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孔旋一樣,冷寂的實力到底如何,赫連諾幾乎一無所知,在歷次的戰斗中,冷寂所表現出的只是殺手一般的武技,僅僅只是那無孔不入的鬼魅武技,就已經足夠讓絕大多數對手感到頭疼了,雖然尚還不知冷寂的魂力屬性是什麼,但赫連諾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相比孔旋而言,冷寂一定更加難纏。
冷寂手中軟劍如同靈蛇一般,通體漆黑,,劍尖處有一個小小的分叉,隨著冷寂手臂的抖動,這軟劍微微的顫動著,真與伺機出動的毒蛇沒有什麼分別。
赫連諾不敢托大,右手緊握天狼刃,腳下緩緩前移,一步步的向冷寂靠近。
「你知道嗎?前幾場我面對的對手,有幾個實力要遠超于我,但最後卻無一例外,全都敗在了我的劍下,我的招式最重殺伐,即使我想要手下留情也完全做不到,實不相瞞,這把黑蛇軟劍在這次幫派排名大會之上,已經斬殺了八人之多,你,或許就是第九個。」,不知為什麼,一向惜字如金的冷寂今天的話卻格外多,他看向赫連諾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絲憐憫的意味。
「就憑你胸口那夜羽的標志,我的天狼刃,也不會留情。」,赫連諾冷哼一聲,九幽雷閃突然發動,紫色的雷光在腳下疾閃,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赫連諾人刀合一,如同餓綠了眼楮的凶狼一般,向著冷寂惡狠狠的撲去。
因為冷寂的身份,赫連諾一出手就是殺招,攬月刀法中最為凌厲的招式直接使出,刀尖直指冷寂的要害,紫色的玄雷魂力早已將天狼刃整個包裹了起來,跳動的電光撕扯著寒芒,看上去似有無窮的威勢。
而冷寂卻是手腕一抖,黑蛇軟劍嗖的一下繃得筆直,分叉的劍尖微微搖晃,瞅準了赫連諾刀勢中的縫隙,極其準確的刺了出去。
防守一向是赫連諾的軟肋,甚至到現在他還沒有任何一式防御魂技,不過這也逼出了赫連諾以攻代防的戰斗方式,眼看著冷寂的劍尖就要刺到自己的身上,赫連諾並不回刀防御,反而向前踏了一步,天狼刃以更快的速度向冷寂刺去。
如果冷寂此時不退步的話,他的軟劍固然能夠在赫連諾的身上劃出一個巨大的傷口,但赫連諾的天狼刃,卻必將刺入他的心髒之中。
冷寂無奈的嘆了口氣,向後騰騰騰倒退了三步,赫連諾卻是不管不顧,九幽雷閃不斷閃爍,直逼著冷寂殺了過去。
冷寂一招後退,之後就招招受制,赫連諾的攬月刀法本就是施展時間越長威力越大,到了最後,只見一團紫色的刀光將赫連諾包裹其中,凌厲至極的向著冷寂卷去。
「夠了,黑蛇冰盾。」,冷靜如冷寂這般,也被赫連諾沒完沒了的攻勢激出了火氣,他冷哼一聲,完全放棄了招架,軟劍在自己胸前迅速的環繞一圈,下一刻,一面圓形的黑色冰盾突然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黑色冰盾看上去十分詭異,通體是半透明的淡黑色,表面散發著黑色的寒氣,顯然不是普通的冰系魂技。
轟,一聲巨響,赫連諾的天狼刃凶猛至極的砍在了冰盾之上,那冰盾只堅持了不到一息的時間就砰然炸裂,不過只是這一息的時間,冷寂已經倒退出了十數步,堪堪月兌離了赫連諾的攻擊範圍。
而被這冰盾一阻,原本流暢至極的攬月刀法也無法繼續施展下去,赫連諾一刀在手,同樣警惕地倒退了幾步,他知道,冷寂接下來的反擊,必然會無比凌厲。
「赫連諾,別人一直說我不要命,沒想到,你比我還狠。」,冷寂喘著粗氣,眼中才被激起的火焰,卻不知為何在慢慢的湮滅。
「你絕不是一個不要命的人,否則的話,適才也不會躲開我那一刀,那黑蛇冰盾,並不只是冰系魂技那麼簡單吧。」,赫連諾不屑的笑了笑,對于冷寂的性格,他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雖然面對敵人時冷寂的心腸十分狠辣,但是對于自己,冷寂卻是無比的愛護,在歷次的戰斗之中,只要是受了一點傷,不管當時的戰況如何,冷寂都會立刻退出戰斗進行包扎,他似乎不允許自己受到任何一點點的傷害,他的頭腦永遠是那麼的冷靜,永遠不會像赫連諾那樣去拼命。
「你不會明白的,當年的我……我使用的當然不是普通的冰系魂技,而是黑暗魂力和冰系魂力融合之後釋放的融合技。」,冷寂面色一黯,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他卻突然話鋒一轉,變了話題。
赫連諾自然不會明白,冷寂有著一段他從未對外人提起過的回憶,冷寂的家族雖然屬于名門,但近百年來卻在漸漸的衰敗,為了復興家族勢力,年歲已經不小的冷家家主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年輕一代的身上,他對于家族內年輕子弟的要求,嚴苛到了一個近乎泯滅了人性的地步,而冷寂作為冷家的直系子弟,所遭受的待遇更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冷家在千百年前是一個舉世聞名的殺手世家,即使是在四大家族縱橫魂界的年代,江湖上叫的出名來的刺客殺手,也至少要有一半是出自于冷家,但是隨著魂界格局的改變,在大戰中沒有依附于任何一方的冷家備受排擠,不但三大家族對冷家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就連那時已經走上下坡路的赫連家族也想方設法的找冷家的麻煩,在兩大勢力的壓迫之下,冷家的俊杰人物大量凋落,等到赫連家族退出魂界的時候,冷家甚至已經拿不出任何一個能在江湖上排的出號的高手了。
雖然家族已經衰敗不堪,但冷家也有冷家的尊嚴,三大家族稱霸魂界之後,他們仍然不肯依附任何勢力,如此一來,冷家元氣的恢復顯得更加步履維艱,正因為如此,每一個冷家子弟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被賦予了一個艱巨的使命︰重現殺手世家的榮光。
作為冷家直系子弟中天賦最為驚人的一個,冷寂自從降生那一刻起就不得不「享受」著普通嬰孩完全不同的待遇,他被強行從母親的懷抱中搶出,放入一個空空蕩蕩又冷又暗的屋子里,每日里除了進食,再也見不到任何人,在這樣的環境中,他整整呆了兩年,兩年的時間,讓一個僅僅只有兩歲的男孩習慣了黑暗,也習慣了孤獨。
在冷寂學會走路之後,他的父親遞到他手中的不是玩具,而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那時的冷寂尚不知凶器為何物,直接就握住了匕首的鋒刃,結果他那細女敕的手掌直接被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是冷寂第一次看到鮮血,不知為什麼,那鮮紅的顏色不但不會讓他感到害怕,反而還激發了他體內一種莫名其妙的狂熱。
「殺手,他,是天生的殺手。」,看著冷寂眼中的紅色光芒,他的父親心中卻是升起了無窮的希望,沒有人上前去幫冷寂包扎傷口,也沒有人上前安慰,呆呆的盯著傷口看了一會,冷寂不哭也不鬧,自己去爐灶里掏出一把細灰灑在仍然流淌著鮮血的傷口之上,那時的他就暗暗在心中發誓,這一道傷疤是他身上第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也會是最後一個。
在冷寂六歲的時候,他被扔進了妖月森林之中,拖著尚顯稚女敕的身體,冷寂孤身一人在妖月森林中生活了整整四年,每日的任務就是獵殺,不斷的獵殺,茹毛飲血的生活讓冷寂甚至養成了只吃生食的習慣,他不敢生火,因為在妖月森林之中,有許多強大的魂獸是根本不會被火焰嚇跑的,它們甚至會循著火光悄然而至,直接襲殺捕獵者。
妖月森林之中危機四伏,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冷寂身上攜帶著大量的傷藥,只要一受傷,他就會立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進行包扎,因為每一次治療都非常及時,傷口恢復的也十分完美,所以至今為止,冷寂的身上,仍然只有手掌上那一個傷疤存在。
從妖月森林中走出之後,冷寂又被扔進了一個殺手組織之中,在那里他每天都要出去殺人,每天都要將匕首刺進對手的身體,漸漸的他在行內闖出了一些名堂,開始有一些殺手獵人為了賞金而對他進行追殺,在那幾年里,冷寂的生活就是殺人,然後提防著被人殺。
畸形的童年生活讓冷寂養成了不願意相信任何人的性格,在他的世界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知己,他唯一相信的,只有手中的黑蛇軟劍。
冷寂同赫連諾的命運軌跡有一些相似之處,兩人都曾在妖月森林中生活過很長時間,唯一不同的是,當時赫連諾的身邊有小狼,是小狼讓他懂得了什麼叫友情;當時赫連諾的身邊有天狼和赫連傷,是他們讓他懂得了什麼叫親情;當時赫連諾的身邊有蟲蟲,是蟲蟲讓他懂得了什麼是懵懂的愛情。
而冷寂,卻什麼都沒有,