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見狀,剛微微松了一口氣,就感覺到手中的繩子驟然一緊,其上傳來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將李特的重心一下帶偏,整個人被拽得一個趔趄,向前撲去。
只見被徹底激怒的極地白熊一歪頭,張開血盆大口,用力咬住了繩子。鋒利的牙齒切割著堅韌的粗繩,卻沒能切斷,于是更加憤怒的極地白熊所用有力一甩脖子,發力將抓住繩子另一端的李特拉扯過去。
李特被拉扯的一個踉蹌,向前撲去,還沒等他調整好重心,對面那只身形巨大、性格凶殘的極地白熊已然迎上,然後猛地一晃膀子,帶起一道腥風,抬起巨大厚實的熊掌,就超李特用力拍了過來。
極地白熊的平均身高有一米五,長度超過三米,體型在整個北海的生物鏈中,也知道冰原巨人比它們更加巨大。尤其是四只熊掌,更是巨大,仿佛碩大無朋的蒲扇一般,用力拍擊下來,一瞬間仿佛能遮蔽天空中的陽光。
和體型碩大的極地白熊比起來,李特就好象一朵寒風中的小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蹂躪摧殘。他的身體盡管和因紐特土生土長的男人比起來瘦弱一些,不過依舊十分精悍強壯,然而,和極地白熊放在一起,他的身體粗細似乎還不如白熊的前肢粗!
面對如此勢大力沉的熊掌一擊,李特卻沒有顯出任何慌亂。說是不怕那是假的,畢竟對面的可是能夠對他生命產生嚴重威脅的霸主級生物,但九年的狩獵生涯令他早已將冷靜和判斷融入進身體的每一寸角落。他深深知道,越是危險的時刻,就越要保持沉著和冷靜。
李特目光微微一閃,臉上顯出決然的神色。他知道自己還不能逃跑,因為男孩們逃得還不夠遠。于是他松手放開了繩子,任憑極地白熊將粗繩奪走、甩開,而他借著這個機會,奮力穩住了身子,然後右手一模腰際,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一手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嗆的一聲,短刀出鞘,化為一道冰冷雪白的寒光,用力地插向拍落而下的熊掌的掌心處。和碩大且厚實的熊掌比起來,短刀小得就像牙簽一樣,李特甚至懷疑短刀是否能刺穿白熊的熊掌。畢竟,那熊掌實在太過厚了。
他深深知道這一刀不可能對付的了一頭成年的極地白熊,于是另一手握緊了馴鹿脊骨打磨而成的梭標,由于太過用力,手上的五根指節甚至都變得隱隱發白起來。
然後他一手保持著挺刀上刺的動作,一手持著堅硬鋒利、長達兩米的獸骨梭標,吐氣開聲之間,筆直朝白熊的右眼扎了過去。這一聲斷喝極其響亮,就好象平地里炸起的一道悶悶的焦雷。那凜冽的氣勢,竟然令對面的極地白熊都心神受到了震動,拍落而下的熊掌頓時慢了一拍。
彭的一聲響。這頭成年的雄性極地白熊似乎對李特凶悍而強硬的反擊有些意外,竟被逼退了兩步。不過無論是短刀,還是梭標,都沒能輕易破開熊掌上的皮毛。
不過李特沒有氣餒,而是再大聲狂喝一聲,邁開大步就要再度進逼。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耳朵忽然微微一提,捕捉到了冰洞處傳來的嘩啦一聲響。李特對這種聲音很熟悉,那是剛才極地白熊從冰洞中拉扯出自己的身子時,發出的水聲。
他心中猛然一緊,心髒仿佛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握住,然後用力擠壓著。微微轉過頭,目光的余光中,竟又有一只更加巨大的極地白熊從海中鑽出,沉重的身體落在冰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厚達一米的冰層給壓塌嘍!
第二只白熊上岸後,用力抖了抖壯碩的身子,甩掉身上粘附著的水珠。然後它怒吼著,從側面朝李特撲了過來。一時間,李特就陷入了需要同時面對兩頭極地白熊的境地!
極地白熊的實力非常強勁,哪怕最最精銳、最富有經驗和戰斗天賦的獵人聯手,也需要至少七八個人,才有可能拿下。如果要在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殺死一頭成年的雄性極地白熊,恐怕要超過十五個獵人聯手才有可能。
至于捕獲,恐怕三十個獵人聯手都不可能做到。至少在因紐特村的歷史上,還從未听說過沒開啟脈輪的獵人又能力聯手活捉一頭極地白熊。
現在的村子里,恐怕只有開啟了脈輪的岩,擁有單獨獵殺極地白熊的能力。而且以岩的實力,也未必有絕對的信心捉住一頭白熊,還是有極大的幾率讓熊逃掉的。一旦白熊打不過進入大海,以岩的能力也只能干瞪眼。他不可能跳進海里繼續獵殺,那樣也許會惹出海中真正的強大生物,比如虎鯨、雙角劍魚、毒刺水母、還有霸王烏賊。
對于李特來說,若單獨對上一只極地白熊,他拼盡全力還能勉強自保,此時兩熊齊上,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夾攻,對于這樣的情況,李特沒有再過多猶豫,右手五指飛旋間,短刀重新入鞘,隨機他單手拎著梭標,轉身拔腿就跑。
此時六個男孩應該已經跑遠了,而且白熊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李特吸引,因此他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全力逃跑,開始為保下一條命而奮戰。
白茫茫的冰面一望無際,偶爾可以看到豎立而起的冰川和冰柱。除此之外,很少能夠看到生物,這是古羅地亞北海冬季的常態,畢竟在這種嚴寒的情況下,大部分岸上的動物都開始進入漫長的冬眠,等待來年春天再蘇醒。
當然,冰層下面,海洋中的生物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冰層隔絕了大海和大氣,為海洋生物保證了最基本的生存溫度,因此冬天的北海海水中,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在茫茫的冰面上,李特急速奔行著,他的腳步異常的輕盈,每一步落下,都沒有任何聲息,人卻會憑空往前竄出一大截。這種輕描淡寫的方式,和他身後兩頭極地白熊那沉重的步伐,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他的步頻不算很快,每一步的步幅卻是極大。他的身子微微前躬,雙臂和雙腿大幅地前後交替擺動,一次次蹬地、騰躍、落地、再蹬地,全身肌肉的舒張極富力量感,看上去就像一只雪森豹。
尤其是他的奔跑動作十分省力,每一次發力蹬地後,整個人都會在空中飄行很長一段距離,四肢和身體都舒展到極致,就好象一片輕飄飄的葉子,在風的推動下往前飄行。然後他的身體會漸漸收攏,蜷縮,蓄勢,落地,然後再次在一瞬間繃緊到極致,再度發力把身體推出去。
這樣的方式令他只在落地的瞬間需要用力,其他時候只是放松了身體在空中飄行,完全不需要花費什麼氣力。這種奔跑方式不是訓練營里教授的,而是十歲那年,李特被一頭極地白熊追了三天三夜,硬生生在這個過程中被逼出來的。
從那之後,他的持續奔跑能力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那年最終從白熊的掌下逃月兌後,李特花了很久的時間,仔細研究怎麼跑步求生,至今已經是村里跑的最快的人,就連開啟了脈輪的岩都未必追得上他。
在五百米之內,岩奮進全力也許還能追上,一旦超過這個距離,李特的耐力和省力的奔跑方式就會現象出優勢,岩就不是對手了。
此時李特所在的地方,距離利不利島南面的冰河島不是很遠。李特對冰河島非常熟悉,事實上,那里是他的主要狩獵地點,有大量雪狼、雪豹、馴鹿、雪兔出沒。
李特一邊奔跑,一邊仔細將冰河島上復雜的地勢在腦海中呈現出來。在他的計劃里,只要能跑到島上,那種復雜的地形一定能夠幫助他成功地從兩頭極地白熊追殺下逃月兌。
然而這次,李特還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