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7
第一百二十七章巡視之眼和《揚之水》
無邊的精神攻擊隨著憂傷的曲調透過肉身，像一記又一記鐵錘敲擊在謔浪的靈魂上，如果不是謔浪的靈魂達到了中成紫靈的境界，恐怕就此一擊，靈魂就被敲得粉碎了。拉牛牛但是即便靈魂到達了紫靈的境界，被連綿不絕的精神攻擊敲擊，那種痛苦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忍受的。
精神大錘一敲打在紫色靈魂上，靈魂就微微顫抖了起來，靈魂微微麻痹，腦袋失去了片刻的清醒，而在第一波精神攻擊敲打過來的時候，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不間斷地接踵而來，靈魂顫抖得更加劇烈，漸漸淹沒進靈魂深處的痛苦的海洋，那種漸漸失去自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如果謔浪不能夠把握自己，任由精神攻擊這麼持續轟炸下去，即使強如實質性的精鐵般的紫靈也難以承受，遲早要像玻璃一樣碎掉。
而屋陋更遭連夜雨的是，一陣陣鋪天蓋地的琴音劍氣這時也跟著削了過來。謔浪會坐以待斃嗎？難道他就這樣無能為力了嗎？顯然不可能。一直注意著謔浪動靜的莫懲臉上的冷笑忽地一滯，因為她看到謔浪的那雙眼楮忽然變成了紫色，紫色的雙瞳一眼滄桑，仿佛是一個經歷了無數歲月的老人，仿佛所有的一切事物在這雙眼楮中都無所遁形。
感受到莫大的危機，謔浪終于用出了「巡視」之眼，巡視之眼就是眼楮中的帝王，任何東西都不能逃得過巡視之眼的視察，無所遁形，不管這東西是有形的，還是五形的。
在謔浪的眼中，琴音仿佛都變成了有形的事物，居然看得見了。充斥于整個擂台空間的琴音像是萬千根琴弦，透過肉身纏繞上靈魂，切割著靈魂，仿佛能听見一陣陣吱吱的靈魂被不斷切割的聲音。還有無數的「琴弦」從古琴中像流水一般或飄蕩或激射過來，其是緩是急全憑曲調高低而定。
手掌如刀，紫氣纏繞的手掌像一把鋒利的快刀，揮動間，把那些纏繞在靈魂上的「琴弦」盡數割斷。手掌又向身為劈去，那些纏繞過來的「琴弦」被幾下割斷。
忽然仿佛有一股撕裂皮膚的風從臉龐上劃過，一絲血線出現在臉上。謔浪紫瞳微眯，他看見一道道透明的弧形劍氣宛如鋪天的潮水一般拍擊過來，其勢凶猛異常，仿佛能把一座大山夷為平地似的。
謔浪身影暴退，閃爍間避過一道道琴音劍氣，他就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猴子，在撲來的劍氣浪潮的間隙間躲閃。但是劍氣實在太密集了，不管謔浪速度有多快，身手有多敏捷，也難免不傷。時而有幾道劍氣割中他的身體，或是在臉上或是在其他地方。不一會兒他的身體上就布滿了許許多多的劍傷，鮮血把整個人都澆灌了一遍。
謔浪在擂台空間中四處躲閃著，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沒有辦法靠近莫懲。她就像一個運籌帷幄的將軍，只需要坐在那里就是，謔浪被整得狼狽不堪。
「哼，我看這只猴子還能跳多久？」拖了這麼久都沒有把謔浪殺死，不管被劍氣割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謔浪都沒有死，這讓她吃驚的同時，也感到臉上過不去，終于怒不可遏了。于是在說了一句諷刺的話後，拂動琴弦的速度頓時加快了。
謔浪在躲閃過如潮的劍氣時還要一邊揮掌割斷那些作為精神攻擊的「琴弦」。心生警兆，謔浪雙瞳驟然一縮，他看到一波更加密集，攜帶的能量更加恐怖的琴音劍氣橫掃了過來，簡直就是密不透風，就是想躲也躲不過了。但是那些提前襲擊而來的精神攻擊也不容忽視，雖然因為有了巡視之眼而能夠看見，能夠用紫色纏繞的手刀割斷，但是這畢竟是剛才的情況，這次的精神攻擊更加得猛烈，從古琴中纏繞過來的「琴弦」密集得就像是水流一樣，即使割得斷，也要付出數倍于剛才的力氣。這樣下去，他即使能夠渡過精神攻擊這一關，第二關的琴音劍氣呢？從謔浪的臉色就可以看出，這似乎很難。
眼看著琴音劍氣殺了過來，讓莫懲微微吃驚的目光中，謔浪居然沒有采取行動，而是就這樣站在那里，頭顱垂著，雪白的長發擋住了臉，看不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似乎放棄了抵抗似的。
絕望了嗎？哼，跟我斗，還太女敕了點，莫懲心中冷笑道。她似乎已經想到了謔浪被劍氣割得四分五裂的情形。但是她臉上的得意才剛露出來頓時就凝固了，隨著一聲銀瓶乍破似的琴音爆而凝固了。
「錚！——」仿佛古琴爆炸發出的聲音，來的十分得突然，讓人還來不及反應，但是下一刻，莫懲就駭然發現，所有的琴音劍氣都像爆炸了似的被琴音爆轟成了碎片，以爆炸地點為中心朝外面涌去。緊接著露出謔浪的身影。謔浪坐著，身前放著一把琴，琴是紫色的，大概因為是由紫氣化成的，紫色古琴看起來仿佛被一層氤氳的紫氣遮掩，朦朦朧朧的，又像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蒸發掉，裊裊紫氣在琴上升騰。
「《揚之水》這首曲子，其意境憂傷而淒美，雅俗共賞，不是殺人的利器，你褻瀆了這首曲子。你琴藝很高，但是你懂得這首曲子真正的含義嗎？它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你又知道嗎？這些你都不知道，你又憑什麼彈奏這首曲子！」謔浪撥了撥琴弦，琴弦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抬起頭看向莫懲道，說到後面音調突然拔高，顯然謔浪動了怒氣。看到這雙眼楮，莫懲眼楮一跳，一絲無端升起的恐懼和不安忽然襲上心頭。
「哼，笑話，我不懂，難道你懂？你懂，那你告訴我它的含義是什麼，講了個什麼狗屁故事？音術對于我而言只是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已，作為音術的寄托，琴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當然，琴曲也是。工具還需要什麼含義，什麼故事？哈哈，真是笑破老娘的肚皮！」莫懲冷笑道。她不相信那種感覺，為了壓下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她這樣說道。
「工具？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工具對我而言，對她的主人而言有多大的意義？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就是死也要守護，決不允許有人褻瀆的《揚之水》。」仰頭微嘆，思緒遄飛，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它的主人愛上了她的親哥哥，但是她的哥哥卻一直不明白她的心意，不，哥哥後來漸漸察覺到她的異樣，但是哥哥不敢往那里想，沒有勇氣接受這段不羈之戀，哈……想他英雄蓋世，豪情萬丈，憤世不羈，就是冒天下之大不匙又有何妨？居然沒有這份勇氣……有些東西錯過了，就不再來，當懂得珍惜的時候，已然追悔莫及。後來，在申王宮千軍萬馬間，為了不拖累哥哥，她選擇了犧牲，在臨死之前，她終于彈唱出了只準備給哥哥的曲子，而她彈唱的曲子就是《揚之水》。——現在你明白了吧？你褻瀆了我心中的聖地，所以你必須死！」在謔浪宛如夢囈地說話過程中，莫懲的眼楮瞪得越來越大，到最後她失聲驚呼了出來。
「你……你是白君朔！」莫懲驚駭地叫道，「不，不對，白君朔早就死了，你還只是一個孩子。」無怪乎她驚叫了，十三年前如同曇花一現的白君朔震驚了宇內，不管是凡間界，還是修真界至今仍流傳著有關他的傳說。他是萬年不遇的一代天驕，絕世天才。對于他的崛起，誰都心懷忌憚。像他這樣的名人，跟他有關的人和事自然也無人不知。
其中白君朔和他妹妹西方的不羈之戀被傳為美談，而她妹妹臨死之前彈唱的琴曲《揚之水》被當時在場的大方之家譽為千古絕唱。西方死後，也沒有留下什麼琴譜，幸好當時在場的大方之家憑借驚人的記憶把《揚之水》拷貝了下來，才不致于遺失。不過畢竟是憑借記憶，拷貝下來的琴譜與原作多少有些差異，但琴曲這東西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所以現在流傳下來的《揚之水》已經不是原來的《揚之水》，缺少了太多的東西，但無可爭議的是，不完整的《揚之水》仍然受到追捧，廣為流傳。所以作為修煉音術的音宗自然也接觸到了《揚之水》。莫懲因為身在廢墟，不知道《揚之水》，還是她從後來被流放到廢墟的弟子身上強學來的，自然也听過了跟這曲子有關的白君朔的傳說。
說完「所以你必須死！」最後這句話後，不顧莫懲如何得驚疑，也不作過多的解釋，幼女敕的十指按琴。
「現在你給我听好了，真正的《揚之水》應該是這樣的！」抬頭最後看了一眼莫懲，十指一撥一彈一拂，震撼心靈的曲子頓時從指間彈奏了出來。
莫懲驚呆了，被震撼了，她從來不知道《揚之水》會是這樣的一種感覺，甚至她從來不知道《揚之水》是音樂，一直以來，《揚之水》這些琴曲在她看來只是殺人的工具而已。
當謔浪彈奏出真正的《揚之水》後，他的身份就可以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