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貴賓席上的將軍發出了詫異之聲。
「怎麼了?」安德雷趕緊湊了過去,點頭哈腰。
「你看那里!」將軍用手指到。
「恕我愚鈍,我看不出來。」安德雷答道,一臉諂媚的笑容。
這當然,要是隨便哪個角斗士商人都能看出來這個,自己在戰場上混的十多年的經驗豈不是到了狗肚子里去?將軍不屑的想到。不過依然做出一副和藹的樣子,給那個商人介紹到「你手底下可真有些能人啊。看那架勢,以我多年從軍的經驗判斷,不用說,這局將會是你的人贏。」停頓了一下,將軍接著說道「為此我賭上足以裝滿我頭盔的銀幣。」
這是一筆不少的錢,銀幣雖然不若金幣之前,但是數量上去了一樣價值不小。
「啊,我對軍事所知甚少,不過對自己手下的人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這麼說吧,我賭對面贏。」安德雷說道。
其實,他知道自己必輸無疑,然而卻依舊壓在了對面。這讓他有點肉疼。然而卻又是必要的。他其實是借賭博故意輸錢給那個將軍,以達到賄賂的功效。
那個將軍微微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安德雷的意思。而安德雷立刻心里樂開了花。
談話間,擺開陣勢的兩群角斗士已經在逐漸接近了。
隨著隊伍的逐漸接近,謝爾蓋的心狂跳不已。不過他依然確信自己這邊必勝無疑。唯一的問題是損失的大小。
他看得很清楚,敵人依照自己擅長的武器不同,分別拿著不同樣式的武器。若是單打獨斗,或許會是一場惡戰,然而是場模擬戰爭的團體角斗,三十個人對抗三十個人。
砰砰,已經有敵人把投槍扔了過來,謝爾蓋只是高舉著盾牌將它們一一攔下。那是質量很輕的標槍,不礙事。
「巴爾,啦~啦!」在距離縮短到足夠近的時候,謝爾蓋立刻帶著大家高呼起來,與此同時,所有人將標槍舉過頭頂,向對方投去。
帶著呼呼的風聲,一時間竟有密密麻麻的重標槍飛了過去,好似是一陣大風一般襲去。
謝爾蓋他們扔的全是重標槍,比一個人還高,足以當長矛用。上面還有惡毒的倒鉤。
對面頓時就濺出朵朵血花,同時陷入到了一篇混亂之中。
謝爾蓋曉得敵人也是飽經沙場的好手,于是立刻率領戰友們撲了過去。
確實,混亂之是一瞬間,對面的角斗士也立刻穩定了下來。受傷的人被拋在了後面,而其他人則向前大邁一步,然後用手去拔盾牌上的重標槍。盾牌上若是帶著這樣沉重的玩意,會嚴重影響作戰的。
然而令他們吃驚的是,雖然他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卻拔不動。它們不知道這次的標槍矛頭與以往不同,帶著倒鉤的重標槍深深的刺入盾牌之後,不毀掉盾面休想拔出來它們。
那些角斗士也不乏頭腦靈活之人,紛紛高舉起兵器準備砍斷重標槍,若是盾牌上只有短短的一截,也不會很影響戰斗。
然而謝爾蓋沒給他們這個機會,在他們大多數人動手之前,他已經率隊狂暴的沖了過來。
一沖到敵人面前,謝爾蓋的第一個動作不是攻擊,而是用手抓住了重標槍的槍柄,迅速的將它壓了下去,然後精確的用腳踩住它。猛地將全身的重量和力氣壓在它上面。
突然間傳來的大力讓那名角斗士淬不及防,一下子,重標槍上的倒鉤拉拽著盾牌月兌離了他的手。
其他的角斗士用同樣迅速而又精準的動作撲了上去,沖上去踩刺在盾牌上的標槍槍柄去把敵人的盾牌拽下來。
不是所有人都獲得了成功,有些敵人的盾牌是用皮帶挽在小臂上的,而且皮帶又分外結實,于是這些人便保住了他們的盾。但是那些手持盾牌的,和皮帶不夠結實的,就失去了自己的盾。
角斗士的打斗需要好看,需要展示他們的肌肉,也需要用鮮血來取悅觀眾。因此全身上下的盔甲防護少得可憐。所以盾牌是他們最大的防御依仗。而現在,一個照面下來,就有三成的人盾牌被奪了下去。
「你看他們那動作,又快又狠。而且下手的時機把握的很好。這是訓練過的。」將軍指著場中向安德雷介紹到。他現在心情不錯。原以為只是一場血腥角斗,但是現在看來卻是頻頻出現亮點。他覺得,這能夠多少讓他麾下的士兵學到一些。
當除去敵人的盾牌之後,許多角斗士們再也沒有約束,大步向前高舉武器同敵人斗在了一起。刀劍相交,槍矛來往。不時的有人發出怒吼,又有血花噴濺出來。中線,右翼都已經攪在了一起,再也不負之前的陣線。他們進入到到了混戰之中。左突右殺著,揮舞著武器。人變為凶獸,負面的情感被釋放出來,殺戮與毀滅,瘋狂與殘忍。他們不僅僅是在用手中的武器戰斗,還在用身體上每一個用得上的部位戰斗。
在這種混斗中,個人的武藝差距被縮小了。你很難有充足的時間去用一個虛招騙過對手然後捅他。因為,你要留神你的左側,還有你的右側,甚至背後。每一個方向都有可能有額外的敵人前來攻擊。前一個瞬間你和隊友在一起圍攻一個敵人,下一個瞬間你就有可能陷入包圍。
然而在謝爾蓋所在的那邊,情況截然不同。他們在以極高的效率完成著他們的工作。盾牌被高高的舉起又放下,站穩腳跟,向前推搡,讓你的敵人失去重心。寬闊的盾牌交疊在一起,戰友們之間彼此保護。閃著寒光,像剃刀一樣鋒利的短劍不斷的刺出,切割。每每都是兩柄配合出擊。要麼一起進攻讓敵人淬不及防。要麼一先一後輪流攻擊敵人,讓他在躲閃著顧此失彼。
在這場戰斗中,謝爾蓋和他的伙伴們始終站在一起,肩膀並著肩膀。構建成了一條完整的陣線,冷酷無情的向著敵人推進。壓過去。就像是一台機器一般堅定的移動著,攻擊著。鮮血沾滿腳下的黃沙,大踏步的邁過敵人的尸體。手中的短劍起起落落,猛然間面前已經夠不到敵人。
對方的角斗士認識到了這組人的恐怖之處。雖然他們也是好手,驍勇善戰的漢子。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兩面大方盾與兩柄短劍粉碎著一切抵抗。
雙手巨斧威猛無比,但是要揮舞它需要空間,隊友為了防止誤傷讓出地方。而敵人卻緊緊的站在一起逼來。在巨斧冒著對付一面方盾一柄短劍的時候,另一柄短劍就會鬼魅一般的出擊。
角斗士們也有合擊之技,配合之術。並非只會單打獨斗。但是在這樣一面移動的城牆面前,他們以往的技藝失去了效果。可以說,如果給出時間,他們倒也能找到弱點攻擊下去。然而他們現在的心思已經全被如何不被短劍傷到給佔據了。
不漏破綻,不失冷靜,前進,步伐一致。手中的短劍上的鮮血橫流,又被護手擋住避免手滑。謝爾蓋帶著他的人繼續攻擊著。不作絲毫的停留。
其實,若是雙方的條件一致,他是拿不到這麼輝煌的戰果的。然而,一開始,對方的盾牌就已經被剝奪。使得防護有限的他們很容易被鋒利的短劍傷害,這邊則有著厚重的大方盾保護,雙方完全不對的。更關鍵的是,謝爾蓋帶著他的人玩了一個斜擊戰術,惡狠狠的打擊的是敵人側翼的軟肋。最後,雙方的人數也是不對的的。謝爾蓋在列隊的時候耍了個花招,讓那些雖然在角斗場上是自己這邊的,但是卻不是自己兄弟的人去正面對抗數量更多的的敵人。而自己則集中優勢力量給予敵人猛烈的打擊。
面前的最後一個敵人踉踉蹌蹌的後退。當面之敵已無可戰之兵。謝爾蓋發出一道命令,該是支援中間的戰線的時候了。「散陣!」明智的指揮者知道該讓軍隊在什麼時候去做什麼事情。這個時候讓大家散開自由作戰,發揮個體實力的效果勝過繼續站在一起。也正是有這種優勢,相對松散的羅馬軍團才戰勝了陣型更密集的馬其頓長槍方陣。
猛然間加入的生力軍讓敵人陣腳大亂。原本他們正和敵人面對面的打得有聲有色,猛然間卻受到了來自側翼和背後的攻擊。三面都受到打擊的他們承受不住,剛剛招架住敵人的彎刀,然後卻又有短劍襲來。躲過了一柄長矛,卻有盾牌帶著風聲砸來。頂撞,劈砍,他們抵擋不住了。
局面已經是一邊倒了,這是徹底肅清掃蕩敵人的時候。幾個弟兄丟下了方盾,提著短劍就想要摘取榮耀,卻立刻被謝爾蓋制止。原本在這種復雜的戰場上,在內心亢奮不已的時刻,指揮興奮的角斗士是困難的。然而謝爾蓋卻做到了。他的威信,他的訓練發揮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