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人看完就快點走,不要擋在三生石前面!」牛頭看見凌天愣愣的站在三生石前面發呆,便張開牛嘴喝了凌天一聲。
也難怪這牛頭會如此憤怒,這奈何橋旁的鬼魂何止千千萬萬,要是每一個鬼魂都跟凌天一樣站在三生石前面發半天呆,那其他的鬼魂怎麼辦,難道就站在那里傻傻的等著?
凌天被牛頭一聲怒喝給驚醒了過來,轉過身,若有所思的向著奈何橋上繼續走了上去,不管前世究竟如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回虞媚的命魂,而不是去糾結自己的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踏上奈何橋之前,這橋邊的無數鬼魂都必須經過孟婆的那個攤子,而凌天,同樣隨著那些鬼魂緩緩走來,在孟婆那擺滿了很多碗孟婆湯的桌子前,停下了腳步。
「要喝孟婆湯就自己拿,喝完孟婆湯才可以去輪回之井轉世投胎。」在那桌子後面,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正低著頭,手里提著一個水桶,不斷的往那些空碗中注入新的孟婆湯,而那些鬼魂,則是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拿起桌子的孟婆湯,仰頭一飲而盡後,便向著奈何橋的另外一端,那通往輪回之間的方向繼續走下去。
「如果喝了一碗之後,還是忘不了自己前世的記憶,那應該怎麼辦?」凌天站在那桌子前,看著眼前這一碗碗足以讓這些鬼魂失去前世所以記憶的孟婆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出聲向著那白發蒼蒼的孟婆問道。
「一碗不夠,那就喝兩碗。」孟婆連頭都不抬一下,依然專心的往面前的空碗之中注入孟婆湯,仿佛這個動作已經形成幾千年的習慣,想停也停不下了。
「那如果兩碗還是不夠呢?」凌天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兩碗肯定夠,難道我孟婆還會騙你這個游魂不成,不管你身前有多麼難以忘懷的事情,兩碗孟婆湯喝下去,保管你忘得一干二淨。」
「可是,我並不想忘記那一切啊,這要怎麼辦呢?」凌天說著,眼神不由往孟婆身後那個身影上瞥了一眼,隨即那一片冰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溫暖人心的笑容,「那可是我一直深愛著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把她輕易給忘了呢?」
在孟婆的身後,有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那長袍的帽檐將那個人整個面孔都給遮蓋住,使人完全看不到那身影是長成什麼樣子,因為那寬大的黑色長袍罩住了那個人的身軀,所以光從外面上來看,連那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只不過凌天的目光在落到這個身影身上的時候,臉上立馬浮現出驚喜無比的神色,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
「嗯?你說什麼?」這時,那傳說中的孟婆終于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布滿皺紋的蒼老臉龐,那渾濁的眼神在凌天臉上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小伙子你剛才在說什麼?」
「我說,如果喝了兩碗孟婆湯,還是忘不了那不想忘記的人和事,應該怎麼辦?」凌天將那激動無比的眼神從那個身影上收了回來,盯在孟婆身上說道。
「呵呵,小伙子,你說的忘不了,只是你自己的感覺而已,如果你不信的話,就喝下一碗孟婆湯,再看看你還能不能記得剛才和孟婆我說過的話吧?」孟婆呵呵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她在這奈何橋邊上守護了無數個年月,可以說,不管是什麼類型的人,她都看過,但眼前這個小伙子,卻給她一種奇異的感覺,所以她才會耐著性子和凌天交談到現在。
「是嗎?」凌天微微一笑,那溫和的眼神依然停留在那道身影之上,只見那道身影雖然不動聲色,但那被黑色長袍緊密覆蓋住的身影,卻在微微顫抖著。
本來凌天還不敢肯定這個人就是虞媚,但現在,他卻已經十分肯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虞媚卻沒有和他相認呢,難道是因為眼前這個孟婆嗎?
「如果我喝了這孟婆湯之後,還能記住剛才說過的話,那孟婆你,是不是也應該答應我一件事呢?」凌天那有些狡黠的眼神微微一閃,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為和那傳說中的孟婆對話而有一絲不安的情緒。
「哦?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孟婆我答應你又有何妨?」孟婆這老婆子咧嘴一笑,看著凌天的目光閃過一絲贊賞的光芒,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凌天的條件。
「嗯,那就這樣說定了。」凌天抓起桌子上的一碗孟婆湯,仰頭就直接灌了下去。
「夫君,不要啊!」那身披黑色長袍的身影終于為之動容,伸出手想要搶過凌天手中那碗孟婆湯,但還是晚了一步。
將那碗孟婆湯盡灌入月復中,凌天伸手擦了擦嘴角那絲水跡,看著孟婆意味深長的笑著,「孟婆,估計一碗孟婆湯真的無法讓我忘記前世的一切,或許真的需要兩碗才夠,不過你還是賭輸了,現在,應該是你信守承諾的時候了。」
「呵呵,好小子,原來如此!」孟婆咧開嘴呵呵一笑,那渾濁的老眼中猛然爆出一道精光,似乎直接就看穿了凌天身上的一切秘密一般,「孟婆我願賭服輸,你就說說,想要我答應你什麼吧,想來你從那人界一路到此,肯定不是為了什麼簡單的事情了。」說著,孟婆的眼神往旁邊那個被閻王派來給自己打下手的蛇妖身上瞟了瞟,如果剛才她這個老婆子沒听錯的話,這小蛇妖好像是叫了一聲夫君,是人妖相戀嗎?
想到這里,孟婆那渾濁的目光似乎更加清澈了一些,看著凌天,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表情說不出是贊賞,還是對于凌天這二人那逆天而行的行為的譏笑。
「嗯,那孟婆就別怪我太直接了,我要帶她走!」凌天沉吟片刻,手指緩緩抬起,指向了孟婆身後那個完全被黑色長袍籠罩住的身影,「媚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說著,凌天的眼角不由有些濕潤了,幸好虞媚沒有去往輪回之井轉世投胎,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一旦虞媚的命魂轉入輪回之井之中,那就算他有莫大的威能,也無法逆轉虞媚轉世投胎的命運了。
那身披黑袍的身影,終于從那漆黑的長袍下伸出一雙潔白柔女敕的小手,那小手緩緩顫抖著,揭開了那蓋在頭上的頭蓋,露出了一張絕世的容顏。
此時,那絕世容顏上,帶著一臉悲戚的神色,看著凌天那有些透明的元嬰,殷紅的雙唇微微顫抖著,「夫君,你怎麼也來這里了,難不成,你最後還是死在,正道那群人手中了嗎……」
說著,虞媚不由伸手捂住了那一張俏臉,嚶嚶哭泣了起來,哭的很是傷心。
鬼魂一旦進入到地府之中,本來那虛無縹緲的靈體也會轉變為實體,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鬼魂,在地府之中都可以穿著衣服。
虞媚此時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臉上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愛。
「哦,看來你是為了這蛇妖而來。」孟婆臉上帶著有些曖昧的神色,「原來你們心中都有牽掛之人,難怪這小蛇妖到了我這里後,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原來是在等你嗎?」
「孟婆大人,媚兒沒有那麼想過,只是和夫君陰陽相隔,難免心神牽掛而已。」虞媚的臉色有些窘迫。孟婆說的沒錯,自從她被發配來給孟婆打下手之後,心中依然記掛著凌天,擔心凌天是不是從那些正道的圍攻中月兌身而出,還是被那些正道的偽君子給殺害了,但所幸的是,她在回魂路上並沒有遇到凌天,所以她就單純的認為凌天定是安然無恙了。
這是在這一刻,凌天竟然從人界追逐到此處,還讓她以為凌天也是因為死亡靈魂才會來到這奈何橋的,卻沒想到,凌天是來找她這一縷殘缺的命魂的。
雖然虞媚此時只是一縷殘魂,但凌天剛才所說的那些感動人心的話語,還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