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已經成了一具魂不守舍,沒了思想的行尸走肉,雲南的一切,由龍女作主.雖然她趕到的時候,解了謝一龍等人的危機,也避免了那批毒品被運走,但是青鋒特警隊卻是損失慘重,傷亡大半,連隊長林海雯,都在這次行動中殉職。這個消息震動了中央,林海雯可是華夏最年輕的上將,軍部那些老頭子的得力愛將,如今英年早逝,因公殉職,他們焉能不震怒？一支軍隊空降雲南,把這里的毒販毒梟掃蕩一空。
這一切的一切,蕭翎全都置之不理,就是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眼楮都一片血紅了,還是不肯閉上眼楮。即使再疲憊,他也不敢睡去,他怕夢見她那讓他心疼讓他心碎讓他愧疚的蒼白容顏。他怕夢見她。
手機也關了,他怕听到那些安慰的話,那些通過龍女之手轉交給他的電話,他也不停了,一聲不吭,要不是真切地感覺到他還有呼吸還有心跳和體溫,別人甚至會懷疑他已經是個死人。
龍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勸他,他不听,安慰他,他不理,一身衣服全是血跡也置之不理。她也無計可施了,就把他架上飛機,飛回凌州。
下了飛機,又把他架上軍方準備的車子,朝著日出秋霜飛馳。
到了別墅區的門口,遠遠看見有幾個女子站在路邊,分別是白然,霄涵,蘇雅,溫柔和歐悅然,還有……
蕭翎木訥毫無神氣的目光看見另外一個女子,眼楮猛地睜大,之後好像被注入了生機一樣,眼楮有了神彩,整個人狂喜而笑。而龍女,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那個女子,竟然是……林海雯？
「停車,快點停車！」蕭翎瘋狂地大叫,恨不得破窗而出,激動地雙手顫抖。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打破這里的寧靜,車子停了下來,蕭翎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步伐如風沖過去,滿臉驚喜的笑把「林海雯」擁進懷中,又哭又笑道︰「海雯,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是你回來了？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
但是,那「林海雯」卻咬著牙一把推開了他,然後素手一揮,「啪」的一聲,在蕭翎本就蒼白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你怎麼打人啊！」溫柔和歐悅然對她怒目而視,恨不得馬上撲上去和她干一架,幸好有白然和霄涵攔著。
「我姐呢？」這個「林海雯」滿臉怒容瞪著蕭翎,咬牙切齒地問。原來,她並不是林海雯,而是林海雯的妹妹林海雲。她和林海雯長得七分相似,蕭翎痛失所愛之後,心灰意懶,乍見一個和林海雯如此相似的女子,難免會把她當成是林海雯。
林海雲這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同樣打在他心上,把心存幻想的他徹底打醒。他的小狐狸,已經真真正正的離開他了,眼前之人,跟她長得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對不起。」蕭翎能說的,就只有這三個字了。
「對不起？」林海雲眸中,怒氣和悲憤越燃越旺,又是一巴掌揮過去,「我問你我姐呢？」
蕭翎沒有閃避,這一一巴掌還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他臉上。但是,他樂意讓她打,別人卻是不樂意,至少兩個小蘿莉對他寶貝得很,溫柔指著林海雲說︰「喂！我警告你,你再敢打我蕭翎哥哥,我對你不客氣。」歐悅然也怒氣沖沖地瞪著她說︰「你再敢打我蕭翎哥哥,我就咬死你。」
蕭翎表情呆滯,不住地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
「打他怎麼了？打他已經是便宜他的了。」林海雲美麗的臉蛋,被怒氣和戾氣霸道地侵佔。
白然她們都沒有出聲阻止,但眼中都已經水霧迷蒙。林海雯可以說是這個家里人緣最好的一個,和誰都能聊得開,甚至因為蕭翎,她和冷雪的關系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忽然發生這樣的事,她們都亂了,該怎麼辦,才能讓蕭翎不那麼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蕭翎一直在搖頭,一直在說對不起,但是林海雲听不進去,一副恨不得殺了他,換回姐姐一條命的表情。蘇雅走過去,從背後抱著蕭翎,同樣不知所言,就只是抱著。
林海雲悻悻地看著他,蕭翎不敢直視她恨意滔天的眼楮,眼神閃爍逃避地看著一旁,她美麗的眼楮像是有兩團火在燃燒,他怕越看見這眼神,他就越承受不了內心的愧疚,呼吸都困難。
「我早就跟我姐說過,不要跟你在一起,叫她考慮清楚,可她就是不听。現在好了,證明我說得沒錯了,可是……她後悔的機會都沒有。」林海雲內心對眼楮的憤怒和恨意絲毫沒有因為甩了蕭翎兩巴掌而減輕,但是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和姐姐的人生是那麼的相似,容顏也極為相似,年齡也只相差一歲,所以從小到大,她們兩的感情都很好,好到很多認識她們的人甚至會相信她們其實是孿生姐妹。後來,姐妹兩人一個做了交警,一個做了特警,人生出現分岔路,所以相處的時間才越來越少,但那情誼卻不會變淡。現在,她的姐姐先她而去,就像從她身體抽掉一部分一樣,她能不痛嗎？
蕭翎還是無言以對,他,已經疲于去說話了,她想說什麼就讓她說好了。
「我最後問你一次,我姐她在哪里？」林海雲聲嘶力竭地對蕭翎哀吼,「我姐人被你害死了,難道我連見她最後一面都不行嗎？」
「她……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永遠安心沉睡,不會有任何變化。」蕭翎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帶著憂傷,透出疲憊。
林海雲目光閃爍,狐疑地盯著他。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永遠保存姐姐的身體嗎？如果要她眼睜睜看著姐姐肉身消散,只留下一把粉末,她絕對難以接受。如果能保存姐姐的肉身,那真是在听到噩耗之後,最好的消息了。但是……真的可以嗎？那種高科技而且保密的技術,會被用在她姐姐身上嗎？她有所懷疑。
「你說的是真的？」林海雲不知他的身份,更不知他的能耐。
「此事……我不會騙你,也不能騙你,更不敢騙你。」蕭翎長吁沉吟道。
林海雲臉色稍霽,但對他的厭恨,還是深似海而高比天,不過也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了,冷冷地說︰「我怎樣才能見到她？」
蕭翎微微搖頭︰「暫時不能讓你見她。」她不是他的宿命伴侶,即使是,未建立神認和意念的聯系,進入他的精神世界,也是沉睡沒有生命氣息的,根本見不得林海雯。
林海雲一听,臉色馬上又變得怒戾︰「為什麼？」
蕭翎的聲音一直如同一潭死水,不泛一點波瀾,沒有任何生機︰「其中緣由,跟你說不清楚。」
「你……」他的說辭在林海雲听來,根本就是在推搪,她的怒火一直未熄,只是被壓制著,此刻再次燃燒起來。但是,蕭翎很快就接話︰「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有見到她的一天的。」
林海雲冷笑諷刺道︰「那一天要我等多久？十年？八年？還是一輩子？」
「……」蕭翎只有沉默以對,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答,他不允許他的小狐狸就這樣離開他,他發誓一定要把她救活,但是能不能做到,有沒有那一天,他不敢保證,對自己都不敢保證,更別說對林海雲了。
「你這個騙子,你徹頭徹尾都是個騙子,騙了我姐姐的感情,更騙了她的生命,我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來替她解恨！」林海雲因他的逃避回答而更加怒不可遏,對他的恨更是茁壯滔天,毫不掩飾。
蕭翎只得苦笑,她恨他是正常的,就是他自己,也痛恨自己看著林海雯在他懷里香消玉殞而無能為力。那種無奈、無助和無力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復雜的深情又注入了一絲沮喪,蘇雅抱著他柔情似水地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還有我們陪著你嗎？海雯姐姐她,也會一直陪著你,不會離開你的。」
林海雲卻是冷笑︰「蕭翎,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這一句話,不但讓蕭翎死寂的眼神有了一絲變化,連眾女都帶著好奇的目光望向她,她對蕭翎的恨,瞎子都可以看的出來,那麼究竟她是怎麼看蕭翎的,為何會如此痛恨他呢？
「你花心薄情,這些我就不說了,但是……」林海雲不屑地睥睨,「你既然沒本事保護好她們,還學什麼別人搞三妻四妾？我不管在她們眼里,你是多麼的優秀,但是在我看來,你就是個懦夫,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出了事就知道怨天尤人,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稱為男人,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蕭翎的眼楮猛然大睜,腳步踉蹌向後倒退,眉心緊蹙,牙關緊咬,額上冷汗直冒。林海雲這些話,重重地擊在他的心上,不容他逃避,讓他無處遁形。
季嫣然因他重傷未愈,林海雯因他含憾而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最後能做的就只有黯然傷神,內疚自責。她說得對,他,就是個懦夫！
「你胡說！你才是懦夫呢！」歐悅然看不慣,立馬為蕭翎聲討。
「我看你分明就是來找茬的,你劃下道來,老娘跟你比劃比劃。」溫柔發表了個很有江湖味道的決戰宣言。
蕭翎苦笑搖頭,林海雲嘴唇微動,欲言又止,冰冷的視線在蕭翎和白然眾女一掃而過,漠然轉身,走了幾步,忽然道︰「你是否覺得,你應該給我大伯大媽一個交代？」
蕭翎心中一顫,林海雲不作停留,只留下一聲冷笑,落寞離開。
[連載中，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