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臨時設立的測試場中發出了巨大的金屬踫撞聲。而與之相伴的則是劍盾,劍劍相交時迸射出的火花。
一開始的沖撞過後,令觀眾們大為吃驚的是居然是謝爾蓋佔據了上風。純熟的技藝再加上超出對手的力氣導致那次沖撞過後一直是謝爾蓋壓著提康德羅加打。
雖然謝爾蓋那派的角斗士一直對他很有信心,但是那也不過是認為他能夠通過測試而已。事實上看到提康德羅加出場擔任測試的任務時,很多人的心都涼了。但是,謝爾蓋的表現出乎意料。
作為最直接的感受者,提康德羅加現在是苦不堪言。原本,他認為自己不過是低估了謝爾蓋的爆發力,導致沖撞時吃了小虧。看到對方沒能借助當時取得的優勢順勢攻擊到自己,他便斷定謝爾蓋水平還是有限的。因此打算憑借著自己的技藝慢慢把局面扳回來。
但是,謝爾蓋接下來的舉動令他吃驚。盾牌和短劍接連送出,完全是很平常的角斗士作戰方式,但是力度卻大得驚人。一直壓制著提康德羅加,迫使他一步步的後退才勉強保持住平衡。幾次攻擊過後,提康德羅加驚覺自己已經快要退出到圈外了。眼看竟要輸了這一局。
他咬緊牙關,他的驕傲使得他不能就此放棄。但是頂出的盾牌上的沉重敲打告訴他局勢不容樂觀。
在謝爾蓋格外用力的一次打擊之後,提康德羅加不得不單膝跪地才勉強撐著身體沒有倒下。而離他的腳後跟還有一掌的距離之處,就是測試場的邊界線了。
成了!謝爾蓋耐不住心中的喜悅,自上而下全力發動攻擊,打算一舉拿下對手。
但是提康德羅加動的比他要快。盾牌和短劍幾乎同時送出,交叉著引開了謝爾蓋的攻擊。既然有所謂的一力降十會,那麼自然也就有四兩撥千斤。這個世界的武者,對于卸力的技巧並不陌生。提康德羅加敏捷的捕獲到了那個渺茫的機會,匯集他多年來角斗場上的經驗,成功的偏移了謝爾蓋的攻擊。
有機會!提康德羅加看到了扭轉局勢的曙光。在對手武器還來不及回收的時候,提康德羅加立刻撲身向前。
謝爾蓋吃驚地看到提康德羅加向著自己撲來,甚至注意到了他正在準備用劍柄撞向自己的月復部。大驚失色之下,他猛地側身躲過,接著用肩膀撞向敵人。
他的發力落空了,甚至連帶的腳步都有些不穩。索幸敵人此刻也無暇顧及,並沒有抓住這次機會。剛才,是提康德羅加做了一個假動作,騙過了謝爾蓋,接著他就勢一個翻滾,重新回到了圈子中央。
這一次,提康德羅加收起了輕視之心,他謹慎的將兩腿分開,稍微低子,全神貫注的盯著謝爾蓋以迎接他接下來的攻擊。
而謝爾蓋卻望向看台,角斗士老板安德雷正坐在那里觀看測試。
事實上,謝爾蓋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的話,那麼通過測試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了。但是安德雷卻不肯做出裁決。並非是他真的想要看到謝爾蓋和提康德羅加拼個你死我活,而是他在好奇,謝爾蓋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看到安德雷沒有下令終止測試的意思。謝爾蓋嘆了口氣,他猜到了安德雷的盤算。于是提起盾牌,抖擻精神打算與提康德羅加再斗下去。
深吸一口氣之後,他將盾牌擋在身前發力沖刺,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撞向敵人。
巨大的踫撞聲再次傳來,這一次,對于謝爾蓋的力道有所了解的提康德羅加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沒有再硬踫硬,而是巧妙的卸掉了謝爾蓋的力度。接著他搶先揮動短劍,向著謝爾蓋發動攻擊。
雙方的武器再度交鋒,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提康德羅加依然為謝爾蓋的大力劈砍而感到驚訝。不過,此刻提康德羅加並沒有被壓制。他正在以平等的姿態與謝爾蓋斗在一起。雖然對方的力度和剛才一樣大,但是站穩腳跟的提康德羅加再沒有剛才那麼狼狽了。相反他一面牽引著謝爾蓋的短劍,一面暗自嘲笑謝爾蓋。
怎麼?經驗全丟光了而且還沒找回來嗎?提康德羅加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角斗士,知道只有那些沒經驗的新丁才會在攻擊難以奏效的情況下那麼用盡全身的力氣徒勞的擊打對方的盾牌。那樣在威脅到對方之前,就會耗干自己的力氣。他有些奇怪,謝爾蓋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就算是中了靈魂沖擊丟掉了記憶,現在也早該通過訓練把不少角斗經驗找回來了啊。
想歸這麼想,提康德羅加的動作可沒停。他嫻熟的一次次的化解謝爾蓋的攻擊,打算耗盡對方的體力。
抱著這樣的主意,提康德羅加采用了九守一攻的戰術,固然他的短劍也一次次的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彈出,但是全然沒有建功的打算。只是為了牽制謝爾蓋,消耗他的體力。而對應的謝爾蓋似乎全然沒有在意對方的盤算,只是默默很樸實無華的使用盾牌和短劍輪番攻去。他用的全是角斗士最基本的招數,但是卻也是最有效的。他就這樣悶著頭一聲不吭的連續攻去,好像一座魔像一樣機械。
在陽光的照射下,兩名角斗士健美的軀體上冒出了大串的汗珠,旋即又被高速活動的軀體甩飛。戰斗已經持續了十分鐘了,饒是體力出眾的他們都有些受不了了。
而提康德羅加的感覺尤為如此。原本他以為對方會很快的疲倦下來使他有機可乘,但是想不到對方的耐力竟會是這麼的強。明明處于防守一方的自己消耗的體力更少一些,但是居然是自己先感覺吃不消。
其實,這時謝爾蓋同樣壓力巨大。他之所以能夠出乎眾人意料的連續以重擊的手法強攻對手,很大程度上源自于當初所獲得的那個新能力。他的第二個類法術能力的效果是蠻牛之力,在測試開始前他一個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偷對自己施展了一個,使得自己的力量一下子上了兩個台階。在提康德羅加眼里的全力攻擊實際上在蠻牛之力的輔助下只是用了八成力氣。不然單單憑借本身的力量這樣高強度的持續輸出可無法支撐到現在。就算如此,那一番力道十足的攻擊對他體力的耗費同樣也是巨大的。
對于立足不穩,無法有效的使用防御技巧的敵人來說,一連串猛力攻擊是極難對付的。方才謝爾蓋在第一次沖撞過後佔據上風就是這個道理。然而面對一個穩扎穩打,全力防守的對手,那種猛力攻擊就起不到什麼效果了。謝爾蓋清楚自己的情況,如果再怎麼下去,首先耗光體力的一定是自己。
但是他沒有放緩自己的攻勢,他在賭,見到自己的力氣超乎原先的預計,那麼提康德羅加一定會想的更多,未知會帶來希望,也會帶來恐懼。一旦見到自己的體力並沒有像預想到的那樣被消耗掉的話,未知帶來的恐懼會促使提康德羅加放棄防守,轉而進攻以避免夜長夢多。
果然,提康德羅加上鉤了。再一次的用盾牌擋住謝爾蓋的一次劈砍之後,提康德羅加猛地踹出一腳,預示著他將要轉為猛烈的進攻。
謝爾蓋在心中微笑著回應著他。剛才的那一連串攻擊並非白白的消耗了他的體力。事實上,每一次攻擊過後,謝爾蓋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在怒吼著要投入到更猛烈的戰斗中,心髒像開足了馬力的水泵一般狂熱的工作著,血管里流動的血液想要沸騰起來,神經興奮的幾乎要跳舞了。
這是記憶,是**的記憶。在身為地球人的時候,他的**記憶無非是用來記記如何騎自行車或者游泳。而這具軀體的**記憶,則是如何的搏斗。
測試場中的戰斗,召喚著這具身體的**記憶。那股強烈的勁頭讓謝爾蓋幾乎擔心原來的主人就此轉醒過來。不過旋即他便明白那是個錯覺,**記憶並不是意識的主題,它不過是個細枝末節,負責一些機械的,甚至是植物性的工作。
所以謝爾蓋可以放心大膽的利用它。提康德羅加不知道,對手通過剛才的攻擊狀態在越變越好。
場中的交戰幾乎要達到了白熱化的情況了。兩名身材高大的角斗士竭盡全力的與對方作戰,用盡各種手段。
為了讓敵人退後一步,謝爾蓋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肩膀去撞擊敵人的盾牌。而在試圖絆倒謝爾蓋的一次攻擊中,提康德羅加甚至不惜為此被盾牌的邊緣砍在胳膊上。緊接著,進攻再度失利的他不惜被謝爾蓋的短劍砍中,也全力用劍柄敲上了謝爾蓋的臉。
打到這個程度,安德雷知道也該停止了,比賽在即,他不能讓自己的兩個王牌因為這種測試而折損戰斗力,他立刻命令測試結束。
但是提康德羅加沒有听從他的命令,他舉起手中的短劍,以狂熱的勁頭向謝爾蓋刺去。對于沒有開鋒的武器來說,這是唯一能夠真正重創對方的方式了。然而謝爾蓋也掄起手中的盾牌,目標是提康德羅加的腦袋。
但是雙方的攻擊都未能成功。幾根大棒帶著勁風揮了過來,原本沖突敵對的雙方一下子就被亂棍制止了。
緊接著立刻有幾個角斗士跳了進來,全力拉住兩人,強行將他們分開。
尚處在狂熱之中的提康德羅加還在揮舞手臂,誤傷了前來拉開他的角斗士。而謝爾蓋則很順從的停止了動作,丟下了武器。
望著憤怒的喘息著的提康德羅加,謝爾蓋忽然覺得很好笑。
古人莊子曾經講過一個故事,堪比鳳凰的神鳥偶爾飛過貓頭鷹的頭頂時,貓頭鷹擔心對方搶奪自己作為食物的老鼠,于是對著大叫。那個故事是用來比喻莊子和他當大官的朋友的。然而用在現在也很合適。
角斗士學校里的這點爭執,在謝爾蓋眼里真就是蝸角虛名。就算是當了這個角斗士學校中那棟建築物中的老大又如何呢?身份還不是以生命為賭注供人娛樂的奴隸角斗士?連身份自由都沒有還想什麼別的?
這就是眼光上的差別了。作為地球人的謝爾蓋不甘心當奴隸,他並不看重這點小小的權勢。然而土著提康德羅加就不一樣,目光短淺的他把那個位置看的很寶貴呢。
謝爾蓋所想的是更長遠的未來,他的目標絕不只是擺月兌奴隸身份獲得自由而已。甚至什麼公民身份,乃至貴族爵位都無法滿足他的胃口。他現在想要干的大事,若是給周圍的人說出來了,只怕會讓對方認為他發了癲,得了熱病。
謝爾蓋牢記著偉大領袖的那首詩詞。「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在地球上他只是個普通人,而來到這個遠比地球落後的世界,難道不該大干一場不枉穿越這一回嗎?謝爾蓋想要的不是區區一個角斗士學校的一棟建築物里的霸權,而是要改變這片大陸。可能有些人會志大才疏,然而沒有一個博大的胸懷是很難干成大事的——謝爾蓋怎麼會只盯著這點小位置?
不過,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眼下所要做的,還是先在這個角斗士學校里干好。
這其中的第一步則就是通過測試了,對于這點他已經不擔心了。周圍的角斗士們正在對他交口稱贊。說想不到他竟能打贏提康德羅加。剛才的那番戰斗中,他的短劍已經砍在了提康德羅加的身上,這是因為只是測試短劍沒有開縫才沒有起到作用,要是角斗場中,這一劍下去之後的結果大家都知道。
而這也在大家心中重新的樹立起了謝爾蓋的形象。這次測試過後,伯克,佩里等人可不敢去嘲諷謝爾蓋了。他們驚怒的發現敵人已經重新屹立了起來。而屬于謝爾蓋那派的角斗士,當然則是大喜過望,認為重新可以依靠他了。
不過,現在謝爾蓋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老板安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