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了妖獸之境,來到那迷霧之中。
一年了,他沒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他辦完所有該辦的事情之後,就直接來到這里尋找她。
他在妖獸之境找了很久,殺了很多妖獸,但是沒有找到她。
有一天,他來到妖獸之境的正中心地帶。
他看到一處奇怪的地方,那個地方只有幾千丈大小,那里百花燦爛,幾處茅屋隨意的散落在各處。
和方圓幾千丈之外不同的是,這里的氣息幾乎和外界平常的一處花園沒什麼區別,就像一個平常的愛花的人住的平常的地方。
清淡、素雅是這里的格調。
他看到一個寧靜的女子。
他以為這個女子也是妖獸,但沒有想到,他在這個女子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這個女子告訴他,她叫風鈴,她知道他來干什麼?
風鈴還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已經不存在這個世間,要想救活她就必須去妖獸之境的亡靈大殿,去找亡靈界的界主。
他問風鈴她為什麼已經不在這個世間。
風鈴對他說,以你現在的修為來看,她可以在這妖獸之境存在多長時間。
他身體一顫,語氣發抖的問風鈴︰「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風鈴用一種很痛心的目光說出他的故事。
他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一直到很久之後,才漸漸的平息。
他冷靜下來之後,問清亡靈大殿的位置,帶著一身的思念和悲傷走了。
一路之上,在來到亡靈界的地盤之前,他還在不停的斬殺妖獸,他悲傷!他憤怒!他要發泄!他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形成一道鮮血鋪成的道路。
他滿身鮮血的來到亡靈的防御城牆之處的時候,就如同披著鮮血斗篷的殺神重現,連那些玄骨骷髏都被他震撼的呆在那里。
即使它們看慣了死亡,也沒有看慣一個殺神。
他一路沒有阻礙的來到亡靈大殿,不是玄骨骷髏不阻擋他,而是在他來到城牆這里的時候,亡靈大殿已經傳出不要阻止他的命令。
他站在亡靈大殿的中央。
他看到一個飲酒的男人。
他看到一個和他一樣擁有思念和悲傷的男人。
這個男人在他面前沒有掩藏他的濃濃的思念,還有他濃濃的悲傷。
他知道這個男人是亡靈界主,他不明白亡靈界主為什麼在他面前表現出這種樣子。
在他來到這里很長時間之後,這個亡靈界主輕輕的一揮手,一個長腳杯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從來不喝酒,也沒有喝過酒,但在那一刻,他舉起了長腳杯,一飲而盡。
「我要救她。」他看著亡靈界主說道。
亡靈界主似乎沒有听到他的話,但他知道,他已經听到。因為亡靈界主身上的氣息正在慢慢的消失,亡靈界主漸漸的歸于平靜。
「冥界的鑰匙已經不完整,想要去冥界必須做到一件事情。」亡靈界主平靜的說道。
「什麼事我都可以做到。」他看著亡靈界主,語氣毋庸置疑。
亡靈界主深深的看他一眼說道︰「用你自身一千年的輪回之力,配上我半個鑰匙,就可以打開冥界之門。」
「好!」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他不知道輪回之力是什麼,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去救一個人。
「不要回答的那麼干脆,你要知道取走你千年的輪回之力,就是讓你一千年不入輪回,承受一千年的地獄煎熬。」亡靈界主似乎在勸他。
他苦笑一下,想起和她分開的時候,他向天起的誓言,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實現。
不過,一千年不入輪回又如何?一千年承受地獄煎熬又如何?也比他活一天,那種思念讓他一秒如千年的感覺好受。
他對著亡靈界主再次點點頭說道︰「好!」
亡靈界主深深的看他一眼,一揮手。亡靈界主的手中出現一把黑色的弓,黑弓之上有金光流走。亡靈界主輕輕的一拉黑弓,黑弓的金光流走在弓身的兩頭,然後形成一條弓弦連接在一起。
亡靈界主問了一聲︰「你確定嗎?」
他依然是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亡靈界主一只手開始掐動印決,他的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隨著亡靈界主雙手不停的掐動印決,他感覺到自己身體之中某種力量在被抽離出去,他更是感覺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襲遍全身。
他似乎看到無數張牙舞爪的冤魂拉著他,把他扯進某種東西里面去。
他閉上眼,使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下,但是他卻看到更多的冤魂圍繞著他,他似乎還看到血,一個無邊無際的血池,他就在里面……
他睜開眼,那種感覺還纏繞在他的身上,讓他揮之不去。
他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他看向亡靈界主,此時的亡靈界主手上出現一支箭,一支黑白顏色的箭。
那箭上的力量是兩種極致,他可以感受到,那是輪回之力。
亡靈界主把箭放在弓上,對著他一拉,那支黑白長箭直接射到他的身上……
他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紫色的天空,看到了紫色的月亮。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在想自己為什麼會相信風鈴?為什麼會相信亡靈界主?他本該是任何人都不相信才對。
他就那樣,在看到風鈴的那一刻,听完她的話之後,就莫名其妙的相信了她……
他讓自己不再想其他心思,只想救人。他望著三途河旁白色的彼岸之花,一種心痛的感覺襲遍全身,他輕輕的向彼岸之花走去……
他斬勾魂,滅貓妖,用他的愛築起釣魚竿,垂釣三途河。
但他心中的黑暗太多,最終沒有承受住三途河的水亦鏡,沒有承受住那種壓力,崩潰在三途河之中……
光明崖頂。
達無悔的眼角流下一滴淚,這滴淚落在三色太陽花的紅色花瓣之上。那紅色的花瓣看起來就如同剛流下的鮮血,觸目驚心。
紅色,血淋淋的紅色。
原來,第一世自己欠了她那麼多……
達無悔睜開眼,看著紅色的花瓣,他的手指一直沒有離去,就這樣站在那里三天三夜。
第四天,他才把自己的手指移到藍色的花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