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降服將臣

作者 ︰ 市井幽人

更新時間︰2012-05-22

第一百一十一章降服將臣

黃昏的殘陽照射在塔頂,染成血色,把謔浪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謔浪緩步走在自己的陰影里。一個持槍的長長的影子緩步走來,漸漸吞沒了將臣的身體。他仿佛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心頭。

徹徹底底的死亡,將臣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死,他會死?真是笑話。但是現在他居然有了恐懼,就在這一次死而復生後。或許他真的會死。

地獄是什麼樣子呢?他有時在想,廢墟——尤其是被夕陽籠罩的廢墟——就應該算是地獄吧,相比起廢墟,死後去的地獄還能枯燥到哪里?

「哈哈哈……」原本以為奪取別人的性命換取的不死不老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這條路是正確的,不用付出太多,只需要輕輕松松地在別人的脖子上咬一下,吸取許多的人血,就可以獲得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是就在昨天和今天,他賴以生存的價值和信念被人直言不諱地否定,並且用實際的行動證實了這一點——如果實力真的足夠強大,為什麼會被轟殺八次?如果真的是不老不死,為什麼現在他感覺到了真正死亡的陰影?

不要以為昨天他說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五百年過去了,我將臣的血脈不知傳承了多少代,你們以為我養這麼多僵尸是為了干什麼?就是為了有一天我需要時——像今天這樣——提升自己的實力……」這句話是他的真心話,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一直以來,他都把自己的價值定義為幫助需要的人獲得不死不老的生命和強大的實力,所以僵尸才會在廢墟蔓延,他創造這麼多僵尸不是為了所謂的陰謀,而是的確想幫助別人。

所以將臣才像發了瘋似的大笑了起來,這不是志得意滿的猖狂的笑,而是失魂落魄的笑,這笑既是對價值和信念被否定而無力狡辯的歇斯底里地笑,也是對虛度了五百年光陰的自我的嘲笑。

「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誰能告訴我,謔浪!你告訴我,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我吸取別人的血,殺了許多人我又有什麼錯?我幫助需要的人獲得永生和強大的實力,把他們變成僵尸我又有什麼錯?你告訴我!——」將臣干吼道。在這一刻,眼前紫光散去,盤龍槍戛然停了下來,定格在將臣的凸起的喉骨前,可以清晰地看見盤龍槍槍桿上纏繞的紫龍,還有表面忽閃的紫光。

「不!身體是我的!我不要回去!混蛋!我還沒有殺爽!不要!——」謔浪抓著頭,在將臣面前仰天狂嘯,仿佛在跟什麼死命地爭奪身體的支配權。

最後,謔浪的頭顱耷拉下來,忽又抬起頭,一雙滄桑的黑瞳看向將臣。

「你錯了!你不但錯了,還錯得相當離譜!」謔浪這樣說道,他的話讓將臣目光一震。

「你知道我為什麼忽然變得比你強嗎?你甚至連招架的余地都沒有?」謔浪這時候紫氣已經內斂了,現在的他看起來才真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哪里還有剛才給人的震撼。

「還用說嗎?大概你身體里住了一個厲害的家伙,你給了他什麼好處,他幫你戰斗。」將臣有些不服氣地道。他自然看出了端倪。

「不錯,不過他是我的心魔,是我所有邪念的集合體。」謔浪道。听到心魔這兩個字,將臣心頭頓時一震。

「但是為了殺了你,我給他的好處就是主動把身體的支配權交出來。」

「為了殺我?為什麼?我給你不死不老的生命和強大的實力,我有什麼錯,你為什麼要殺了我?」將臣怒道。

「因為愛!」謔浪微笑道。這時的他仰望著夕陽,臉上卻閃爍著一層讓將臣心頭震顫的莫名光澤。

「為了保護伙伴的生命不受到你的威脅,為了守護必須守護的東西,就是跟你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謔浪看向他道,好像談話的對象不是剛才還在激戰的死敵,而是老朋友。

「剝奪別人的生命,用他們的生命換來永生,固然方便,但是少了努力的過程,不勞而獲的永生又有什麼意思?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許多人在為長視久生這個境界不懈努力,或許到頭來能夠實現這個夢想的人只剩下寥寥無幾,他們中大部分人會死,進入六道輪回,但是至少他們努力過,從他們身上,我看到生命的意義重在過程,而不是結果。」

「我過去以為仇恨是實力變強最大的動力源泉,後來我才知道——用我最不想付出的東西作為代價——原來愛才是實力變強的源泉,愛能夠使你實力暴增,愛能夠使你瞬間獲得無窮的力量,愛能夠使你發揮出超越本身實力的力量。相信愛吧,將臣!一個人能夠無敵于天下,或許是因為有仇恨作為支撐,但是一個人能夠一直都無敵于天下,那就是因為他心中有愛了。」不知何時,將臣和謔浪束手並肩站在了一起,望著天邊的夕陽,夕陽只差一點就要掉下天邊了。

「最後我想問一句,你真的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嗎?」思索了許久,似乎沒想明白,似乎又想通了,將臣偏頭看向謔浪問道。

「以後就會知道答案了。」謔浪望著天邊,那里,夕陽已經落了下去。風吹拂起白色的長發,此時的帶著淡淡笑容的謔浪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怎麼?你不是要殺我嗎?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這個道理,你不需要我交你吧?」將臣若無其事地淡然說道。

「這個道理,誰不懂?只是我不怕麻煩,不但不怕,反而希望這樣的麻煩再多了一點,在前進的道路上少不了一些絆腳石。」謔浪轉身朝雷神走去,背對著邊走邊說道。

砰!身後響起一聲膝蓋跪地的悶響。謔浪轉過頭,詫異地看著單膝跪地,一臉鄭重的將臣問道,「你這是干什麼?」

「你是第一個戰勝我的人,我要追隨于你,直至找到那帶給你戰勝我的力量的所謂的愛為止。」將臣鏗鏘有力地道。

「你恐怕要失望了,你看,我只是一個孩子。」謔浪攤了攤手道。听了這話,將臣忽然有一種想要抽他的沖動。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會像你表面上那麼簡單,但是……你不要以為我們之間的戰斗就這樣結束了,我會在覺得能夠戰勝你的時候挑戰你,直到有一天,你我的角色對換,你像我現在這樣無力還手時,屆時,我將離去,在殺了你之後!」將臣道。將臣是一匹狼,絕不追隨弱者。他現在不是臣服,而是蟄伏,蟄伏在謔浪身邊,壯大自己,直到有一天他殺死謔浪為止。

「隨你的便。」謔浪一回頭,扔下這句話後就走了。他不怕身邊多一匹狼,因為他是謔浪,更是白君朔。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為我徒兒報仇!」劍道躺在床上,身上纏滿了綁帶,一醒來,見到將臣,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頓時從床上跳起來,大吼大叫地要去殺將臣,但是卻雷神和火君一左一右地急忙抓住了,在他們看來,劍道的行為無異于送死。

將臣是誰?僵尸之祖,可以說第二代及以後的僵尸都是他的子孫,子孫去殺祖先先不管大逆不道與否,殺不殺得死才是關鍵。月蠶霸佔了隱的身體,繼承了一些她的記憶,知道其他僵尸是不能違背將臣意志的,或許有些僵尸像劍道這樣想要殺了將臣,但是沒有一個人成功,不是因為將臣是殺不死的,而是因為他們一靠近將臣,就沒有了勇氣,那種感覺就像讓你自殺一樣。月蠶背著將臣早把這件事告訴了雷神等人,怕因此激怒將臣,雷神和火君才連忙拉住劍道。

但是將臣對此無動于衷,仿佛沒有看見劍道這個人,或者听見他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喝著血,大碗大碗喝血的樣子十分豪爽。

話說劍道為什麼要裹繃帶呢?僵尸不是有自愈能力嗎?確實如此,僵尸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前提是要有足夠的血彌補自愈的消耗。現在在別人屋檐下,又不是自己的家,除非將臣告知,哪里找得到什麼儲存起來的血啊!不過像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將臣告知,劍道會領情嗎?月蠶之所以沒有像他一樣裹繃帶自然是因為她在那場戰斗中沒有受到什麼身體上的傷害,畢竟追根究底,她的身體是人家的麻。

「好了,別再吵了。」打坐運功療傷完畢的謔浪這時睜開眼,掃了眼眾人道。他的話並不大聲,但是卻充滿了威嚴,不容褻瀆,劍道居然奇跡般地安靜下來。無形之中,謔浪已經成了這里的首領。

「劍道,你隨時可以去挑戰將臣,但是必須在傷好了之後,至于你殺不殺得死將臣,就看你自己了。」不管說這句話謔浪是什麼意思,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謔浪不會幫忙。

「將臣,你可以殺了劍道,但是必須在他挑戰你的時候。」謔浪看向將臣道。

「謔浪,你什麼意思?怎麼幫著外人,你難道忘了他把我們害得有多慘?」火君頓時不依了,怒道。「你拉著我干什麼?」火君朝雷神怒道。雷神朝他搖了搖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謔浪這樣說,是變了一種方法在幫助劍道,看起來劍道跟將臣有大仇,不然一向冷靜的劍道反應就不會這麼激烈了,但是劍道現在還不是將臣的對手。將臣看在謔浪的面子上不會對他下殺手,但是少不了受虐,而且保不定哪天將臣一失手把他殺了,為了避免這樣的悲劇發生,並且暫時壓制矛盾,謔浪所以這樣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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