二人又下十余丈。潭水如開鍋一般,翻滾奔騰。四周的潭水擠壓過來,一股大力生出,御水訣已然無用。此時即便再想回頭,已是不能。又下落十余丈,潭水隱現黃色。突然一股不可抗拒之力傳來,二人竟一時把持不住,身不由已地直往下急墜而去。
二人頭暈目眩,也不知過了多久,轟然一聲,似觸實地。
二人奮力掙扎,卻動彈不得。
李乾元勉力睜眼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兩人竟附著在一方巨大的黃色光罩上。
光罩上密密麻麻地散布數千頭大魚,這些大魚齒尖嘴厲,頭尾狂擺,卻似乎被何物粘住了,苦苦掙月兌不開。光罩周圍水流波瀾不起,一丈以內竟然一片寧靜。透過光罩向內望去,億萬道黃色毫光似自一物身上發出。李乾元展了靈目,許久方看清楚,光罩內底處躺著一滴玄黃色的水滴,靜寂不動,似沉睡了千萬年。這水滴不過拇指般大小,內中似乎隱然有一方小世界,一絲奇妙的玄機勃勃然透出。
李乾元暗道,這水滴必是所謂的天一玄妙真水。卻不知如何收取,思索再三,暗暗擔心,若是天一玄妙真水訣有用不好,如若不然,恐一世長居于此了。
老桂與李乾元想到了一塊兒,叫道︰「主公,快用真水訣一試!」
李乾元心道,姑且一試。天一真水訣得來日淺,尚不太熟練。為求穩妥,李乾元默想了片刻,已然又有所領悟。當即急將天一玄妙真水決使出,一道內含了十余玄妙字的念力透過光罩送入了光幕內。這一道真水訣似乎與真水早就相識,竟絲毫不受阻擋,天一真水訣緩緩進入玄黃真水中。方進入真水中,這一滴真水隱隱一震,似欲醒來。
見天一玄妙真水訣有效,李乾元大喜,急忙一鼓作氣地又運使了七八次,到第八次上,這一滴真水陡然一躍而起,黃色光芒漸收束數尺,二人只覺身上一輕,漸能活動。有幾頭本來粘在黃色光幕上的力大魚兒趁了一松之機,飛快離去。
老桂拍手笑道︰「妙哉,妙哉!」
這一滴天一玄妙真水內的玄黃之氣絲絲縷縷地飛入了李乾元的體內,李乾元急將真氣流轉,導引其駐入丹田中。接著,又如法泡制地運使了真水訣七八次,仍然只是煉化了幾縷。
依此速度,要想將這一滴天一真水徹底煉化,恐怕須十幾日不止。
如今的李乾元倒也不急,微微一笑,隨後盤膝而坐,心無旁鶩地煉化起來。
……
正當李乾元悶頭煉化天一玄妙真水之時,朱六與袁飛已然按捺不住。李乾元多日未回,二人甚為掛念,派人前去濁水府打探,得知他與老桂早已離去,但走得匆忙,不知何處去了。後來朱六又繼續加派人手遍尋了三日,仍然不見兩人,之後方死了心。
「三弟如今尋不著,恐怕是另有機緣……」朱六沉吟道,「我二人不若先行一步,去瞧瞧那個勞什子的賞功除妖榜乃何事,如何?」
袁飛掛念著袁家莊形勢,略一思索道︰「眼下二弟有一事未了,待我前去將此事解決,再于亂離山會合吧?」
「也好!」朱六倒也不細問,隨後交待了小妖,如果三弟李乾元回來,則告之兩人的去向。
安排妥當之後,兩人相互道別,分頭離去。
……
袁家莊在流雲山東北五百處,離亂離山差不多五六百里。因周王逃至亂離山,擋下了骷髏大軍,袁家莊並未受到影響。袁飛駕了乾坤飛雲罩,只飛了兩三個時辰,已至袁家莊上空。袁飛隱在白雲後細看,這便生我養我的家鄉嗎?
其時正是午後,莊內靜謐之極,雞犬相聞,青煙裊裊,人影時出時沒,一派祥和景象。
不多時,便見莊中漢子荷了鋤頭,牽了老牛下田耕作,婦女們則走出農舍喂雞飼鴨,小孩兒則走上街頭嬉戲打鬧,一時繁忙起來。
久在戰亂不休的函谷關中,司空見慣的是金戈鐵馬,荒漠起狼煙,耳濡目染的是殺場秋點兵,慷慨陳辭,哪曾見過如此閑逸的田園生活,袁飛竟一時看得痴痴呆呆,心頭久久不能平靜。暗道世人只道修仙好,不知神仙多煩惱。心中一動,自從娶了小狐狸娘子之後久未出現的癲性陡然一生,一顆道心隱然不穩。
袁飛一驚,急忙閉目不視,收攝起心神。
方將道心穩住,睜眼便見田間的一名老者猝然倒地,一旁鄉里急將其搶了回去,不多時,親友呼天喊地,顯然這老者已經老去。袁飛一時感慨,暗道凡人雖好,卻生生世世經受生老病死所困,由此可見,只得暫時逍遙,怎敵一世逍遙?
想通此中關節,袁飛不由道心一動,冥冥然有所領悟,一顆道心尤是更進了一步。
袁家莊背倚連綿青山,村落不大,不過方圓里許,百余戶人家。袁飛四歲離家,村中人已皆不認識。袁飛就了村子上空來回兜了幾圈,也未發現熟人。袁飛心道,既然父親外出為將,家中定然殷實,略加思索後,尋到了村中一處最氣派的院落,就了乾坤飛雲障中隱住,靜靜等待。
說氣派,其實也不過比其它房屋略高了一些,庭院略大了一些,院中種植了時令菜蔬,牆角處養了雞鴨花草。果然,過不多久屋中走出一僕人打扮的女子,來到庭院雞舍處,拿了谷粒喂雞,正是母親王氏的貼身丫鬟平兒。函谷關戰事一起,平兒便隨了母親王氏回到袁家莊,依此看來,這一處院落正是袁家。
不多時,自屋中又走出一老嫗,雖看不到面容,但背影如此熟悉,袁飛心頭不由一熱。
王氏年近六十,已顯出了老態,兩鬢斑白如雪,留下了歲月的風霜痕跡。王氏雖然出身大戶人家,卻勤于勞作,家中小事大多自己動手,此時她正弓著身子拿起鋤頭收拾菜園,平兒走過來想要幫忙,被王氏支開。
袁飛只覺眼眶微微一熱,眼淚不覺流出,心道︰「以前袁飛年幼,糊涂無賴,不知盡孝道,實有負母親太多。如今已踏上修道之路,四處漂泊,更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又想父親已學道而去,母親一旦知曉不知作何想。如今只剩其孤苦伶仃,大小事務皆須操勞,以其孱弱之軀,不知能否承受。
一念及此,袁飛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勃勃激情,直欲撲入母親的懷中溫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